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弈被打断之后这天都没再想起早籼稻的事情。
直到晚上睡觉前,他回忆今天做的事情,早籼稻,早籼稻?占城稻!
“我知道了,是占城稻!”
他猛地一嗓音把秦青吓了一跳,“什么,什么?什么占城稻?”
林弈赶紧捂住嘴巴看向一侧婴儿床里的两个孩子,见他们只是皱皱眉翻了个身,并没有被吵醒,这才放心了。
他用气音跟秦青说:“没什么,我今天在想能不能找到更好的原始的稻种,突然记起在哪本书上看到过,占城国那边有一种稻子叫占城稻。”
“这种稻子是早熟稻,在本土能一年两熟,甚至三熟,而且不挑地,什么地都能长,耐涝耐旱,直播不怎么打理都能亩产两三石。”
秦青也是种地的,自然知道林弈说的这些优点对于种地的人来说是多么重要。
“那什么占城在哪儿?咱们去买一些这个稻子回来给你研究。”
林弈摇摇头,“远着呢,还是外国,而且经过历史变迁,那地方叫不叫这个名字还不知道呢。”
“这简单,大致位置你应该知道吧,咱们上折子叫陛下去找。”
林弈噗嗤一笑,“你真是被我带坏了,连这种话也敢说。”
秦青抱着他也笑:“这不是私下里就咱们两个嘛,你就说我这个法子可不可行吧。”
林弈给他点了个赞,“非常可行,明天我就去查一下占城现在叫什么名字,给陛下上折子。”
“行,那现在可以睡了?”秦青伸手去拉他。
林弈点点头,顺着他的力道躺下来,在秦青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林弈查过府里收录的舆图,发现从前的占城国现在改名叫大越,是大乾的一个藩国。
据刘琦说,这个大越国是个小国,环境不好,瘴气重,蛇虫鼠蚁多,所以人口也不多,还时常被周边国家侵扰,后面归藩大乾后才好了许多。
林弈点点头,既然是藩国那就更简单了。
这早籼稻他是必须要拿到手的,有了这个稻子,再和他这两年研发的稻种进行人为干预杂交,虽然不能得到现代那种亩产千斤的杂交水稻,但也能把产量提高不少。
想到这里他就立马去了书房写折子,跟皇上“讨要”稻种。
写完折子后,林弈带着刘琦一起去拜访了季三公子,准备把采购药材种子的事情定下来。
刘琦负责引路,他们乘着马车来到县城富人区的一个四进大宅子。
据刘琦介绍,这只是季氏在原平县的一个别院罢了。
林弈咂咂嘴,应该说不愧是南方最大的皇商嘛。
刘琦没看到他的惊讶,继续给林弈科普皇商季氏。
“季氏的财富其实是自前朝就累计起来的,他们在前朝时是南边最大的盐商,后来前朝动荡,各地起义频起,当时的季氏当家人眼光毒辣,选中大乾的太祖皇帝投资,以季氏一半家产支持太祖皇帝起义。”
“后来太祖皇帝建国大乾就封了季氏为皇商,但贩盐的权利却全都收回来了。所以您别觉得现在的季氏已经是巨富,其实远远比不上之前。”
林弈惊叹一声,“这已经很有钱了,你不是还说季氏子弟还有很多入仕的吗?这样看下来,有钱又有权,已经是很鼎盛的氏族了。”
接着就是疑惑:“那这位季三公子怎么对我们男爵府这样客气?”
刘琦觉得自己得把自家县男这样自轻的思想转变过来。
“县男,咱们府上虽说只是一个小小男爵府,也不参与政事,但您所做的所有研究都是利国利民的,陛下看重您,三番五次给您颁赏,这样的圣眷,就是钟鸣鼎食的国公府也不常有的,所以季氏想要和您交好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们男爵府偏安一隅,朝堂上的大人们想要跟您套交情都没办法,让季氏借着一个小小的药材种子跟您打好交道,他们该笑开花了。”
林弈挠挠脸,觉得他说的也太夸张了。
刘琦语重心长:“您别不把我的话当真,等会儿你见了季三公子,看到他的态度就知道奴才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行吧,你快去敲门。”
季家别院也是很有特色的南方园林,摆设上又带了豪富之家的金堆玉砌,华丽非常,皇商之家的豪奢可见一斑。
林弈他们被丫鬟引到花厅,季三公子已经在泡着茶等他们了。
见他们进来,这位三公子立马起身迎接,因为他是一介白身,所以还给林弈行礼问好:“见过裕丰县男,在下季明辰。”
“三公子不必多礼,咱们坐下说吧。”
季明辰从善如流,继续回到刚才的位置上泡茶。
林弈看着他行云流水,姿态优美地取水、候汤、投茶、冲泡,客套地夸道:“三公子这泡茶的手法真娴熟。”
“县男谬赞了,我兄长的泡茶手艺更好,我不过是学到了一两分。”
他说着把泡好的茶端给林弈,“县男请用。”
林弈接过茶盏呷了一口,“茶汤清澈,苦后回甘,可惜我不太懂茶,不然还能再夸一夸。”
两人你来我往地客套一番才说起药材种子的事情。
林弈叫刘琦把自己要画好的册子递给他,“这上面就是我想要买的种子,三公子看看。”
季明辰接过册子却没看,只笑着点头说都可以,还问要不要给他们配几个会打理药田的下人。
林弈真没想到他们就如刘琦说的,对他的态度过于客气了。
不仅不怕他种植药材抢了他们的生意,还要给他送几个打理药田的熟手。
不过买药材种子已经是欠了人情了,林弈自己也懂怎么种植,就婉拒了。
在季家耽搁了大半天功夫,总算谈妥了买药材种子的事情。
经不住季明辰盛情邀请,他们还留下吃了一顿饭。
等事情全部办妥,林弈回到家已经是夕阳落山了。
他一回来换完衣服怀里就被秦青塞了两个孩子。
林弈低头一看,鲸鲸和鱼鱼都眼泡泪水,眼睛、鼻子都哭得通红,一副小可怜的样子。
“哎哟,这是怎么了,我们鲸鲸和鱼鱼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别说了,一天没见你,两个小人儿巴巴儿望着门口,泪汪汪的,看得我都想哭了。”
他一颗老父亲的心酸酸涩涩的,心疼得不行。
见两个孩子都扒着他的衣服不肯松手,林弈干脆就着这个姿势让秦青温了毛巾,给两个孩子把脸上的泪痕都擦干净后才亲了亲他们的小脸蛋。
“小爹爹在呢,不哭了啊。”
抱着孩子哄了许久他们才开心一点,但却格外粘人,连晚上睡觉都不愿意在小床上睡。
林弈和秦青没办法,第一次带着两个孩子在大床上睡觉,一晚上都很小心,生怕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