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芽儿岛,还要去看羊时达主持的祭祀大典,自然是要打扮一下的。不能让人认出来。
兮兮不由得好奇,柳星画准备用什么办法,或者说是什么法术,把他们这两个主人的老熟人,藏起来?
果然如她所料,柳星画以不变应万变,又端出四幅画来。他将画布铺开,像抖擞衣服一样抖了一下,然后那画就分别贴在了四个人脸上。
芽儿岛的轮廓自浓雾中浮现时,兮兮死死攥住了油腻的船舷。
咸湿的风裹挟着岛上奇异的熏香气味扑面而来,几乎让他这个“小学徒”窒息。
今夜是芽儿岛的不眠夜,兮兮总觉得这熏香里有缠缠绵绵的暧昧气味。
这让她有点紧张,毕竟她现在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万一有女孩儿看上自己怎么办?
相比之下,他身旁的三位同伴,来自帛肆的香料商人,则显得平静得多。
“你放心,没人会看上你的。”杨星书尖刻的说,“你一个穷伙计,长得又不好看。”
“这叫普通,不叫不好看。”兮兮悻悻的纠正,她不得不承认柳星画的“画皮式易容”,简直是绝了。
四个人悄无声息的踏上这艘从帛肆开往花城的客船,到现在为止,船上伙计没有一个头发现船上多了几个人。
王曦琴扮演老板,此刻他站在最前方,一身半旧的深紫色锦袍,居然腹部微隆,头发稀疏。还被海风吹得紧贴头皮。
他倒是不甚在意,眯起眼睛,打量着越来越近的码头,看起来就像任何一个发过点小财、又迅速被更多商人淹没的中年人,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柳星画这个“账房先生”跟在他侧后方,抱紧了他怀里那个磨破了边的山羊皮账本箱,好像里面装着全帛肆的黄金。
他微微驼背,一副廉价的铜框眼镜滑到鼻尖,袍子颜色黯淡,洗得发白,腰带上别着一把小巧的铜制算盘,随着船只晃动发出细微又规律的轻响。
杨星书扮演的“伙计”落在最后,他几乎本色出演,肌肉结实,沉默寡言,肩负着此行的大部分行李,几个鼓鼓囊囊的麻袋和箱子让他看起来更像一头负重的骆驼。
他的面容是被海风和日晒刻出粗犷的线条,眼神却简单直接,时刻留意着脚下的甲板和周围的动静,忠实地执行着老板的每一个简单指令。
他是那种在商队里一抓一大把的劳力,扔进人堆立刻消失不见。
“你适合这么装扮,不容易穿帮。”兮兮说,“毕竟你本来就看着笨笨的。”
他们看起来就是一队最寻常不过的异国行商,为了一笔可能的香料或珍珠生意,不远万里前往花城。又为了开阔眼界,中途在这座以神秘祭祀闻名的海岛下船。
码头由粗糙的黑色火山岩砌成,踩上去有些硌脚。岛上居民穿着色彩鲜艳的麻布衣服,用一种混合着好奇和漠然的眼神看着这群外来者。
显然,像他们这样的人,海岛居民见得多了,不稀罕。
也就杨星书,因为看起来有力气能干活,被几个显然是来相看上门女婿的老年妇人指点了几下,也就没下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