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年审视的目光落在姜云宁身上,一直没说话。
以他对姜云宁的了解,让她道歉已经很艰难,现在又自己要求全网道歉,实在是太诡异!
因为来的被迫,她只穿着薄薄的睡衣,微微隆起的腹部,衬得她四肢纤细,常人怀孕一般都会变胖,姜云宁反而好像瘦了很多,她不知道是被吓着还是其他,身上疯狂颤抖着,缩坐在沙发上,好看的眸子里盛满泪水和不甘。
沈寒年心刺痛了一下,就在这时,一只手搭上他的手臂,左望舒说:“沈总,全网道歉就算了吧!”
“同样是女人,我不想让她在网上被人围剿,就在这道个歉就行。”
这招以退为进用的很巧妙。
沈寒年刚刚那丝不忍瞬间化为灰烬。
左左同样也是女孩子,她为什么要承担姜云宁施加在她身上的谩骂!
而且,以前左左都是叫自己阿年。
而现在却叫自己沈总。
冷漠,疏离……
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
他没能娶左左已经是最生平最遗憾的事,现在连她也要疏远自己,那自己以后可要怎么活……
沈寒年眸光冷了下来,“她不值得你同情可怜。”
“每个人都该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
“姜云宁收起你那些小心思,现在立刻跟左左道歉,然后用桐花阁的账号公开道歉。”
姜云宁最在乎桐花阁。
不拿她最在乎的东西下手,她会觉得造谣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事情暴露后,上下嘴皮子一碰道个歉就完了。
这样轻拿轻放,以后她还敢再次造谣。
“不行!”
姜云宁猛的抬头看向沈寒年,态度坚决,“我用我自己的账号发声明就行。”
“这件事和桐花阁没有关系。”
桐花阁生意好不容易走上正轨,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姜云宁,你真双标。”
“你中伤左左研究所的时候,有没有想过研究所是无辜的?”
“怎么?”沈寒年走近她,狠狠攥住她的下巴,猛的提了起来,“你的桐花阁无辜,难道左左的研究所就不无辜?”
沈寒年恨透了姜云宁这副嘴脸,他有时候真想拨开她的胸膛看看她到底有没有心!
左望舒就站在沈寒年身后。
姜云宁猝然对上她的视线。
四目相对!
左望舒微微勾了勾嘴角,眼底的轻蔑更加浓郁。
她又说道:“沈总,算了,姜云宁是孕妇,现在还怀着你们的孩子,我就……”
“不是,是我们的孩……”沈寒年猛的转身看向左望舒,“子”这个字卡在喉咙里,久久没有发出来,他喉咙紧了紧,有多少次他想告诉左望舒真相,可又怕她生气。
姜云宁肚子里的孩子是他和左左的。
孩子再怎么重要,在他心里都不如左左。
“左左……”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痛苦,他要去牵左望舒的手,左望舒冷漠的退开,拉出一段距离,“沈总,请自重!”
“你的夫人是姜小姐!”
姜云宁看着油腻的两人,心里很平静,没有掀起一丝波澜。
两个癫公颠婆,建议直接锁死。
左望舒这么做,无非是在告诉自己,在沈寒年心里她才是最重要的。
姜云宁恨不得沈寒年现在就把离婚证甩在自己脸上。
可惜,现在有了离婚冷静期,距离能拿到离婚证还要二十多天。
一想到还要和这对癫公颠婆搅和二十多天,她就心梗。
好看的眸子里闪过几分痛苦,很精准的被左望舒捕捉到。
左望舒微微挑眉。
姜云宁这才是刚刚开始!
谁让你挡我发财的路!
“姜云宁道歉!”
沈寒年被一口一个沈总叫的心烦意乱,烦躁的扯了扯领带,冲着姜云宁发火。
“我说了我只接受直播道歉!”
