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刚过,悬壶堂外排起了长队。
徐应德搭脉的手指微微一顿,抬眼看向面前的老妇人:\"何时起的症状?\"
老妇人咳嗽两声,袖口沾着暗红的血渍:\"三日前,先是发热,后来身上起了红疹,今早……\"她掀开衣领,露出脖颈——皮肤下竟有细小的血丝在蠕动,如同活物!
清风在旁倒吸一口凉气:\"师父,这已经是今早第七个了。\"
徐应德眉头深锁,取出一根银针,轻轻刺入老妇人腕间。针尖拔出时,竟带出一缕黑血,血珠滴落在地,竟如沸水般\"嗤\"地冒起一缕青烟。
\"不是病。\"徐应德沉声道,\"是蛊。\"
深夜,药炉沸腾。
徐应德将银针浸入药汤,针尖瞬间爬满细如发丝的红线,在药水中扭曲挣扎。清风盯着那诡异的景象,低声道:\"像是南疆的血丝蛊,可此地离苗疆千里,怎会……\"
\"不是自然传播。\"徐应德取出一张黄符,沾了患者黑血,符纸竟无火自燃,化作灰黑色粉末,\"有人下蛊。\"
正说着,门外传来急促的拍门声。
开门一看,竟是镇上的仵作,背着一具用草席裹着的尸体,脸色惨白:\"张天师,出大事了!今早死的患者……尸变了!\"
草席掀开,尸体的皮肤下布满蠕动的血丝,胸口竟还在微弱起伏!
尸体突然睁眼,瞳孔血红!
\"退后!\"徐应德袖中甩出三枚铜钱,\"啪\"地贴在尸体眉心、心口、丹田。尸体剧烈抽搐,喉咙里发出\"咯咯\"怪响,皮肤下的血丝疯狂蠕动,似要破体而出!
清风迅速结印,指尖金光一闪,点在尸体天灵:\"定!\"
尸体终于僵住,可皮肤下的血丝却仍在游走,渐渐汇聚向胸口,最终\"噗\"地刺破皮肉,钻出一根猩红的丝线,如蛇般昂首,对准了清风!
徐应德眼疾手快,乾坤剑出鞘,剑光一闪,血丝断成两截。可断掉的那截竟仍在地上扭动,眨眼间钻入地缝,消失不见。
\"麻烦了。\"徐应德脸色凝重,\"这蛊……能借地脉传播。\"
次日,镇上已乱作一团。
染病者越来越多,尸体也开始诡异地\"复活\"。县衙派兵封了城门,可血丝蛊仍在蔓延。
徐应德带着清风走访病患,终于发现一个共同点——所有患者,三日前都曾去过城南的\"福寿井\"打水!
井边,徐应德取出一张黄符,折成纸船放入水中。纸船刚漂出三尺,竟\"嗤\"地燃起绿火,沉入水底。
\"井水被下了蛊引。\"徐应德冷声道,\"有人在炼'万尸瘟'。\"
当夜,师徒二人埋伏在井边。
三更时分,一道黑影悄然靠近井口,从怀中掏出一个陶罐,正要倾倒——
\"住手!\"清风厉喝,桃木剑直指黑影。
黑影猛地回头,月光下露出一张苍老的脸——竟是镇上最德高望重的老郎中,陈济堂!
\"陈大夫?\"清风愕然。
陈济堂却诡异一笑,突然捏碎陶罐,黑血泼洒而出,落地即化作无数血丝,如潮水般涌向二人!
徐应德乾坤剑横扫,剑气如虹,斩断大片血丝。可仍有几缕钻入清风袖口,少年闷哼一声,手臂瞬间爬满红痕!
\"清风!\"
悬壶堂内,清风躺在榻上,面色惨白,皮肤下的血丝已蔓延至脖颈。
徐应德取出一枚古旧铜镜,镜面刻满晦涩符文。他咬破指尖,在镜上画下一道血符:\"今日,为师替你逆天改命!\"
铜镜悬于清风头顶,徐应德双手结印,口中念咒,屋内烛火骤然全部熄灭,唯有镜面泛着幽幽青光。
突然,清风剧烈抽搐,七窍渗出黑血,而镜中竟浮现出一条狰狞的血龙虚影!
\"果然……\"徐应德冷笑,\"不是寻常蛊术,是'血龙瘟'!\"
他猛地一掌拍向铜镜,\"咔嚓\"一声,镜面裂开,血龙虚影发出无声嘶吼,随即烟消云散。
清风\"哇\"地吐出一口黑血,血中竟有无数死去的血丝。
窗外,晨光微熹。
徐应德收起铜镜,低声道:\"陈济堂不过是个傀儡,真正的幕后黑手……还在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