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二人谈话很久，从游历聊到家常，聊到睿王府。
没了曾经的顾虑，白凝烟更是保证睿王府已彻底掌握在手中，并且对柳云舒了如指掌，一切都在为姜文渊筹谋。
“你放在我这里的姑娘，看似单纯可爱，实际上是个有手腕的，给我出了很多主意，你若是.....”
这方面，白凝烟是有些纠结的，一方面偏向儿子，希望姜文渊能过得好，毕竟，是个男子都想三妻四妾的。
但又不希望姜文渊也成为个负心汉，祸害人家小姑娘，自己本身就是个受害者。
外界对姜文渊这方面的评价可不好，小小年纪做过很多风光事迹，强行拜师，困住江月仙，逼得苏雪衣亲自授琴。
把凌九宝这小姑娘当丫鬟用，困在了睿王府之中。
后宅妇人们都在说姜文渊身份的确高贵，但不是良配，这种恶劣不怜香惜玉的性格，实难让姑娘喜欢上。
姜文渊看向在远处站着的凌九宝，好家伙，都先天境后期了，这是在母亲这里得了不少好处吧。
对于财大气粗的姜文渊来说，没多大关系，这凌九宝足够乖巧听话，聪明有手段是优点，知天高地厚，才是有用的人。
告别母亲的路上，姜文渊把凌九宝带在了身边，听母亲的意思，这便宜父王有给自己寻亲事联姻的意思。
自己的眼光如何心里没点数么，还敢搞这些。
这一定是试探与打压了，白凝烟当然是坚决反对的，希望姜文渊寻个合心意的女子成婚，何况年纪还小，考虑这些未免太早。
“在我母亲身边表现不错，我可满足你一个愿望，只要别太过分，我都能帮你实现！”
姜文渊余光看向凌九宝，暂时熄灭了让凌九宝成为挡箭牌的心思。
先带在身边，以防万一。
凌九宝感觉心里发毛，留在白凝烟身边，偶尔能听到些姜文渊的秘密，知道这位世子手中的隐藏势力强大。
白凝烟修炼用的大药、珍贵丹药来历不明，凌九宝感受到了很强的气息，这些资源，一些大势力出身的武者都不舍得用，这姜文渊传信让母亲不要省着。
但又想到姜文渊深不可测，或许真的能实现自己的愿望。
怯懦开口道：“我希望你能在我哥遇到生死之危时，尽全力救他一命！”
“别用无辜的大眼睛盯着我。”
姜文渊没好气道。
“凌九霄都把你送到大虞，不管你的死活了，你还想着他，就没点其他的追求么？”
送个公主当质子，对大虞来说只是个态度而已，凌九宝没那么重要，正是如此，当年才有许多的权贵子弟对凌九宝肆无忌惮。
真正的质子，是有些特权的，会受到保护，而不是凌九宝这种待遇，凌九宝就是个被利用完放弃的人。
“当年是他来大虞当质子，换来了大夏对我的优待，得了照顾，无论他变成怎样，我都是感激的，虽没有兄妹之情，但我希望他能活着。”
凌九宝道，声音有些坚定。
这姑娘，是个懂得感恩的的，或许是血脉的牵绊吧，怪不得曾经的凌九霄也是这样的想法。
这倒让姜文渊刮目相看了，第一次认真的看了看凌九宝，人看人多多少少带着身份的偏见，姜文渊亦是如此。
认真回答：“凌九霄现在活的肆意张狂，暂时没什么危险，以后也不会。”
这是肯定句是保证。
没有废话，姜文渊返回自己的小院修整，筹谋很多，着急不得，需要时机，看看情况再行动。
世界不会单单围绕一个人转的，总要允许无数的变化和情况，比如这便宜父王有了利用自己联姻的心思。
“世子，王爷听闻你回来了，十分欣喜，邀你前去见面。”
睿王府长史曹晟前来，传话委婉。
父子间生分到了这等地步，姜文渊返回睿王府第一时间去拜见王妃，之后就返回了小院，丝毫没有去拜见姜青海的意思。
只能亲自派人来请了。
曹晟，睿王府长史，以前从未见过，是姜青海的左膀右臂。
姜文渊慢条斯理的放下手中的书，接过凌九宝泡好的茶，品尝。
过了良久，才起身，说了一句带路。
曹晟预想过很多情况，准备了很多说辞，劝解父子关系的，很多道理，千言万语化为沉默，
深吸一口气，甩掉无形的压迫感，内心希望这两父子相安无事，以免影响睿王府夺嫡大局。
睿王府主院，姜青海神色复杂，任谁看不清自家儿子的虚实，都会有郁闷的心情。
本以为看的清清楚楚，谁知这儿子从十岁起，见到的第一面之时，就开始了伪装。
但这种事情，一旦揭破，就彻底没有了转圜的余地，质问，翻旧账，开了头相当于翻脸，姜青海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