姜云宁坐在原地没有动。
这次的事情不是她做的,左望舒的研究所也并不无辜,但这些对于沈寒年来说通通不重要。
他认为是姜云宁的错,那就是她的错。
沈寒年就是一个眼盲心瞎的蠢货。
跟蠢货讲证据讲道理就是对牛弹琴。
与其浪费时间,不如从中获取自己最大的利益。
“姜云宁,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现在我的名字被挂在热搜上,全网都是骂我的声音,我公开直播道歉,只是想让网友们看到我的诚心,不想再被骂而已。”
“沈寒年,左小姐有句话说的对,我还怀着孩子,孕妇的情绪最为激动,如果一不小心……”
姜云宁说着掌心落在腹部,赤裸裸的威胁。
沈寒年还是第一次被人威胁,威胁他的还是他最不放在心上的姜云宁,偏偏现在左左在旁边,他不想在孩子上过多纠结。
左左不知道孩子是她的。
姜云宁一口一个孩子,这不是在往左左心上捅刀子,让左左更加疏离他吗?咬了咬后槽牙,“好!”
“可以!”
“姜云宁,你可以直播道歉,但是道完歉,还需要用桐花阁再发一次公开道歉声明。”
“还有,左左因为你,她和她研究所的人名誉,精神受到损坏,你把你名下的百分之五股权转让给她,就当你的赔偿金。”
那百分之五的股权是两人结婚时,老爷子给的结婚礼物。
他和姜云宁各自持有百分之五。
在他心里,左左才是他的妻子,这百分之五本应该是左望舒的。
左望舒睫毛微颤,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沈寒年,你做梦!”
“这百分之五的股权是爷爷给我的,你想抢,你下去跟爷爷说去。”
“我说了,我只直播道歉,其余的休想。”
“如果你们不同意,那就报警吧,我相信,网友和警察们对事情的真相肯定比对我这个所谓的造谣者更加好奇!”
“左望舒!”姜云宁视线落在左望舒身上,一字一句道:“你敢让警察查吗?”
“你敢让网友们往下扒吗?”
“你和你的研究所真的干净吗?”
“这次的事,到底谁做的,你我心知肚知,我劝你见好就收,现在的网友什么都能扒到,等你做的肮脏事全部被扒出来,一切都晚了。”
左望舒不以为意,她精心布局这么多年,国外有大佬罩着,利益链条上站满了人,国内还有沈寒年无条件的相信她。
她会暴露?
她的结局会很惨?
姜云宁真是天真!
“姜小姐。”左望舒再“好”的脾气,也被姜云宁惹怒,她面色直接沉了下来,“你从小锦衣玉食,嫁到沈家后,又有沈总护着你,你没上过班,你只是个家庭主妇,你认知有限,你对工作者,科学人员缺乏最基本的尊重。”
“我的研究所能走到今天,靠的都是大家的努力,可你一句轻飘飘的话就否定了我们所有的努力。”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既然姜小姐觉得我们研究所有问题,那就报警吧!”
“让警察来查。”
“这个道歉也不用了,我受不起。”
左望舒甩开沈寒年的手,径直上了楼。
“左左!”
“左左……”
沈寒年心一凉,连忙追了上去,刚要追到,管家就挡在他面前。
“沈总,沈夫人请回吧!”
大名鼎鼎的沈氏集团总裁,在他眼里不过是左望舒的一条舔狗。
别人怕沈寒年,他可不怕,况且这还是左望舒吩咐的,他挺直脊背,挥了挥手,立马有佣人走上前,拽着姜云宁的胳膊就往外走。
“李伯,你帮我跟左左说说好话。”
“我们没那个意思!”
“我……”
管家伸手打住,“沈总,你是没有,但你夫人有啊。”
“我们小姐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被这样误解,就是对她能力的否认。”
“沈总,恕我无能为力,帮不了,你还是请回吧。”
姜云宁坐在车里看着沈寒年灰头土脸的被赶回来。
她只觉得稀奇。
原来高高在上的沈寒年,在左望舒面前是这样的。
果然这才是真爱。
沈寒年一抬头就对上姜云宁似笑非笑的眸光,面色直接沉了下来。
“姜云宁!”
“你满意了!”
“你开心了!”
“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女人。”
“我看桐花阁你也别想要了!”
姜云宁嗤笑一声,“沈寒年,你除了会拿桐花阁威胁我,你还会什么?”
