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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四十六分,市委老楼外围的梧桐叶还在沙沙作响。

林昭的蓝色工装裤蹭过墙角的苔藓,工具包上的“云州电力”标识被他用胶布仔细粘过——这是沈清欢托在供电公司工作的大学同学连夜伪造的工单,连油墨味道都带着新印的生涩。

配电房的铁门挂着锈迹斑斑的挂锁,他弯腰时后腰的扳手硌得生疼。

系统“环境扫描”的提示音在视网膜上跳动,绿色光斑扫过锁芯:“普通弹子锁,3秒可开。”他摸出工具包里的细铁丝,指尖在锁孔里转了两圈,“咔嗒”一声,锁舌弹出的瞬间,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有人吗?”

生硬的男声从背后传来。

林昭的瞳孔骤缩,转身时已堆起讨好的笑——门岗的老保安拎着保温杯,帽檐压得低低的,手电筒的光扫过他胸前的工牌。

“夜班检修,b区配电房跳闸。”他指了指墙上的电箱,声音带着点刻意的沙哑,“调度中心刚发的急修单,您看。”说着从工装口袋摸出折成四叠的工单,递过去时故意让工具包滑落半寸——里面露出的老虎钳和测电笔在保安的手电光下闪了闪。

老保安眯眼核对工单上的红章,林昭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系统“人性图谱”此刻在他视野右侧展开:保安王富贵,58岁,妻女在老家,每月15号雷打不动往家里寄钱,性格贪小但怕事。

他突然想起顾轻语今早发来的消息——王富贵的孙子上周摔断了胳膊,医药费还没凑齐。

“这天儿冷,您要不先进去喝口热水?”林昭从口袋摸出盒软中华,抽出两支递过去,“我修得快,不耽误您换班。”

老保安的喉结动了动,手在半空悬了两秒才接住烟:“十分钟。”他转身往门岗走,胶鞋踩在落叶上发出脆响,“过了点我就来催。”

林昭等脚步声彻底消失,迅速闪进配电房。

水泥地面泛着潮意,墙上电箱的铁皮被老鼠啃出几个洞。

系统“环境扫描”的绿色光斑突然聚成一团,在通风管道口跳动——那里的空气流速比正常值快了17%,管道内壁有新鲜的摩擦痕迹。

“微光视觉已激活,消耗1技能点。”阮棠的声音像一片羽毛扫过耳畔,淡蓝旗袍的虚影在管道口浮现,“热源信号0.8米处,体温36.7c,推测为6小时内残留。”

林昭摸出手机打开侧光灯,光束贴在管道内壁。

几道指甲盖大小的刮痕呈螺旋状排列,最深处还嵌着点暗红色纤维——像是某种布料被尖锐物勾破留下的。

他快速连拍三张,指尖在屏幕上划动,将照片通过加密通道传给唐绪。

手机震动几乎同时传来。

唐绪的语音带着电流杂音:“比对静园密室文件柜编号库,刮痕排列是tx-3.2-88——3.2亿资金流转主账户的代号,和三年前开发区烂尾案的资金缺口完全吻合。”

林昭的呼吸顿了顿。

通风管道里突然灌进一阵风,带着股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他伸手摸向刮痕,指腹触到冰凉的金属,忽然想起父亲笔记本最后一页的潦草字迹:“风会记住所有秘密。”

“他们把账,刻在了风里。”他对着管道轻声说,喉结滚动时尝到了铁锈味。

清晨五点十一分,青阳区环卫站的铁窗漏进第一缕晨光。

林昭把手机屏幕转向卫东,照片里的刮痕在晨光下泛着冷光。

这个总在菜市场帮人搬货的临时工此刻坐在塑料凳上,膝盖抖得像筛糠,茶缸里的凉白开被震得晃出边沿。

“你代签的不只是补贴。”林昭的声音像块压在胸口的石头,“赵师傅让你传过话——‘周三晚八点,风向变了’。”

卫东的脸瞬间煞白。

他的右手下意识去摸后颈,那里有道月牙形的疤——林昭记得,这是上周在社区调解纠纷时,卫东为救被电动车撞的小孩留下的。

“你知道赵成业是柳元初的司机。”林昭往前倾了倾身子,“他病退那年,你刚退伍回来在静园当保安。每月十五号,有人给赵师傅送饭,餐盒夹层里的东西,你替他转交过三次。”

卫东突然站起,塑料凳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盯着林昭身后的白墙,喉结动了又动:“赵师傅……他说那是他儿子的作业本。”声音突然哽住,“去年冬天我去看他,他攥着我的手说‘小卫,要是哪天我没了,你就把这个交给能看见风的人’。”

林昭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

系统“人性图谱”显示卫东的瞳孔收缩率87%,心率112——这是彻底坦白的信号。

“谁送的饭?”

