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身轻轻一颤,那清冷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
似乎带着一丝人性化的无奈和…一点点委屈:
“主人,你给我的名字‘烬月’,我一直记得。”
“那位大人(虚无之母太元)借斩业刀身行走洪荒,这鸿蒙太初刃是祂的补偿,亦是…我新的身体与归宿。”
它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
“主人若是怀念旧时斩业刀的手感…待那位大人回归混沌之时,或可尝试向祂索回旧刃?!”
“索回?!”
江笛嘴角抽了抽,下意识地吐槽:
“那疯婆子什么时候离开洪荒都不知道,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找她要东西?!”
“她怕是又会趴在我脖颈上吸血!”
“再说了,她住我这儿给‘房租’(鸿蒙太初刃)不是天经地义吗?!”
他话音未落,鸿蒙太初刃猛地剧烈震颤起来!
刀身上流转的鸿蒙太初之气都紊乱了一瞬,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刀灵烬月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和急促:
“尊上!慎言!慎言啊!!!”
“嗯?!”
江笛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刀灵对自己的称呼变了。
“你叫我什么?!”
“尊…尊上!”
烬月的声音带着后怕:
“主人,还是…还是称呼您尊上吧!”
“那位大人的名讳…真名…蕴含大因果,大恐怖!”
“非我等器灵可以知晓,更不可妄议!”
“否则…恐怖临身,形神俱灭!”
它语速飞快,充满了恐惧。
“恐怖?!”
江笛挑了挑眉,觉得有点好笑。
“太元她有那么小气?!”
“再说了,她不是亲口告诉我她的名字了吗?!”
“还允许我…呃…”
他想起太元似乎从来没明确说过“允许”他叫疯婆子。
只是每次叫了之后,对方似乎…也没真把他怎么样?!
顶多就是揍一顿或者吸点血?!
“这正是最可怕的地方啊,尊上!”
烬月的声音带着一种敬畏:
“尊上用太初之气帮我(斩业刀)提升为混沌灵宝,这才促使我的诞生。”
“我属于混沌之灵,对混沌中某些不可名状的存在有一丝极其细微的感应。”
“这是诞生之初就埋藏在我记忆中的。”
“像大人那般…无法想象其伟岸的存在,其真名本身就是一种禁忌!”
“是规则!是力量!是诅咒!”
“寻常生灵,哪怕是混元大罗金仙,仅仅是知晓其真名,都可能被那名字本身蕴含的‘信息洪流’撑爆元神。”
“或者引来不可知的注视而湮灭!”
“但大人祂…”
烬月的声音充满了困惑和...敬畏:
“祂竟然主动告知了您祂的真名!”
“而且…而且似乎对您那些…那些‘不敬’的称呼,并未真正降下惩罚!”
“若非我亲眼见证了尊上您从微末崛起,一路走来,我…”
“我都要怀疑您是不是混沌中某位同样不可言名的存在转世了!”
江笛听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
被烬月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奇怪?!
太元那疯婆子虽然喜怒无常,对他下手也从不留情,但好像…
底线确实放得有点宽?!
“所以,太元她…真像你说的这么玄乎?!”
江笛狐疑地盯着眼前悬浮的鸿蒙太初刃。
总觉得这刚出生的小刀灵,言语间充满了对太元的无限敬畏。
甚至…有点被“洗脑”收买的感觉?!
毕竟,新身体可是人家给的。
“大人之玄妙,非我所能揣测万一!”
烬月语气无比虔诚:
“祂对我…嗯,没有为难,只是将我融入这鸿蒙太初刃的核心,告知了我一些必要的规则…”
“至于尊上您…”
她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
“大人祂只是说…‘看好你家主人,别让他真把自己玩死了,他还有用。’”
“至于尊上您对大人的那些…评价…”
烬月的声音变得极其微弱,仿佛怕被谁听见。
“您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
江笛脸都黑了。
得,实锤了!
这小刀灵绝对是被太元那疯婆子用新身体和神神叨叨的话给收买了!
还“看好你家主人”?!
这不就是派了个小间谍兼保姆吗?!
想到这里,江笛没好气地伸出手指,对着鸿蒙太初刃那流转着鸿蒙气的刀身,屈指就是一个狠狠的脑瓜崩!
铛!!!
一声清脆悠扬、带着金属质感的响声在混沌中回荡。
鸿蒙太初刃被弹得滴溜溜转了好几圈。
刀灵烬月在江笛识海里发出一声委屈的呜咽:
“呜…尊上…”
“行了行了,别呜了!”
江笛没好气地打断它:
“知道你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外加被大老板画饼洗脑了。”
“现在,帮忙干活!”
玩归玩,闹归闹。
江笛的目光再次投向那道依旧在渗出湮灭之风、并且隐隐又有扩张趋势的道茧裂缝,眼神变得无比凝重。
从烬月那里得到了一些关于混沌生灵的基本信息。
特别是“需鸿蒙太初刃这样的至宝方可彻底湮灭混沌生灵”的关键点。
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把这道要命的裂缝封住!
能拖多久是多久!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握住了悬浮在身前的鸿蒙太初刃的刀柄。
入手冰凉,却又仿佛握住了万物起始的源头。
一种血脉相连、如臂使指的感觉油然而生。
虽然外形和气息大变,但刀灵依旧是那个陪伴他一路走来的“烬月”。
“老伙计,新身体,新气象!”
江笛低语一句,眼神锐利如刀,“第一战,封了这破洞!”
随着他心念一动。
握住鸿蒙太初刃的刹那,他周身的气息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狂暴流转的十二色祖巫法则光华,如同退潮般瞬间收敛、内敛。
赤红的长发、眉心的银色空间神纹,所有的色彩都在这一刻褪去。
化为一种纯净到极致的“无”色!
并非苍白,而是一种仿佛回归了万物诞生之前、一切概念都未曾分化时的本源状态!
一股朦胧的、似有若无却又至高无上的气韵,如同薄雾般笼罩在他身体周围。
举手投足间,周围狂暴的混沌气流仿佛受到了安抚,变得温顺;
空间无声地扭曲、折叠,在其脚下自发地生长出点点细微的、如同嫩芽般的太初光点;
那肆虐的湮灭之风靠近他身周,便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归于最原始的“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