“你喜欢,好啊,你拿去,我不要了。”
“反正我现在光脚不怕穿鞋的,你把我逼急了,我就带着你和左望舒的孩子一块死。”
两道视线交汇。
她眼底的疯狂不像做假。
沈寒年猛的捏住她的脖子,不断用力,“想死,我现在就成全你!”
姜云宁任由他加大力度,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本来今晚她要借着直播揭穿沈寒年和左望舒让她代,孕的事。
谁知道这两个癫公颠婆突然发疯,
眼看着她眼皮快要闭下来,沈寒年猛然松了力道,嫌弃的抽回手。
“疯子,姜云宁,我看你神志不清,不配做孩子的母亲,等生下孩子,你就去精神病院待着吧。”
姜云宁摸着发疼的脖子,听到他的话,轻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
清冷的笑声,讽刺味十足。
她掀起眼皮冷冷看向他,“沈寒年,你放心,你疯了,我都不会疯。”
“开车!”
司机偷偷瞟了沈寒年一眼。
沈寒年没发话,他不敢动。
“怎么?不离开,想看你们沈总当狗啊!”
“开车!”沈寒年怒吼一声,再跟姜云宁待一块,自己恐怕要被她气得心梗。
自私自利,爱财如命,现在又加了一条:尖酸刻薄!
道歉这条路走不通,他还要想其他法子取得左左的原谅。
姜云宁待在这,除了会惹左左生气没有别的作用。
早知道她嘴这么贱,就不该带她来!
现在好了,弄巧成拙,不仅没取得左左的原谅,还让她对自己产生了误会。
他爱的人只有左左,他做了这么多,难道她还不明白!
沈寒年眼底闪过一丝受伤,看着远处漆黑的屋子,就像此刻自己的心,闷闷沉沉见不得日光。
“沈……沈总,接下来怎么做?”
“关于左小姐和她研究所的热搜我们已经压下来,现在网上不能讨论,但夫人……她……现在网上全是对她的骂声,我们要不要压一……”
助理话还没有说完,沈寒年冷冷的盯着他。
助理吓了一哆嗦,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
“被骂几句而已,又少不了一块肉。”
“她做错事,活该被骂,她的热搜不用管。”
“对了,你去办一下股权转让的事,姜云宁名下百分之五的股权转让给左左。”
“还有桐花阁,桐花阁在姜云宁手里一直亏损赔钱,她没能力就换个主人。”
“左左就不错,她人脉广,心性聪明,她最适合接手桐花阁。”
“还有那百分之十五……”
助理被接二连三的消息砸的懵圈,听到十五,他连忙提醒沈寒年。
“沈总,那百分之十五你跟老夫人有约定,得等夫人生下孩子,亲子鉴定后才能转。”
“你……我……”
沈寒年身上的冷意太过于浓郁,助理被他凝视着,支支吾吾后面的话不敢说出口。
沈寒年眉心皱了起来,点了根烟,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房间。
他的左左就在那。
因为他,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弥补是应该的。
姜云宁名下的百分之五,桐花阁,这些根本不够。
他撵灭烟头,眉心舒展开,眼神愈发坚定,“你只管去做,妈那边我来交代。”
助理点了点头,直到好一会儿,才问出内心深处一直想问的问题。
“沈总,既然你这么爱左小姐,怎么不和夫人离婚?”
助理陪着沈寒年最久,见证了三人的情感纠葛。
直到现在他都不明白,既然沈寒年爱左望舒,怎么不和她结婚?
老爷子已经去世,夫人唯一的靠山没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又是左望舒的,离婚,让左望舒上位难道不是最优解吗?
沈寒年愣了愣,“离婚?”
他从未想过和姜云宁离婚!
一想到姜云宁要和其他男人在一块,承欢在其他男人身下,心里的怒火源源不断上涌,似乎要把他化为灰烬。
“姜云宁活是我沈寒年的人。”
“死也是我沈寒年的鬼。”
“生生世世都得掌控在我手里,她……休想离开我!”
漆黑的瞳孔里是浓浓的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