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城,风雪漫天。
北方的风,带着刀子般的寒意,裹挟着鹅毛般的大学,肆无忌惮地拍打着陈兴的斗篷。天地间一片茫茫,唯有远方那座古老的城池,如同蛰伏在风雪中的巨兽,轮廓模糊而沉重。城门口,一队队身着雪白长袍的士兵,如同冰雕般列队而立,他们的银甲在风雪中泛着森冷的寒光,长戟如林,笔直地指向灰蒙蒙的天空。那股肃杀之气,即使隔着遥远的山岗,也清晰可闻。城楼之上,一面巨大的“汉”字大旗,在狂风中猎猎作响,旗面被风雪打湿,显得沉重而疲惫,却又透着一股垂死挣扎的倔强。
“刘知远……要称帝了。”陈兴裹紧身上厚重的斗篷,背着李星瑶,站在城外一座被风雪覆盖的山岗上。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曾以为,石敬瑭的背叛已是极致,没想到,这乱世的深渊,远比他想象的更加深不见底。
李星瑶虚弱地靠在他的背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浅浅的咳声,那声音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刺耳。她胸口的女娲石,那原本流转着生命绿光的玉石,此刻裂纹密布,如同破碎的冰面,光芒黯淡得几乎看不见。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陈兴的衣襟,声音细若蚊蚋,却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恐:“晋阳龙脉……被污染了。”
陈兴的心猛地一沉。龙脉被污染?这意味着什么?是晋阳城的气运被邪恶侵蚀,还是……他不敢深想。
就在这时,晋阳城那扇厚重的城门,在轰隆隆的巨响中,突然缓缓开启!紧接着,一股黑压压的人潮,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猛地从城内涌出。他们衣衫褴褛,面色惊恐,眼中充满了绝望与恐惧,哭喊声震天动地,瞬间淹没了风雪的呼啸。
“快跑啊!白袍军杀人了!”
“他们不是人!是魔鬼!”
“救命啊!我的孩子!”
各种凄厉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绝望的悲歌。百姓们争先恐后,跌跌撞撞,甚至顾不上身边的亲人,只求能逃离那座被恐惧笼罩的城市。
“不对劲!”陈兴的眉头紧紧地皱起,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不是普通的屠城。那些百姓的眼神,不仅仅是恐惧,更带着一种被某种无形之物追赶的极致惊恐。他猛地转身,将李星瑶在背上调整了一下位置,沉声道:“走,混进城!”
两人逆着汹涌的人流,艰难地向城门方向移动。每一个擦肩而过的百姓,都带着一种被瘟疫侵蚀般的绝望,他们的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被抽离。陈兴的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这种不安,甚至比面对契丹大军时更加强烈。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踏入城门的那一刻,几名白袍军士兵,如同幽灵般,猛地横在了他们面前。他们手中的长戟交叉,形成一道冰冷的屏障,戟尖直指陈兴的胸口。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甚至连呼吸都听不到,仿佛一群没有生命的傀儡。
“站住!”一名白袍军士兵发出冰冷而机械的声音,他的声音没有丝毫情感,如同从地狱深处传来。陈兴注意到,他的双眼深处,正闪烁着一丝诡异的白色光芒,那光芒如同两点微弱的鬼火,在风雪中显得格外阴森。
“城中禁入!”另一名士兵补充道,他的眼神同样空洞,只有那白光在跳动。
陈兴的心猛地一沉,他握紧了腰间的短刀刀柄,冰冷的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了一些。他试图用一种相对平和的语气解释:“我们是来找刘大帅的!有要事禀报!”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那几名白袍军士兵的眼神中的白光猛地一闪,没有任何预兆,他们的长戟便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刺向陈兴!他们的动作快得惊人,而且毫无章法,完全不像是正常士兵的攻击,更像是某种被指令驱动的机械。
“擅闯者,死!”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
“找死!”陈兴的眼神猛地一凛,他旋身躲过那致命的一击,身体如同鬼魅般在长戟之间穿梭。右手猛地一抽,短刀已然出鞘!刀光在风雪中划过一道银色的弧线,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噗嗤!”
