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舰的残骸在一片由时空结晶与神血凝固而成的“永战之墟”中颠簸,舷窗外的虚空呈现出诡异的灰黑色——这是千万永恒纪元战火燃烧殆尽的颜色。远处,奥林匹斯山的永恒神殿已被战魂烈焰烧成镂空骨架,每根廊柱上都缠绕着未熄的暗紫火纹;英灵殿的穹顶塌陷处,露出底下层层叠叠的宇宙残骸,最深处隐约可见第一永恒纪元的文明印记。
“这里是‘永战之墟’的核心,”叶灵儿的冰镜悬浮在用星核碎片搭成的临时操作台上,镜面裂纹中渗出暗紫色的“战厄之力”,勉强映出战况分析,“探测到的战斗周期显示,最短的‘界域摩擦’持续九万年,最长的‘光暗终战’横跨七百个永恒纪元。而每次战役结束,墟底的‘战源核心’就会苏醒一次,吞噬战败的宇宙补充能量,再催生新的战火。”
赵高用龙爪按住胸前正在扩大的伤口,金色血液滴落在墟面的结晶上,竟被结晶反吸进去,化作一道转瞬即逝的血色纹路:“刚才那波‘无差别绞杀’,是战源核心操控的‘湮灭先锋’,”他的鳞片下浮现出暗紫色的战纹,“他们把不同纪元的战败者神体炼化成兵器,连神格都被剥夺了自主意识,只会遵循‘毁灭即正义’的指令。”
苏墨跪在墟面的“平衡残痕”上,众生之剑插在身前的时空结晶中,剑身上的平衡回纹正与墟底传来的千万纪元战魂产生共鸣。他能“听”到无数破碎的呐喊:有奥林匹斯神祗在永恒僵化前最后的挣扎,有北欧英灵在无意义杀戮中片刻的清醒,有低级文明蜕变者用生命刻下的平衡印记……这些声音交织成一曲悲壮的镇魂歌,在永战之墟中回荡。
“战源核心最喜欢的,就是让你们相信‘战斗永无止境’,”苏墨突然拔出长剑,剑刃划破掌心,将混着七情灯光晕的血液洒在结晶上,“它把‘必要的守护’扭曲成‘无休的杀戮’,把‘文明的竞争’异化成‘宇宙的绞杀’。但你们看——”他指向结晶下渗出的一缕微光,那是被战厄之力包裹的平衡残识,“即使在这永战之墟,平衡的火种也从未熄灭。”
突然,墟底的战源核心发出低沉的嗡鸣,千万道暗紫锁链从宇宙残骸的缝隙中钻出,链端是凝结成战斧或长矛形态的神体兵器,朝着星舰残骸绞来。锁链掠过之处,时空结晶纷纷炸裂,释放出更浓郁的战厄之力:“外来者,你在挑战永战的真理!”链端传来无数重叠的声音,既有宙斯的威严,也有奥丁的怒吼,更有历代战败者的哀嚎,“只有毁灭所有异类,才能让文明存续!这是千万纪元证明的铁律!”
墟东侧的神殿骨架突然亮起永恒神光,射出亿万道金色神矛,矛尖都镶嵌着微型的奥林匹斯神像:“永恒才是文明的归宿!”神光中传来第一百三十永恒纪元主神的残识,“只有消灭所有会‘变化’的异类,才能终结战火!”
西侧的英灵殿残骸同时爆发出战魂洪流,裹挟着战斧碎片与宇宙尘埃,形成一道横贯天际的暗紫火墙:“毁灭才是进化的动力!”洪流中回荡着第三百永恒纪元战神的怒吼,“停止战斗的瞬间,就是文明消亡的时刻!”
