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兮停下脚步，心里顿时充满了愤怒，那圣女本来盈满笑意的眼睛，满是惶惑的不解。
她任由旁边的黑衣白围裙的嬷嬷擦干净手上的血迹，见三人不再向前，自己赤脚走了过来。
齐王虚抱了抱圣女仿佛琉璃的单薄身体，“可爱的女孩儿，今天还好吗？”
圣女没有回答齐王的问话，她转过身去，睁大了淡色的眼睛，银白的睫毛飘忽不定的微微抖着。
兮兮不想与这样一双写满了无辜委屈与疑惑不解的眼睛对视，她甚至能嗅到面前女子身上，还残留着那只小精灵淡淡的血腥味。
羊时达打破尴尬，“柔柔，这就是你想见的仙人。”他吩咐柔柔身旁的一位嬷嬷，“去给仙人打水来洗一洗。”
兮兮闻言掐了个自净诀，把自己被海水打湿以后，斑斑驳驳的衣裙和乱七八糟的头发捋平整。
齐王这时说道:“这位是来自极北之地，最神秘的梦姑王国里，最尊贵的王后陛下。”
柔柔于是好看的咧嘴笑了，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通。羊时达对兮兮翻译道:“圣女说，她知道极北之北，那里有最神圣的雪山。”
此言一出，兮兮心里的敌意减轻了一些，而且，就算是动手，齐王可不一定帮自己。
再说了，楼下还有杨星书需要搭救，自己还不能偷偷跑掉。
几个人一起走进那云雾缭绕里，空气湿湿的，凉凉的，有一种夏季雨水后的清凉。
原来，在刚才柔柔站着的身后，是一个巨大的帷幔。帷幔后面，夕阳透过高处的彩绘玻璃窗洒落，将圣女居所的地面分割成斑斓的几何图案。
房间内弥漫着淡淡的百合香气，那是每日清晨侍女们更换的新鲜花朵散发出的芬芳。
圣女走到房间中央铺着白色丝绸的祈祷垫上跪坐下来，双手交叠置于胸前默默祈祷，好像在感受体内流淌的神圣力量。
兮兮趁这个空隙，打量居所的墙壁上悬挂着银丝绣制的帷幔。
上面用金线勾勒出不同的女子肖像，不用说就是历代圣女的形象，她们的面容安详，眼神中蕴含着超越世俗的智慧。
兮兮的目光扫过这些先辈圣女的面容，在应该是柔柔祖母的那幅肖像前停了下来。
她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总觉得这女子似曾相识？
画像中的圣女有着与柔柔几乎相同的浅色头发和瞳孔，只是更接近淡黄。
她的几缕碎发垂在耳际，衬得脸庞如新月般清透。眼波似水，鼻梁秀挺如琼玉雕琢，唇色浅淡似初绽樱瓣。
光线在瓷白的肌肤上晕开柔雾，颈项线条没入衣领的阴影处，整幅画面透着不施粉黛的灵秀，像宣纸上洇开的工笔美人，每一笔勾勒都藏着静好的诗意。
“这是……”兮兮想到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女孩儿，“张瑾的未婚妻？”
兮兮想不通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是张瑾走错了时空，多走了一个甲子？
这个房间位于白房子的最高处，远离尘世的喧嚣，仿佛悬浮于云端之上。
但顺着画像旁边巨大的落地窗，兮兮清晰的看到，那个老者的目光，正透过迷雾，看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