三天后。
“偃道长,多亏了您这次出手,不然村里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呢……没想到孙寡妇竟然被喜欢吸食男人精气的艳鬼狐狸精上身了!”
春婆佝偻着的脊背弯到像是背着个蜗牛壳,眼瞳里的浑浊血色搅得眼珠都快要成血色的了。
偃隗淡淡瞥了春婆一眼,并未有与春婆寒暄的意思,离开了。
春兰站在春婆边上,擦了擦额角冒的汗,盯着偃隗的背影里畏惧里带着几分敬畏。
等到偃隗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自己视线里面,春兰才对着春婆道,“奶奶,我这两天真的很害怕。这道长的眼神锐利到像是要看穿我们了,奶奶,他是不是能看得见鬼呀,要是被他发现了吸血魔的事情,那可怎么办才好呀……”
春婆摸了摸孙女的头发,满眼都是慈爱,“小兰啊,偃道长是我师姐认识特地请来的,往日里他只为那些身家上亿的顶级富豪办事的,一次酬劳都要好几百万呢,普通百姓家里这些厉鬼冤魂,他断是懒得沾的,就算发现了也没有关系的……”
春兰点点头,表情娇憨,一副天真懵懂的样子。
……
偃隗收了那只艳鬼狐狸精,正要离开此地,突然看见了什么,步伐停顿了几秒钟后进了小卖铺。
纵使烈日直晒,偃隗却因为体质特殊一丁点汗也没有留,肤色惨白到让正在涂指甲油的小卖铺老板娘都露出怪异眼神光的地步。
偃隗买了袋饼干还有矿泉水,结完账出去的时候恰好与迎面走进小卖铺的人擦肩而过。
他本来是面无表情的,突然嗅到一股什么味道,眉悄无声息紧皱起来。
扑面而来的是股浓郁扑鼻的血腥妖魔气,带着股子浓烈魔物惯有的腥檀骚臭,甚至在那股腥臭味道里还掺杂着股艳鬼狐狸精的骚臭味与厉鬼冤魂的味道。
但那味道并非那人自己血肉的味道,反倒像是被妖魔与艳鬼缠身后不经意间沾到了。
偃隗步伐一下顿住了,那撞到他的人大概是以为他是因为被自己撞到了肩头才停下步伐,说了声抱歉,声线透着几分疏离冷淡。
偃隗像是并不打算多管这人的闲事,他们这行最忌无故沾他人因果,一旦多管不该管的闲事沾染上因果,甚至会减损自身寿命。
他打算今天就离开此地。
迟病从小卖铺出来的时候买了烟、棒冰还有几十根喂小狗崽吃的香肠。
烟盒被他装进裤兜里了。
薄荷牛奶味的冰蓝色碎冰,迟病咬了一口,舌尖像是要被冻得麻痹。
迟病这两天眼圈有些重,因为连着做了几天噩梦脸色不好甚至有些精神不振。
小臂上的绷带已经拆了,却在小臂上留下道蜈蚣般狰狞的浅粉色缝合痕迹。
有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生狸花猫突然冒出来蹭了蹭迟病的裤腿。
迟病垂着些眼睫面无表情盯着脚下这只狸花猫,从袋子里拿出根香肠去喂猫。
迟病蹲下喂猫的时候,偃隗终于侧过些脸来看了迟病一眼,他几乎一眼便窥见了这人小臂上那道狰狞缝合痕迹。
他视线上移,又盯着迟病的侧脸看,十几秒后才收回了视线。
迟病像是在空调房里待久了冻到了,喉咙里突然发出几声低低的咳嗽声,地上那只狸花猫身子哆嗦了一下,吃完香肠后就跑了。
迟病也离开了。
迟病走之后,偃隗才又盯着他的背影看。
以这人受邪祟气息侵扰的程度,必定会被纠缠住他的那些东西吸食吞吃掉精气暴毙惨死。
偃隗还从未见到过有活人身上同时沾染了这么多妖魔邪祟的味道……
从恶欲枝头生出的一副伫立在欲望链顶端的皮囊,同时被妖魔与艳鬼缠身,甚至是在午夜深处被涩鬼缠身,大概也不足为奇……
不出一个月,这个村子,又要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