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朱标的声音突然响起。
朱元璋半晌无言,神色阴晴不定,时露惊愕,令朱标满心困惑。
朱元璋回神,方记起朱标在旁。
“标儿,老神仙方才告知咱一事!”
“此事若说与你听,你可莫要惊讶!”
朱元璋沉吟片刻,正色对朱标道。
朱标面色未变,实则心中早有猜测。
因每次朱元璋如此神态,皆是与老神仙暗中交流之时!
“父皇但说无妨!”
朱标点头。
“老神仙说,他感觉老九身边似乎也有神仙相助!”
朱元璋终将此事告知朱标。
与国运系统同理,老九身上可能存在的系统,亦被他以神仙之名替代。
毕竟系统之事,若非亲身经历,他人所言,他又岂能轻信?
以老神仙代之,更为贴切。
“原来如此!”
朱标闻言,非但不惊,反露沉思之色。
“你不惊讶吗?”
朱元璋见朱标不惊,诧异问道。
“儿臣缘何要惊讶?实则儿臣心中早有疑虑,老九既投身修仙之路,或许背后有高师指点。
毕竟父皇身边亦有老神仙相伴,世间若真有仙凡之别,老九之特异,便也合情合理。”
“只是儿臣昔日仅私下揣度,未敢向父皇直言。
未料今日竟得父皇与老神仙证实!”
朱标此言一出,朱元璋眼眸骤张。
似乎确有道理!
何曾规定世间仅有一仙?
换言之,天地间或许不止一套规则,更有他方天地,乃至无数!
朱标能想到的可能性,自己何以从未深思?
此理至简!
人可坚守无神之念,然一旦仙迹显现,不得不信之时,定会猜想世间是否还有其他仙魔!
道理浅显!
只是朱元璋所得为国运系统,受其误导,以为系统唯独享,故未曾朝此方向思索!
“难怪老九能修仙,道行高深,炼得诸多仙丹妙药!”
“若老九身旁确有仙人相助,一切便迎刃而解!”
朱标闻言,深以为然,对朱元璋之言深信不疑。
朱元璋沉默不语。
“父皇宽心,儿臣自会守口如瓶,老神仙不欲人言,老九身边仙人想必亦然。”
朱标一脸肃穆,向朱元璋保证。
朱元璋再次无言。
悔不该以老神仙之名戏弄标儿,如今他竟深信不疑!
此刻坦白,还为时不晚?
……
王府宴席迅速筹备妥当。
朱松引朱元璋父子至前厅用餐。
席间,朱元璋与朱标心领神会,未露半点破绽。
不久,朱元璋与朱标便被桌上琳琅满目的佳肴深深吸引。
他们惊讶地发现,桌上竟有不少从未见过的菜品。
“父皇,大哥,这些菜肴都是儿臣特地命庖厨准备的!其中许多只有在儿臣这里才能品尝到,快试试味道!”朱松向父子俩热情介绍。
“嗯,美味!这是何种肉?壳竟如此之大?模样奇特,从未见过,是你们这儿的特产吗?”
这是朱松特地从神秘渠道购得的澳龙,他亲自下厨烹制,连随行的厨师都未曾做过,需他亲自指导。
难得老爷子与朱标来到西北,朱松自然慷慨款待。
他还精心准备了许多后世才出现的菜品。
“这是沿海商人捕捞的巨型海虾,肉质鲜美,运至西安府颇费周折,光运输成本就高达上百两银子!”朱松笑着说明。
“这么多?就为了运一只虾?”朱元璋闻言惊愕。
“它需海水养殖,我们特制大缸盛放,再用马车长途运输。”
“还得定时换水,否则未到西北就已死去!”朱松随口编造。
朱元璋与朱标相视一笑,对朱松的解释心存疑虑。
朱元璋猜测这定是朱松从他那神秘系统中获得,只是不便明说,便以沿海运输为借口。
朱标则认为是神仙赏赐,朱松同样是在找借口。
总之,父子俩均未信以为真,却也未拆穿。
“如此丰盛,是否还缺些什么?”朱元璋望着满桌新奇菜肴,忽然问道。
“把青梅酒拿来!”朱松随即吩咐身旁的耿青。
“父皇,这青梅酒滋味酸甜,适量饮用不易醉人。”
“大哥与父皇不妨一试。”朱松边说边为朱元璋和朱标各斟满一碗青梅酒,笑容满面。
“嗯,此酒风味独特,虽略显清淡,却也别有一番韵味。”朱元璋与朱标浅尝一口,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随后,父子三人边品酒边交谈,桌上虽摆满了新奇菜肴,但二人均未提及,似乎有意避开这些话题,心想即便询问,老九也未必说实话,何不享受眼前美食。
朱元璋心中对朱松身上的系统愈发好奇。
那些前所未见的制盐术、变色瓷器,以及土豆、玉米等新作物,究竟从何而来?如今已有了答案——皆因那神秘系统。
朱元璋明白,关于系统之事,需寻机私下询问或直接摊牌,而此刻绝非时宜。
……
朱元璋大军驻扎城外,蓝玉等人则随他进城。
朱松特命袁管家引领他们在一家酒楼设宴,并命王府送上诸多佳肴。
诸多菜肴在大明前所未见,令蓝玉等人大呼过瘾。
即便是他们熟悉的菜肴,也因加入了耗油、酱油、鸡精等大明难以比拟的调料,味道焕然一新,仿佛初次品尝。
这些调料,唯有汉王府才有。
“袁管家,回到府上后,请代我们向汉王殿下表达深深的谢意,感谢他的盛情款待。”
“这顿饭真是美味至极!我这辈子从未品尝过如此佳肴!”蓝玉满嘴油腻,却依然笑着对袁管家说道。
“我定会将凉国公的话转告给汉王殿下。”袁管家笑着点头,随后安排戏班子在现场为蓝玉等人献艺,之后才离开酒楼。
“如今的西安府,已丝毫不逊色于应天府了!记得以前来此,哪有如此繁华的景象?”
