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去哪里了?”
裴阳站在光秃秃的地面上,一脚踢碎一块石块。脚下的黑色物质散发着刺鼻的腐臭气息,同时还散发着极高的热量。
裴阳后跳动着,似乎在挑战自己鞋底的极限。
放眼望去,大地被这诡异的黑色物质彻底覆盖,仿佛一张无边无际的黑幕,将天地紧紧裹住。
无数双擎天魔爪从地底伸出,挥舞着撕裂空气,发出低沉的轰鸣,仿佛末日降临。
那碎片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正撅着屁股检查地面的殷郊身上。
殷郊猛地回头,瞪了裴阳一眼,刚想开口咒骂,却被一旁拿着仪器似乎在记录着什么的李黎打断。
“别磨磨蹭蹭的,好好收集材料。”李黎头也不抬地说。
殷郊不解地小声嘀咕:“收集这些有什么用?”
“不就是一片黑石头山吗?”
李黎闻言,先是指了指一旁被黑色黏糊糊物质覆盖的广袤荒芜,又指了指他们眼前这片相对干净的荒漠,沉声对殷郊说:“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殷郊挠了挠头,小声嘀咕:“有没有,可能是他忘了……”
“忘了覆盖黑独山?”
李黎闻言,毫不留情地白了他一眼:“哪里都不忘,就偏偏忘了黑独山?”
“你觉得这可能吗?”
“大神来来,我给你科普一下,这黑独山的黑是天然形成的。”
李黎站在黑独山和黑色物质覆盖的人间边界处,脚下踩了踩那黏糊糊还包含高热量的黑色物质。
“这是土行孙的手笔。”
“请问,为什么这里没有被覆盖?”
她语速极快,几乎是速问速答,不给殷郊任何思考的时间。
殷郊被问得哑口无言,他挠了挠头,连忙低头,试图转移话题,避免李黎犀利的追问。
裴阳对着电话大喊:“我们到你给的地方了,为什么没有见到你?”
电话那头传来模糊的声音,似乎有人在咀嚼什么。
裴阳脑海中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
她在吃东西?
这怎么可能?
他一路走来,目之所及全是黑暗与荒芜,人间早已被这黑色物质吞噬,一切物质都死绝了,她居然能到吃东西?
他咽了口唾沫,试探着问:“你是在吃东西吗?”
“废话,我不是在吃东西还能是吃什么?”
杜鹃的声音清晰传来,语气轻松得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给你们发个新的地址,你们过来吧,没多远。”
裴阳挂了电话,愣在原地,满脸茫然。
殷郊见他神色不对,皱眉:“怎么回事?”
裴阳像喝醉了酒似的,将电话内容结结巴巴地说了一遍,指着四周被黑暗笼罩的荒地:“她说她在吃东西,还让我们过去……”
殷郊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李黎打破沉默:“在这发呆也没用,走吧,去看看就知道了。”
杜鹃确实没有忽悠裴阳。
三人极速飞行十五分钟后,就看到远方天际隐隐约约出现一个城镇的轮廓。
黄土砌成的房屋低矮而古朴,柏油路坑坑洼洼,两旁没有路灯,只有密密麻麻随意拉扯的电线在风中摇晃。
天气炎热,街道上行人寥寥,一切都显得平静而普通,与他们刚刚逃离的黑暗世界形成了诡异的对比。
殷郊很快就找到了杜鹃给的地址,那是一家面馆。
看老板的样子,像是新疆那边的少数民族。
老板见有客人进门,连忙招呼。殷郊指了指里面正在炫饭的女人,示意他们是来找人的。
三人直接坐到杜鹃身边。裴阳瞥了一眼桌上堆着的三个空碗,又看了看她手中还在吃的第四碗,心中暗想:这是吃了多少?还能吃得下去?
杜鹃吧嗒一声咬了一口大蒜,继续低头吃面,含糊不清地问:“你们吃不吃?”
“吃了问老板要,他手艺没毛病。”
“我请客!”
换做平时,裴阳肯定会调侃几句,可此刻他完全没有心情。
他盯着杜鹃,脑海中满是疑问。
来之前还是漆黑吞噬的大地,打个电话的工夫就恢复正常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殷郊、李黎和裴阳三人看到远处出现的小镇轮廓,震惊之余,几乎同时掉头,沿着来时的路急速飞回。
他们想确认这一切是不是幻觉。
可当他们回头望去,哪里还有什么黑色物质?
入目所及,是金色的戈壁滩在阳光下闪烁,远处绵延的沙丘如同凝固的波浪。
偶尔可见的胡杨树倔强地挺立着,它们身下的土地虽然贫瘠,却也零星地冒出几丛耐旱的绿色植被。
风中,不再是腐臭的气味,而是带着西北特有的粗犷与干燥,偶尔还能听到几声不知名的鸟鸣。
在这广袤的土地上回荡,仿佛天地间从未经历过那场黑暗的浩劫。
这景象太梦幻了,让他们如同置身幻境。
三人脑海中同时浮现一个念头。
昊宇金阙台。
“土行孙又用了那妖庭神器,改变了时间线!”
李黎咬牙切齿,语气中带着一丝肯定。
殷郊点头,眼神凝重:“只有这个解释说得通。”
杜鹃见三人神色不对,疑惑地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裴阳刚要开口,却被殷郊打断,示意杜鹃先吃完面再说。
可杜鹃哪里还有心情吃饭?
再次回到这里,裴阳仿佛恍如隔世。
此刻,入目所及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戈壁,黄沙漫漫,广袤无垠,哪还有一丝一毫黑色物质的痕迹?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黑独山,此刻的它褪去了之前的阴霾,显得如同水墨画般深邃而静谧,与周围的荒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裴阳将最近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杜鹃越听脸色越难看,眉头拧成一团。
当听到自己被陆压夺舍时,她猛地惊呼出声,掀开外套一只羽毛如翡翠般晶莹的小鸟从中飞出,轻盈地落在她指尖。
小鸟双目如红宝石般闪着灵光,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手指,发出清脆的鸣叫。
杜鹃抚摸着它,眼神温柔了一瞬,但很快被惊恐取代。
“陆压……我被陆压夺舍了?!”
她的声音颤抖,猛地看向裴阳,又望向殷郊和李黎,试图从他们眼中找到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