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走出海关通道时，手机在掌心震得发烫。
系统蓝光在视网膜上跳动，资源兑换界面明晃晃标着\"国安特勤顾问·周野\"——这是他用三次\"推动招商\"任务积分换来的关键人物。
父亲笔记本里夹着的老照片在口袋里硌着心口，照片上穿警服的男人笑着比\"加油\"手势，像在说：昭昭，该用你自己的方式破局了。
\"林科。\"苏绾的声音从电话那头漫过来，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大中午的连环call，是又要我帮忙捞人，还是......\"
\"帮我签份顾问合同。\"林昭站在海关大厅落地窗前，看阳光把玻璃晒得发烫，\"国安退役的，挂你律所名义，费用我让区财政走专项。\"
电话那头窸窸窣窣响了阵，应该是苏绾坐直了身子。
他能想象她挑着眉把碎发别到耳后，珍珠耳坠晃出半道弧光：\"行啊，半小时后到天楚。\"停顿两秒，又低低笑，\"不过林科长，这次要是再害我律所上头条......\"
\"不会。\"林昭打断她，喉结动了动，\"这次要抓的，是该上头条的人。\"
青阳区审计局档案室的霉味钻进沈清欢鼻腔时，她正踮脚抽第三排档案盒。
上周区里要配合巡视组查\"天幕工程\"，她主动申请借调过来——林昭说过，这种烂尾工程的问题，往往藏在最厚的那叠文件里。
手指触到\"天补-07\"编号的牛皮纸袋时，她的呼吸顿了顿。
补充协议？
可系统备案里\"天幕工程\"只有三份主合同。
抽出泛黄的纸页，第一行日期刺得她眼睛发酸：2018年5月12日——正是李维携妻女\"出国考察\"的日子。
\"清欢？\"隔壁桌的老科员探头，\"找着了？\"
\"找到了。\"沈清欢把协议塞进帆布包最里层，指尖压着凸起的订书钉，\"麻烦您把2017年的城建台账再递我一份。\"等老科员转身，她迅速掏出手机拍了照，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屏幕亮起林昭的消息：\"档案室门口等我。\"
她理了理蓝布衬衫的袖口，走过走廊时听见自己心跳声。
三年前在区政府走廊第一次遇见林昭，他抱着一摞文件差点撞上来，也是这样急促的脚步声。
那时她没想到，这个总把\"听领导安排\"挂在嘴边的科员，会带着她揭开这么多盖子。
顾轻语的录音笔在采访本上转了三圈。
昨晚整理\"伪装律师\"的审讯录音时，有段杂音里混着\"北郊物流园\"五个字——她对着云州地图圈了又圈，那片地早该在五年前的城市规划里被征收，现在却挂着\"危楼勿近\"的铁皮围挡。
\"林昭，来接我。\"她直接拨了电话，相机挂在脖子上晃荡，\"我发现个好地方，可能比上次黑网吧还刺激。\"
二十分钟后，两人站在物流园生锈的铁门前。
顾轻语踮脚从门缝里看，忽然拽住林昭袖子：\"听。\"
电流杂音顺着风钻进来，像老式收音机没调好频道。
林昭的系统在视网膜上跳出红色警示：\"检测到异常电磁信号，距离200米内存在短波发射器。\"他摸出手机假装拍照，镜头扫过围墙根——那里有新翻的土，混着黑色橡胶碎屑，像是刚埋过什么设备。
\"轻语，拍张全景。\"他低声说，余光瞥见顾轻语已经举起相机，发梢被风掀起，\"等会进去，跟着我走。\"
\"怕我踩地雷？\"她冲他挑眉，快门声\"咔嚓\"脆响，\"我高中可是校排球队的，跑起来比你快。\"
明远集团顶楼办公室的落地窗外，无人机螺旋桨的嗡鸣渐远。
陆明鸢盯着电脑屏幕，放大的航拍画面里，黑色轿车的轮廓逐渐清晰——虽然车牌用泥糊着，但左前保险杠的凹痕，和三伯车里监控拍到的那辆分毫不差。
\"陆总，数据传到林科长手机了。\"助理敲门进来，\"技术部说，这辆车这三天每天晚上十点到凌晨两点进出物流园。\"
陆明鸢转着钢笔，笔尖在便签纸上戳出个洞。
三天前她让人给二伯司机涨工资时，那中年男人红着眼眶说\"陆家人得对得起良心\"，现在看来，这钱花得值。
手机震动，是林昭的消息：\"晚上七点，区政府小会议室。\"她扯了扯真丝衬衫领口，珍珠项链在锁骨处划出一道白，对着镜子抿了抿唇——可不能让那家伙觉得，明远二小姐只会开无人机。
林昭站在小会议室落地窗前时，暮色正漫过云州的楼群。
桌上摆着沈清欢给的协议复印件、顾轻语的航拍照片、陆明鸢传来的车辆轨迹图，还有苏绾刚发过来的\"周野\"简历——前国安局行动处，擅长布控反侦察，去年刚退役。
系统提示音在耳畔响起：\"危机预警功能已启动，目标人物撤离概率89%，建议72小时内收网。\"
门依次被推开。
苏绾踩着细高跟进来，身上飘着橙花香气，文件袋往桌上一甩：\"周野下午三点到，他说要先看现场。\"
沈清欢抱着笔记本跟在后面，发梢沾着档案室的旧纸味：\"巡视组明天下午查账，我把补充协议夹在常规材料里，他们翻到的话......\"
\"会主动来找我。\"林昭接过话，目光转向顾轻语——她正举着相机拍桌上的资料，牛仔外套袖子滑下来，露出腕上的银镯子，\"轻语，今晚继续蹲物流园，重点拍车辆进出时间。\"
\"得嘞。\"她比了个oK手势，相机镜头闪了闪，\"保证让他们的车屁股都上镜。\"
最后进门的陆明鸢把平板往桌上一放，屏幕里是无人机实时画面：\"备用路线我让物流部理了三条，最快的那条能在十分钟内上高速。\"
林昭扫过众人，喉咙突然发紧。
三个月前处理社区拆迁时，他还在为一份补偿协议焦头烂额；现在这些人，有的举着法律之剑，有的握着真相之笔，有的开着资本之翼，全聚在这间二十平米的会议室里——为了同一个局。
\"苏绾，带周野去物流园踩点。\"他拿起笔在地图上画圈，\"清欢，明天上午十点前把协议复印件送到巡视组王组长办公室。
轻语，今晚八点我让小陈陪你蹲守。
明鸢......\"他抬头看她，对方正托着下巴看他，眼睛亮得像星子，\"明远的安保队调二十人，后天凌晨两点在物流园外围待命。\"
手机在此时震动，系统界面跳出红色倒计时：72:00:00。
\"都记住，\"林昭按下确认键，系统蓝光在瞳孔里流转，\"这次收网，要连藤带根。\"
窗外的暮色更深了，远处传来轮船的汽笛声。
苏绾收拾文件时，瞥见林昭口袋里露出半截照片——是个穿警服的男人，眉眼和他有七分像。
她没问，只是把周野的联系方式又检查了一遍。
会议室的灯依次熄灭时，林昭最后一个离开。
他站在走廊里，看着墙上\"为人民服务\"的鎏金大字，摸出手机给周野发了条消息：\"云州北郊物流园，明晚九点，需要布控。\"
手机屏幕的冷光里，对方秒回：\"明白，带齐家伙。\"
林昭望着楼下渐次亮起的灯火，想起父亲笔记本最后一页的话：\"破局者当如春风，化冰于无形，却让万物知春。\"
而这一次，他要让春风里裹着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