卫东摇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穿黑风衣,从来不露脸……但左手戴块老式上海表,表链是断的,用红绳缠着。”他突然抓住林昭的手腕,“林科员,赵师傅上个月走了,走前说那地图能救很多人……”

林昭抽回手时,掌心多了张皱巴巴的纸条。

展开的瞬间,系统“政策推演”自动生成三维地图——正是市委老楼的地下管网图,通风管道与货梯井的交叉处被红笔圈了又圈。

上午十点零五分,市特种设备检验所的打印机在角落嗡嗡作响。

林昭把“安全排查”的工作证拍在柜台上,玻璃台面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接待员小吴被他的气势惊了一下,手指在键盘上快速翻飞:“市委老楼b区货梯?近三年每周三晚八点都有紧急检修记录,施工单位是恒安机电。”

“恒安机电?”林昭重复这个名字,系统已经调出工商信息——注册于2001年,法人代表秦守中表弟,参保人数0,去年年报还是代账公司做的。

“调税务后台。”他给唐绪发去消息,转身时看见小吴正盯着他的工牌。

系统“危机预警”突然闪烁,他立刻堆起笑:“上次您帮我查社区电梯的事,王科长还夸您呢。”小吴的耳尖红了红,低头继续敲键盘。

手机震动传来时,林昭正在走廊抽烟。

唐绪的语音里带着压抑的激动:“恒安机电每月收一笔省机关事务局的特别经费,刚好够发两个临时工工资——这俩‘临时工’,一个是给赵成业送饭的,另一个……”

“是密道的守门人。”林昭接口,烟头在指尖明灭,“他们用公家钱,养私家密道。”

下午三点三十九分,市委b区地下二层的霉味混着电子元件的焦糊味。

林昭趴在货梯井的检修平台上,通风管道的铁网在他掌心硌出红印。

系统“环境扫描”显示前方12米有空间扩大迹象,他深吸一口气,钻进管道。

爬行时膝盖蹭到管壁,那里还留着上午发现的刮痕。

管道越来越窄,他的工装被金属划开道口子,后背渗出的汗很快浸透了衬衫。

终于,眼前出现一片黑暗的空间——夹层暗室的天花板悬着几盏昏黄灯泡,靠墙摆着一排老式监听设备,中央的录音机正循环播放1999年改制会议的音频。

“叮——”系统突然发出提示,视网膜上跳出红色光斑。

林昭顺着光看过去,控制台下方的暗格里躺着一盒dV带,标签上的字迹让他的呼吸骤然停滞——“tx终审·99.6.17”,正是父亲被带走的那一天。

他伸手去拿dV带,指尖刚碰到盒面,头顶传来清晰的脚步声。

“信号又断了,上面催问是不是有人动过设备。”

“查查通风管道,上次老鼠把线咬断过。”

林昭的心脏几乎跳出喉咙。

他迅速把dV带塞进工装内袋,贴着墙根往角落挪——那里有台落满灰的排风扇,阮棠的虚影正指着排风扇后方的缝隙:“通道高度60cm,可容纳成年男性通过。”

脚步声越来越近。

林昭咬着牙钻进排风扇后的缝隙,金属片刮过脸颊,血珠顺着下巴滴在工装前襟。

他听见监听设备被打开的声音,听见有人骂骂咧咧地调试按钮,直到那声音终于远去,才敢松开咬得发疼的后槽牙。

傍晚六点五十二分,废弃排水泵站的铁锈味刺鼻。

林昭蹲在积水边,用衣角擦了擦dV带,唐绪的军用读取仪已经架好。

屏幕亮起的瞬间,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省财政厅会议室里,秦守中将一份文件递给戴墨镜的男人,对方翻开后点头,随即从公文包取出一张盖有“中央某部委咨询办”印章的批文。

“这不是地方保护,是借壳立项!”唐绪的声音发颤,“他们用国家课题名义洗钱,批文编号……”他突然顿住,抬头看向林昭,“和你父亲当年负责的‘区域经济试点’课题编号,只差一个数字。”

林昭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

手机在这时亮起红色警告:“市委监控系统标记b区非法入侵,安保力量15分钟内抵达泵站。”他盯着屏幕上的批文,dV带在掌心里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

“现在,火种有了名字。”他轻声说,抬头望向泵站的透气窗。

城市上空不知何时聚起乌云,一道闪电劈开夜幕,照亮了他胸前的工牌——“云州电力”的标识在闪电里泛着冷光。

他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的航班信息还躺在草稿箱里。

窗外的雨声突然大了起来,混着泵站外渐远的警笛声,他把dV带小心塞进防水袋,系在腰间。

“该去机场了。”他对着空气说,声音被雨声揉碎。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他整理了下被划破的工装,转身走进黑暗的管道。

雨幕中,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泵站外。

驾驶座上的男人看了眼手表,左手腕的上海表在雨里泛着旧金属的光,表链处的红绳被雨水泡得发涨。

他摸出手机发了条消息:“目标在排水泵站,带东西走了。”

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雨刮器来回摆动,将玻璃上的水痕刮成一片模糊。

而此刻的林昭,正沿着地下管网往机场方向疾行。

工装前襟的血已经凝成深褐色,dV带贴着皮肤,随着他的脚步一下下撞击着心脏。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着雨水打在管道上的节奏,像在敲一面战鼓。

云州机场的指示牌在雨幕中若隐若现,他抬头望向天空,乌云正被风撕开一道缝隙,露出一点鱼肚白。

手表显示凌晨五点十七分——离航班起飞还有两小时。

他摸了摸腰间的防水袋,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