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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西朝那句森然的判词,如同一把沾着寒霜的铁锤,狠狠砸在艾奥斯酒店门口凝滞的空气里。

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

决于那病态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变得更加狂热,像是终于等来了他最期待的剧目。

而桑聿,那张常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裂痕,握着枪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然而,此刻最剧烈的风暴,却是在夜枭战队几名队员的心中掀起。

鹤尘轩的大脑“嗡”的一声,像是被重物击中。

陈萧君那句“你们原队长阿烈的死”,像一根魔音贯耳的毒针,反复穿刺着他的神经。

阿烈……

阿烈哥……

那个在他们还是群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时,手把手教他们手法和怎么配合,带他们认识基地的每一个角落,会笑着揉他们头发,骂他们是“小兔崽子”的男人。

那个如兄如父,却在他们最有希望冲击冠军的那一年,意外身亡的男人。

鹤尘轩的呼吸猛地一滞。

他身旁的卿余生,脸色比他还难看,嘴唇已经毫无血色。

两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僵在原地,视线却在半空中死死地交汇,看到了对方眼中同样的恐惧和正在疯狂滋生的怀疑。

是啊,沈瑾死的时候,他们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可是……阿烈死的时候呢?

那个时候,傅西决还没有加入夜枭,只是作为一个天赋异禀的新人和投资方,偶尔会来基地和他们一起训练。

那个时候,桑聿也总是跟在他的身边,像个沉默的影子。

一个可怕的念头,毫无征兆地从记忆深处破土而出,像一株疯长的藤蔓,瞬间缠紧了鹤尘轩和卿余生的心脏,让他们几乎无法呼吸。

他们想起来了。

他们想起了当初警方给出的结论——意外枪击,流弹所致。

可他们也同样想起了,他们第一时间冲上去看到阿烈的死法。。

阿烈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眉心处,是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

子弹……

打穿了眉心。

这个认知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劈开了两人最后的侥幸!

鹤尘轩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逆流,冲得他手脚冰凉,头晕目眩。

卿余生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抖,牙齿都在打颤。

他们的视线,终于从彼此的脸上,缓缓地、一寸寸地移开。

那目光先是落在了桑聿手中的那把黑色手枪上。

那不再是一把普通的枪了。

在他们眼中,那冰冷的金属枪身,仿佛正流淌着阿烈温热的鲜血。

紧接着,这道包含了震惊、恐惧、痛苦和极致背叛的视线,越过枪口,最终……死死地钉在了他们一直以来无比信赖、无比崇敬的队长身上。

傅西决。

那眼神,变了。

彻底变了。

如果说刚才只是因为陈萧君的指控而感到迷茫和难以置信。

那么现在,在回忆起阿烈惨死的模样后,那颗怀疑的种子,便以一种无可阻挡的姿态,在他们心中彻底种下,并且生根、发芽。

看着那个依旧面无表情,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的男人。

鹤尘轩和卿余生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连灵魂都在战栗。

这个人……

是他们的队长。

也可能是……杀害了他们另一个“队长”的凶手。

时间的流逝在这一刻似乎被冻结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而煎熬。

鹤尘轩和卿余生那两道混杂着恐惧与背叛的视线,如同两把淬了毒的利刃,死死地钉在傅西决的身上。

然而,傅西决甚至没有看他们一眼。

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平静得像一潭万年不化的寒冰,仿佛队友心中掀起的滔天巨浪,于他而言,不过是拂过水面的一缕微风,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激起。

这极致的冷漠,比任何辩解都更令人心寒。

就在这凝滞的空气即将把人逼疯的时刻,一道冰冷的声音,如同利剑出鞘,精准地刺向了风暴的另一个中心。

“那阿烈的死呢?”

霍时牧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落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桑聿,你敢说这和你没关系?”

这句问话像是一块巨石,轰然砸进了夜枭战队本就摇摇欲坠的军心之中!

始终站在队伍后方,状态有些游离的洛清茗和九辞,身体猛地一震!

他们的大脑还没从“沈瑾之死”的冲击中完全回过神来,现在又听到了一个更加匪夷所思的名字。

阿烈哥?

那个已经过世半年的,他们夜枭战队永远的痛?

洛清茗漂亮的桃花眼瞬间瞪圆,难以置信地看向霍时牧,又猛地转向桑聿,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九辞更是直接,他那张总是带着几分少年气的脸上写满了茫然和荒唐,他下意识地反驳:“霍副队,你……你在说什么?阿烈哥的死,半年前你们不是说是傅西朝干的......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发现,没有人附和他。

没有。

一个都没有。

他最敬爱的队长傅西决,面无表情,仿佛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

他最信任的伙伴桑聿,握着枪的手背上青筋毕露,嘴唇抿成一条僵直的线。

而他朝夕相处的队友,鹤尘轩和卿余生……

九辞的目光撞上他们两人的脸时,心脏“咯噔”一下,沉入了谷底。

那两张脸上,没有他预想中的困惑和愤怒。

只有一片死寂。

一种……仿佛早就知道了事情真相,只是在等待宣判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夜枭战队,在这一刻,被一道无形的墙,清晰地分割成了两半。

一半是刚刚得知噩耗,如坠冰窟的洛清茗和九辞。

另一半,是早已在怀疑的深渊中备受煎熬,如今被彻底撕开伤疤的鹤尘轩和卿余生。

而将他们分割开来的,正是他们视线焦点处的那两个人。

傅西决。

和桑聿。

桑聿感受到了那四道几乎要将他洞穿的视线,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发出一个干涩嘶哑的音节。

“霍副队,”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是吗?”

这次开口的,是傅西朝。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那个被众叛亲离的弟弟,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像是欣赏着一出他亲手导演的精彩好戏。

“流弹,却能精准地打穿眉心。桑聿,你们从死亡森林里出来的枪手,都是这种水平?”

“还是说,只有你,或者你身边的人,才有这种水平?”

傅西朝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洛清茗和九辞的心上。

打穿眉心……

这个他们刻意遗忘多年的细节,被血淋淋地重新刨了出来!

洛清茗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九辞的呼吸也乱了,他猛地扭头,死死地盯着傅西决,眼中充满了痛苦的祈求。

队长……

你快说句话啊!

你快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傅西朝为了打击你编造的谎言!

然而,傅西决依旧没有理会他们。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看自己任何一个队员。

他那双幽深的眸子,越过所有人,穿过冰冷的夜色,最终……落在了霍时牧的身上。

那眼神里没有恨,没有怒,甚至没有被背叛的伤痛。

只有一种浓得化不开的,近乎偏执的占有欲,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仿佛在说:连你,也不信我?

霍时牧迎着他的目光,神色没有半分动摇,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流。

这无声的对视,比任何激烈的言语交锋都更加惊心动魄。

也彻底击碎了九辞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

他明白了。

一切都明白了。

他们的队长,不是不想解释。

而是不屑。

或者说,是默认了。

“呕——”

卿余生再也忍不住,猛地弯下腰,发出一阵剧烈的干呕。

他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他的喉咙,那张脸白得像一张纸,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和背叛而剧烈颤抖。

鹤尘轩一把扶住了他,自己的指尖却也是一片冰凉,毫无温度。

他抬起头,再次看向傅西决。

那道曾经写满了崇敬和信赖的目光,此刻,只剩下无尽的悲哀和破裂。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队长……”

“阿烈哥的死……”

“真的……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