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紫青龙炎巨掌按灭雷珠、拍飞茅苔道人的画面,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烙印在十万修士的瞳孔深处。那摧枯拉朽、焚灭万法的霸道威势,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劈在每一个人的神魂之上!
死寂。
整个山谷陷入一种落针可闻、近乎窒息的死寂。
先前那些“软饭王”、“靠女人上位”、“茅道长十招内解决战斗”的喧嚣议论,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掐断。无数张脸上,嘲讽、轻蔑、幸灾乐祸的表情彻底僵住,随即被难以置信的惊骇、呆滞以及一丝丝后怕所取代。
“咕咚……”不知是谁,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在死寂的山谷里显得异常清晰。
“茅…茅苔道长…败了?被一掌…拍飞了?”
“那…那是什么火?!雷煞灭元珠…像雪球一样化了?!”
“玄尊境七阶…一掌…就一掌?!”
“谁说秦宗主靠女人的?!站出来!老子保证不打死你!这特么是软饭?这是金刚钻吧!”
“龙吟宗…华南监察使…嘶!藏得太深了!”
死寂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汹涌、更加狂热的声浪!只不过这一次,所有的质疑与嘲讽都化作了敬畏与震撼!
“秦川”这个名字,伴随着那焚灭雷霆的紫青烈焰,以一种无比强势的姿态,狠狠烙印在了十万修士的心中!
乾坤锁灵罩的光芒微微闪烁,巨大的半球形光罩缓缓消散,露出玄尊战区内的景象。
秦川玄衣微破,却身姿挺拔如松岳,负手而立,渊渟岳峙。他目光平静,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击只是随手拂去一粒尘埃。
不远处,茅苔道人如同被烤焦的破布娃娃,瘫软在地,气息奄奄,双臂扭曲,道袍焦黑破碎,只有胸膛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几个茅山派弟子脸色惨白,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如同被架在火上烤,硬着头皮飞快冲入场中,手忙脚乱地抬起自家师叔祖,连头都不敢抬,灰溜溜地退回了自家观景台区域,留下满地狼藉和死寂般的尴尬。
……
武当执事道长脚踏虚空,脸上那市井赌坊掌柜般的亢奋早已被凝重取代,他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宣布此战结果,并按照流程询问胜者是否休息。
然而,他刚张开嘴,一个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穿透力的声音,已先一步响起,清晰地回荡在刚刚恢复喧嚣的山谷上空:
“此战已毕。”秦川缓缓开口,目光并未看那狼狈退场的茅山弟子,而是直接投向虚空中的武当执事,“我,选择——”
他微微一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铿锵,如同利剑出鞘,直指茅山派观景台方向:
“——继续战斗!继续挑战!”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狂放的弧度,一字一顿,声震四野:
“茅!山!派!的!任!何!人!”
“嘶——!!!”
整个山谷,十万修士,齐齐倒抽一口冷气!刚刚平复的喧哗瞬间被这石破天惊的宣言彻底引爆!
“继续挑战?!我的天!他刚打完一场啊!”
“茅山派的任何人?!这是要挑翻整个茅山玄尊境吗?!”
“疯了!秦宗主这是杀红眼了?!太狂了!太霸道了!”
“霸气!这才是真大佬!趁你病要你命!龙吟宗这是要踩着茅山立威啊!”
“啧啧啧!这才第一天!玄尊境直接开团!周天大醮这强度直接拉满!老子爱看!打!往死里打!”
山呼海啸般的议论声、惊呼声、口哨声、甚至还有唯恐天下不乱的叫好声,彻底将演道坪化作了沸腾的海洋!所有人都被秦川这毫不拖泥带水、锋芒毕露的“立威”宣言惊呆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意气之争,这是赤裸裸的宗门威势碾压!是要把茅山派的脸面彻底踩在脚下摩擦!
武当执事道长显然也没料到秦川会如此“耿直”,他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目光下意识地转向茅山派观景台方向,声音带着一丝公式化的询问,却难掩其中的一丝玩味:
“茅山派诸位道友,秦宗主之言,尔等可听清?可还有人愿接此战?”
……
茅山派观景台区域,此刻气氛压抑得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茅苔道人被抬回,如同死狗般瘫在软榻上,茅山派随行的丹师正手忙脚乱地喂药施救。剩下的两位玄尊境高阶强者——茅杭道人、茅仙道人,此刻脸色已不能用“锅底”来形容,简直是刚从墨池里捞出来,黑得能滴出水!
两人额前青筋如同蚯蚓般剧烈跳动,太阳穴突突直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死死盯着场中那袭玄衣身影,眼中燃烧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将整个演道坪都焚成灰烬!
耻辱!奇耻大辱!
茅苔师弟被一掌拍飞,已是茅山派百年未遇之耻!
如今,这姓秦的小辈竟敢如此嚣张,当众点名挑战整个茅山派!这是要将他们茅山千年道统的尊严彻底踩进泥里!
若就此罢手,缩头不应?那茅山派从此在修真界将沦为笑柄!“茅山派只会耍嘴皮子”、“被一个年轻后辈吓得不敢应战”的污名将永远钉在耻辱柱上!
可若应战…秦川方才展现出的那焚灭雷霆的恐怖实力,如同梦魇般萦绕心头!那紫青色的火焰…那霸道绝伦的力量…茅苔师弟七阶修为,在其手下竟走不过几合!他们二人修为确实略胜茅苔,但是……
秦川尚未出剑!
自己上去,有胜算吗?
骑虎难下!进退维谷!
“竖子!欺人太甚!”其中一位面容古拙、长眉垂肩的老道再也按捺不住胸中翻腾的屈辱与怒火,猛地一步踏出!他周身气息轰然爆发,玄尊境七阶巅峰的威压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震得观景台周围的防护光幕都微微荡漾!