冰镜突然映出墟底战源核心的真面目——它并非自然形成的能量体,而是第一永恒纪元的一群“失衡者”用千万个战败文明的绝望残识炼制的法器,最初的目的是“强制平衡”,却在吸收过多战厄之力后彻底失控,反成了永战的根源。
“你们一直在和自己的恐惧战斗!”叶灵儿将冰镜的影像投射到神矛与火墙上,“战源核心就是用你们对‘毁灭’的恐惧、对‘异己’的敌视来壮大的!看看那些被操控的湮灭先锋——”影像切换到先锋兵器中残留的神格碎片,每个碎片上都刻着被扭曲的平衡回纹,“他们生前,都是相信‘守护’的战士!”
神矛与火墙出现了瞬间的停滞。部分金色神矛的矛尖开始闪烁犹豫的微光,暗紫火墙中也浮出几缕清醒的金色战魂。赵高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龙息在星舰残骸周围筑起“平衡结界”:“苏墨,用众生之剑连接所有未被完全污染的战魂!他们的力量足以撕开战源核心的伪装!”
苏墨纵身跃入神矛与火墙的夹缝,将众生之剑与七情灯完全融合,化作一柄贯通天地的“万劫平衡剑”。剑身上的回纹分解成亿万道流光,顺着战厄之力的轨迹沉入墟底,连接起每个纪元、每个宇宙中未被磨灭的平衡残识——有拒绝屠杀平民的永恒神祗,有守护弱小文明的战魂英灵,有在灭绝前仍传递共生理念的低级文明蜕变者……这些分散在永战之墟各处的微光,在剑身上汇聚成足以对抗战源核心的力量。
“以千万纪元平衡之名,破永战之咒!”
平衡剑刺入战源核心的刹那,墟底的所有宇宙残骸同时亮起,显露出被战厄之力掩盖的平衡印记。这些印记组成横跨千万纪元的“共生大阵”,阵眼处,战源核心的暗紫外壳开始剥落,露出里面包裹的第一永恒纪元平衡残识——那是最初的失衡者们未能彻底磨灭的初心。
“原来……我们一直在和自己创造的怪物战斗……”战源核心中传出第一永恒纪元失衡者的悔恨之声,暗紫能量如潮水般退去,“我们以为强制平衡能终结纷争,却亲手制造了永战的根源……”
当最后一缕战厄之力被平衡剑净化,永战之墟的震颤渐渐平息。奥林匹斯神殿的骨架上,暗紫火纹中浮出金色的平衡回纹;英灵殿的残骸下,宇宙废墟开始释放被吞噬的文明残识。墟底的战源核心化作一颗黑白交织的“平衡种子”,沉入最深处的时空结晶中,周围浮现出“守护而非毁灭,竞争而非绞杀”的古老铭文。
星舰残骸修复到勉强能航行时,永战之墟已泛起柔和的金光。不同纪元的幸存神祗与英灵在共生大阵中签订了“万域平衡公约”,约定用永恒神力守护新生的宇宙,用战魂烈焰清除失衡的萌芽。那些层层叠叠的宇宙残骸,被改造成“和平碑林”,每块石碑上都刻着对应纪元的战斗教训与平衡理念。
“看来永无止境的战斗,终究会让文明明白——”叶灵儿望着墟面上升起的新生光茧,光茧中既有奥林匹斯的永恒光辉,也有北欧的战魂烈焰,“真正的强大不是能毁灭多少宇宙,是能守护多少文明的独特。”
苏墨握紧手中的众生之剑,剑身上的平衡回纹此刻能自由穿梭于不同纪元的时空。他知道,永战的根源虽被暂时压制,但新的失衡或许在未来的某个永恒纪元又会滋生。但当他看到碑林旁,不同纪元的神祗与英灵共同培育新宇宙光茧的景象时,心中只有坚定——只要平衡的信念能跨越千万永恒纪元,哪怕战斗的阴影再次降临,文明也能在守护中找到共生之路。
远方的永战之墟边缘,一颗新的宇宙光茧正在挣脱战厄之力的束缚,光茧上的纹路,既有对过往战火的铭记,也有对未来和平的向往,更有贯穿千万永恒纪元的平衡共鸣。这一次,它将在守护中绽放,而非在永战中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