想要好好的与姜文渊谈一谈，试探这儿子是什么想法，毕竟是父子，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拜见父王，孩儿着急归来，舟车劳顿，忘了第一时间拜见父王，实在不该，望父王不要责怪。”
姜文渊主动上前，礼仪周到，让人挑不出错处。
“你都这样说了，我还有什么可责备的。”
姜青海以前习惯了姜文渊的礼仪周到，认错态度，而今想来不太正常，正常儿子哪能真的让当父亲的省心，如姜文栩任性胡闹才是常态。
现在看到姜文渊稳重有礼的样子，只觉得讽刺。
姜文渊诧异，这父王好心性，好耐心，抬头与姜青海对视，还看到了些许的歉意与愧疚，也不知真假。
“父王是觉得我太懂事了么，怎得这般说，搞得我好像犯了什么错。”
主动坐在姜青海的对面，看桌上的棋盘，黑白棋僵持不下，应是先前和曹晟下的，这曹晟的棋力不错，设局能力很强。
联想到安谨，这便宜父王实际上看人很准的，就如现在，仿佛是能一看看透自己一般，以前只是互相不了解，灯下黑，又有白凝烟的掩护罢了。
姜青海摇头道：“你没错，是我的疏忽，以前觉得你懂事，就忘记了很多的责任，忽略了你的感受，想起过往，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还行吧，偏心但也没有亏待我，也无针对，对我来说足够了，比我想象中的好的多了。”
“说实话，偶尔还会觉得你很不错的样子。”
只是偶尔而已，姜文渊选择真诚必杀技，没什么可隐瞒的，这时候伪装父子之情未免显得虚伪了些。
虚伪是个工具，但不能真的虚伪。
听到这话，江青海忍不住吐槽现在的孩子，真的太聪明了，当年姜文渊才十岁啊，就懂得这么多的道理。
哪像他们小时候，只知道练武修行，一心想要得到父辈的夸奖与认可。
三弟、四弟的孩子，都是鬼精鬼精的，小小年纪，分析事情头头是道。
换做寻常人，听到姜文渊这话，应该被堵的不知如何应对，甚至恼羞成怒了吧。
姜青海深呼一口气。
“而今，为父已经意识到了，以后便会注意，我曾答应过你母亲，世子之位永远是你的，你不必有任何的担忧，至于文栩，以后也只会是庶子待遇。”
“所以，当年母亲得妥协，是父王用世子之位当做威胁了。”
姜文渊反应极快，立刻发觉了当年的一个事实，这是疏忽，本以为是母亲恋爱脑的妥协，没曾想是自己疏忽了。
见姜青海想要反驳，姜文渊语气加重道：“世子之位本就是我的，何须父王的保证，仗着我母亲懂事善良心软，父王竟用这种手段，竟还有脸提这件事！”
姜文渊本想玩坦诚局，其他不能放在台面上的装傻，心照不宣，暂时和平相处几日，。
谁知姜青海提起这件往事，不要脸，还让姜文渊听出了端倪。
姜文渊可允许母亲脑子不清楚偶尔恋爱脑，但不允许有人利用自己威胁母亲，这是逆鳞。
眼神明暗不定，换做其他任何人，绝对立刻成为骨灰。
起身，离开，怕留下忍不住动手。
“母亲，是我的逆鳞，不怕告诉父王，她是我现在唯一的软肋，父王可以抓住这软肋，但姜氏祖训，记得落子无悔！”
棋盘山的黑白棋子纷纷化为粉末，侵蚀棋盘，棋盘寸寸断裂，一阵风吹过，全部随风飘远。
“阴阳五行融合真意，世子应该真的自幼得到了神秘传承，如今至少是真元境，王爷，此事怪我，不该让王爷自污隐藏，让王爷与世子变得这么生分。”
姜青海沉默，落子无悔，这是皇子皇孙应该知道的道理，无论做了什么，杀人放火，都不能后悔，因为这是曾经自己的选择。
唯一要做的就是吸取教训，展望未来，但这一次，姜青海是真的后悔了。
以前姜文渊隐藏，彬彬有礼，阴谋诡计已经足够令姜青海头疼的了，而今面对变得坦诚的姜文渊，忽然感觉不到任何的希望，仿佛无解般的存在。
要是真的敢利用王妃半分，这儿子不知道能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那肩膀上的蛟龙至少紫府境，这等天赋异禀的妖族破坏力极大，同境武者很难击败。
这儿子有了叫嚣的资本，自身也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