“贫道茅仙!应战!” 茅仙道人须发皆张,声如洪钟,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冰碴子,带着滔天的杀意,“今日,便替茅山正名!为我师弟雪耻!”
话音未落,他身影已化作一道青中带煞的流光,撕裂空气,悍然射入下方刚刚解除封锁的玄尊战区!落在秦川对面百丈之外,落地瞬间,脚下坚硬的岩石“咔嚓”一声,蛛网般的裂痕蔓延开来,显示出其内心狂暴的力量!
武当执事道长见状,眼中精光一闪,微微颔首:“茅山派茅仙道长,应战!准许!”
他目光转向玄衣依旧、气息却已恢复平稳的秦川,语气带着一丝公事公办的提醒:“秦宗主,按照大醮规则,连续挑战,你将没有休息恢复的时间。是否确认?”
秦川闻言,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骤然扩大,化为一个带着几分痞气、几分狂傲的嘿笑。他甚至没有正眼看对面杀气腾腾的茅仙道人,只是随意地活动了一下手腕,骨节发出一连串清脆的爆响,仿佛刚才那场激战只是热身。
“休息?”他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自信,“对付他们……”
他目光终于抬起,扫过对面须发戟张、怒目圆睁的茅仙道人,眼神淡漠如同看一截朽木。
“……不需要。”
“嗡——!!!”
随着秦川话音落下,早已准备就绪的武当执事道长毫不犹豫,大手一挥!
山谷核心处,那三百余米的玄尊战区边缘,无数道淡金色光柱再次冲天而起!玄奥的符文流转交织,巨大的乾坤锁灵罩嗡鸣着再次成型,如同一个巨大的淡金色琉璃巨碗,将这片战场与外界彻底隔绝!
光罩之内,空气瞬间变得粘稠而沉重,充斥着无形的压力。
一边,是刚刚强势碾压一位同阶强者、气势如日中天的龙吟宗主秦川!玄衣微破,身姿却挺拔如枪,眼神睥睨,周身虽无灵力狂涌,却自有一股不动如山、渊深如海的磅礴气势!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爆发,对他而言不过是随手为之。
另一边,是须发怒张、道袍鼓荡、周身弥漫着青黑色煞气与雷霆余威的茅山长老茅仙道人!
他双目赤红,死死锁定秦川,枯瘦的双手已然掐起玄奥雷诀,指尖跳跃着危险的电弧,显然已将自身状态调整至巅峰,杀意已凝成实质!他代表的,是茅山千年道统的尊严与怒火,此战,唯有血洗前耻!
两位玄尊境七阶的巅峰强者,隔着百米距离,遥遥对峙!
无形的气势如同两座即将碰撞的太古神山,在淡金色的光罩内疯狂对冲、挤压!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连光线都似乎变得扭曲模糊!
十万修士屏息凝神,狂热的目光死死钉在光罩内的两人身上。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火药桶,只待一丝火星,便要轰然炸裂!
——
北侧山壁高处,主观景台。
云雾缭绕,茶香袅袅。
穆清风目光穿透淡金色的光罩,落在玄尊战区中那两道气势冲霄的身影上,尤其是那袭玄衣。他清癯的脸上,那抹洞悉一切的笑意更深了几分,指尖轻轻敲击着玉几。
“好一个‘立威’!好一个‘打服为止’!” 他声音带着一丝赞叹,“此子心性手段,皆是上上之选。趁势而为,借力打力,以雷霆之势震慑宵小,替龙吟宗打出赫赫威名。这份决断与魄力…王局长,你这位监察使,当真是块浑金璞玉,锋芒毕露啊。”
王予知局长亭亭玉立,深色制服勾勒出英挺的身姿,闻言唇角微弯,清丽的容颜上并无太多意外,只有一丝淡淡的欣慰:“穆真人过誉。秦监察使行事,向来谋定而后动。他既敢当众挑战整个茅山派,自然有他的把握。这‘威’,立得正是时候。”
穆清风微微颔首,目光不经意间再次扫过龙吟宗观景台方向。那位金发碧眼、慵懒如猫的秦朵,依旧在慢条斯理地享用着灵果,仿佛下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玄尊生死战,还不如她手中那颗朱果的吸引力大。
穆清风的眼神微微一凝,若有所思。方才那惊鸿一瞥的“看不透”,如同在他道心之上投入了一颗石子,涟漪至今未平。他端起茶盏,似是无意地问道:“王局长,龙吟宗这位…秦姑娘,似乎对秦宗主的战斗,毫不关心?”
王予知眸光流转,瞥了一眼龙吟宗方向,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语气却依旧平静无波:“秦朵姑娘么?她自有她的道理。或许在她看来,这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罢了。”
“过家家?”穆清风捻须的手指微微一顿,眼中精光一闪。这个评价,从一个749局局长的口中说出,分量可就太重了!他深深看了一眼王予知,没有再追问,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玄尊战区,眼底的探究之色更浓。
此时,光罩之内,武当执事道长那激情澎湃、带着煽动性的声音,如同点燃引线的火炬,轰然炸响:
“诸位道友!新盘口开启!买定离手咯——!”
“左边!茅山派茅仙道长!玄尊境八阶巅峰!苦修两百五十载!雷煞双修!一手‘九幽玄煞雷’威震阴邪,鬼神辟易!为雪前耻,必是全力施为,石破天惊!”
“右边!龙吟宗秦川宗主!气势如虹,锋芒无两!是再续辉煌,还是被复仇之火焚尽?一切尽在……”
执事道长声音陡然拔到最高,带着引爆全场的亢奋:
“玄尊境斗法——第二场!”
“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