“昔日的大唐长安,恐怕也难以比拟今日的盛况吧?”
“天色已晚,但西安府的大街小巷依然灯火辉煌,热闹非凡,这份气氛,就连应天府也难以企及!”蓝玉边品尝着美酒佳肴,边望着窗外西安府的繁华夜景,不住地赞叹。
两地虽都取消了宵禁,但应天府的夜生活显然与西安府相比,逊色不少。
同为朝臣,京官与地方官的差距甚大。
即便是被调任为一方的封疆大吏,如布政使、总督、总兵等,又有谁不渴望能回到京师任职,成为京官呢?
原因主要有二:其一,京师的生活条件远比地方优越,尤其是边疆之地,更是艰苦异常;其二,朝廷中枢之地便于结党营私,相互扶持,更重要的是,距离皇帝更近,更容易建功立业,受到赏识而升迁。
若是在边疆主政,尤其是北方边疆,若不能立下赫赫战功,别说升迁了,就连调回京师都是奢望。
因此,许多京官一听到要被调往边疆重镇,便如同被发配一般心生畏惧。
与应天府这样的京师之地相比,边疆区域简直如同荒芜之地。
即便后世,东西部差距显着之时,除非心怀家国天下的清官,谁愿投身西部开发?
西部资源,较之东部,明显匮乏,犹如城乡之别。
久居城市,高楼林立,灯火辉煌,忽转至网络不便的乡村,能适应才怪!
乡村无城市之KtV、大酒店、美食街等繁华之所。
古代更是如此。
京官习惯于皇城根下的生活,若遣至偏远边疆,定苦不堪言。
然而,蓝玉等人至西安府,惊见此地繁华不逊于应天府,甚至更胜一筹。
应天府有的,西安府皆有;应天府无的,西安府亦有。
唯有皇宫,西安府所缺,非迁都不可得。
“朝中反对汉王朱松改革者众多,那些文官,定是糊涂至极!”
“若是我等,宁弃京官不做,也要来此西北为官,日子何其滋润!”
淮西勋贵中有人附和。
“不过是短视之徒,岂会识得应天府与西北之差?”
蓝玉不屑冷笑。
“即便识得,亦会固执己见。”
常升无奈叹息。
他们虽粗犷,却不愚钝,深知汉王朱松改革与儒家利益相悖。
文官中,除既得利益者,大多将与汉王朱松对立。
朝廷之中,除户部和工部,刑部、兵部、礼部、吏部对汉王朱松敌意甚深。
“此乃无奈之事。”
“那些文官……”
蓝玉言及此,忽见角落中户部尚书张紞脸色铁青,遂止。
他们在此热烈讨论文官之事,不经意间也将张紞包括了进去。
张紞就在眼前,脸色怎会好看?
“张大人别多想,我们并非指你!”常升连忙对张紞笑道。
“你们户部可不同于那些文官!”
蓝玉也反应过来,随即向张紞招呼,“没错,张大人是朝中清流,怎会与他们同流合污!张大人,坐这么远做什么?来这边坐,咱们得好好亲近亲近!”
这让张紞有些意外。
毕竟,蓝玉这些淮西勋贵一向与文官不合,从前也没少给他脸色看,谁能料到今日竟如此和颜悦色?
但转念一想,张紞便明白了。
这一切恐怕都是因为汉王朱松!
当双方有了共同利益,那点隔阂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
“听说西安府的大戏院跟应天府一样,十二个时辰都在营业,饭后咱们去听听戏,张大人也一起来,别客气!”蓝玉举杯向众人高声说道。
另一边,朱松陪着朱元璋、朱标及一家人在西安府的大街上闲逛。
老爷子要看西安府的夜生活,朱松自然安排得十分周到。
一行人身着便装,再加上这里是西安府,他们不常露面,无人认出他们的身份。
朱元璋和朱标自然喜欢这种贴近百姓的感觉,十分开心。
“如今西安府人口有多少?”
朱元璋目睹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转头向朱松问道:
“年前统计的人数,加上来西安府经商的流动人口,总计约两百八十万人。”
“常驻人口登记在册的有四十多万户,共两百二十万人。”
朱松笑着说明。
“如此说来,仅来西安府的流动人口就有六十万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