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啊!为了天皇陛下!”小队长野泽少尉挥舞着指挥刀
声嘶力竭地嚎叫着,一脚踹在一个跑得慢了的士兵屁股上。
山田健太郎咬了咬牙,端着沉重的三八式步枪,跟在人群中向前涌。
他不敢不冲,后面督战队的机枪黑洞洞的枪口,比对面的敌人更让他感到恐惧。
“哒哒哒哒——!”
前方,黑虎纵队的阵地上,那熟悉的、令人胆寒的“亚麻布剪刀”的嘶吼声再次响起。
山田健太郎眼睁睁地看着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同乡,如同被镰刀割倒的麦子一般
成片成片地栽倒在地,鲜血瞬间染红了他们身下的泥土。
“啊——!”他身边一个年轻的士兵发出惊恐的尖叫,转身想跑,却被野泽少尉一刀劈翻在地。
“不许退!冲锋!冲锋!”野泽少尉的脸因为疯狂而扭曲。
山田健太郎感到一阵反胃,但他只能麻木地继续向前。
子弹如同冰雹般从头顶掠过,发出“啾啾”的尖啸。
他看到一发炮弹落在不远处,爆炸的气浪将几个士兵连同他们的武器装备一起掀上了半空,残肢断臂如同破布娃娃般四散飞落。
“掷弹筒!压制他们的机枪!”一名军曹大声呼喊。
几名掷弹筒手手忙脚乱地架起掷弹筒,试图还击。
但他们刚刚发射了两三发榴弹,黑虎纵队阵地上,几道更为精准的火光闪过,那几名掷弹筒手连同他们的掷弹筒,便一起被炸成了零件。
“是他们的迫击炮!隐蔽!隐蔽!”
但在这片相对开阔的进攻路线上,哪里有安全的隐蔽之处?黑虎纵队的炮火似乎长了眼睛,追着他们轰炸。
mG42通用机枪、捷克式轻机枪、m1加兰德步枪的半自动射击,还有那些神出鬼没的冷枪,构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
山田健太郎趴在一个浅浅的弹坑里,浑身抖得像筛糠。
他看到一个黑虎纵队的士兵,从战壕里探出半个身子,手中的步枪稳稳地指向这边。
“砰!”
他身边的一个伍长惨叫一声,额头上多了一个血洞,身体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魔鬼……他们是魔鬼……”山田健太郎的牙齿在打颤,一股尿意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他从未见过如此凶悍的火力,也从未见过如此顽强的敌人。他们仿佛不是血肉之躯,而是钢铁铸就的战争机器。
“杀给给!”野泽少尉还在不远处挥刀嚎叫,但他身边的士兵已经越来越少。
突然,山田健太郎感到脚下的地面猛地一震,紧接着,一股灼热的气浪夹杂着无数的弹片和碎石
狠狠地拍在他的后背上。他惨叫一声,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耳边只剩下嗡嗡的轰鸣声。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右腿不听使唤,低头一看,裤腿已经被鲜血浸透,小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啊……我的腿……我的腿……”他绝望地哭喊起来。
更多的炮弹落了下来,如同死神的镰刀,无情地收割着生命。
日军的这次决死反扑,在黑虎纵队第二师和第三师铜墙铁壁般的防线面前,撞得头破血流。
成百上千的日军士兵倒在了冲锋的路上,残余的部队在付出惨重代价后,不得不狼狈地退了回去。
李怀谦站在阵地上,看着山坡下丢弃的遍地尸骸和哀嚎的日军伤兵
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他娘的,还想跟老子玩命?下辈子吧!”
他身后的战士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又一次,他们顶住了敌人的疯狂进攻。
突出部内,矶谷廉仓竖着耳朵,听着外面逐渐稀疏下去的枪炮声,他知道,梅津司令官的第一次救援,失败了。
一丝苦涩的绝望,如同毒蛇般缠上了他的心脏。
梅津美治郎的指挥部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
第一次强行救援矶谷廉仓的企图,以日军付出数千人伤亡的代价而惨告失败。
这个消息如同数九寒冬里的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熄了梅津心中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梅津美治郎咆哮着,将沙盘上的几面日军小旗子扫落在地
“数倍于敌的兵力,竟然连支那土八路的一道防线都冲不破!帝国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参谋们低垂着头,不敢接话。他们都清楚,黑虎纵队早已不是当初那些装备简陋、各自为战的抗日武装。
他们拥有精良的武器,严密的组织,以及那如同钢铁般坚韧的战斗意志。
尤其是他们那神出鬼没的炮兵,简直是日军步兵的噩梦。
“司令官阁下,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一名年长的参谋,是梅津的老部下,小心翼翼地开口,“矶谷师团长和第三师团数万将士还在重围之中,我们必须想新的办法。”
梅津美治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矶谷廉仓和第三师团是他在关东军中的重要力量,无论如何,都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林楚生吃掉。
“林楚生……这个小狐狸!”梅津美治郎咬牙切齿地念叨着这个名字。
他现在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在一开始就集中全力,不惜代价地将这个心腹大患彻底铲除。
现在,黑虎纵队已经羽翼丰满,成了气候。
梅津美治郎的指挥部内,空气凝固得如同实质。
第一次强行救援矶谷廉仓的企图,以数千皇军将士的玉碎而告终
这个结果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梅津的脸上,也抽在每一个关东军高级军官的脸上。
他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沙盘上那个被黑虎纵队越勒越紧的突出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司令官阁下,我们……我们是否再次组织攻击?”一名作战参谋小心翼翼地问道,声音干涩。
梅津美治郎没有立刻回答。他能感受到部下们眼神中的惶恐和不解。
数倍于敌的兵力,竟然无法突破支那土八路的防线,这简直是皇军的奇耻大辱。
但现实冰冷而残酷,黑虎纵队的顽强和他们那几乎无穷无尽的炮火,已经彻底打乱了他的所有部署。
“再组织攻击?”梅津猛地转身,声音嘶哑地反问,“拿什么去攻?拿士兵的刺刀去堵他们的大炮吗?”
他一脚踹翻了身边的椅子,胸膛剧烈起伏着。
他知道,那个突出部,那个矶谷廉仓和他精锐的第三师团,可能真的要完了。
一种无力回天的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慢慢淹没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