一声闷响,一名白袍军士兵的咽喉被精准地割开!然而,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他没有发出任何惨叫,甚至连挣扎都没有,只是身体僵硬地向后倒去,鲜血如同喷泉般从脖颈处喷涌而出,染红了洁白的雪地。他的双眼,那两点白光,依然死死地盯着陈兴,直到倒地的那一刻才彻底熄灭。
“啊!”
就在陈兴解决掉一名士兵的同时,背上的李星瑶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惊呼,身体猛地向下滑落,跌倒在厚厚的雪地里。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变成了青紫色,胸口的女娲石光芒彻底熄灭,裂纹也变得更加深邃,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崩碎。
“毒……女娲石……快碎了……”李星瑶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每一个字都带着巨大的痛苦。
陈兴的心猛地一揪,他顾不得周围的白袍军,猛地俯身扶起李星瑶,焦急地问道:“怎么回事?!”
“是……是他们的气息……有毒……”李星瑶艰难地喘息着,指尖颤抖地指向那些白袍军士兵,眼中充满了恐惧。
“坚持住!找到刘知远就有救!”陈兴咬牙说道,他知道李星瑶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女娲石的能量也所剩无几。他必须尽快找到刘知远,也许他知道如何解救李星瑶,或者至少能提供一个安全的庇护所。
他背着李星瑶,冲破了白袍军的阻拦,猛地冲入城门。然而,城内的景象,却比城外更加令人绝望。
城内,死寂如坟。没有了百姓的喧嚣,没有了商贩的叫卖,整座城市仿佛在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机。街道上,一具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雪地里,他们的身体被白霜覆盖,僵硬而冰冷。更恐怖的是,几乎每一具尸体的双眼,都泛着一股诡异的白色光芒,那光芒如同活物般,在死寂中跳动,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瘟疫?”陈兴的眉头紧紧地皱起,他见过各种瘟疫,但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景象。那些尸体,仿佛随时都会从地上爬起来。
“不……”李星瑶的声音颤抖得更加厉害,她的身体在陈兴背上微微抽搐,仿佛感受到了某种极致的恐惧,“是修正局……白袍病毒!”
修正局!陈兴的瞳孔猛地一缩。又是修正局!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骚动。陈兴猛地抬头望去,只见一群白袍军士兵,正粗暴地拖着几名瑟瑟发抖的百姓,将他们按倒在冰冷的雪地上。一名白袍军士兵从怀中掏出一根细长的银针,那银针在雪光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针尖处似乎还沾染着某种透明的液体。
“不!不要!”百姓们发出绝望的哀嚎,拼命挣扎。
然而,白袍军士兵却毫不留情,猛地将银针刺入百姓的脖颈!被刺中的百姓身体猛地一颤,发出痛苦的闷哼,然后便开始剧烈地抽搐起来。仅仅片刻之后,他们的抽搐便停止了,身体僵硬,眼神空洞,而他们的双眼深处,也开始泛起那诡异的白色光芒。紧接着,他们便如同提线木偶般,缓缓地从雪地上起身,机械地转过身,加入了白袍军的行列,他们的步伐整齐划一,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操控。
“他们在……制造士兵!”陈兴咬牙切齿地说道,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这不是简单的瘟疫,这是对生命的亵渎,是对人性的扭曲!修正局,他们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抓住他们!”
一声尖锐的嘶吼猛地从前方传来,打破了晋阳城内的死寂。陈兴和李星瑶的行踪,终究还是被这些诡异的白袍军发现了。刹那间,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白袍军士兵,如同潮水般涌来,他们的眼中闪烁着冰冷的白光,长戟在雪光中反射着森冷的杀意,将陈兴和李星瑶团团围住。
“该死!”陈兴咒骂一声,他背着李星瑶,身体猛地向一旁的巷口冲去。他知道,以李星瑶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进行战斗。
“分头走!我去引开他们!”陈兴在巷口猛地停下,他将李星瑶从背上放下,焦急地说道。他想用自己作为诱饵,为李星瑶争取逃生的机会。
“不!”李星瑶却猛地抓住他的衣袖,她的手冰冷而虚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女娲石能量……快耗尽了……我……我走不动了……”她剧烈地咳了几声,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女娲石彻底失去了光泽,如同普通的石头般黯淡无光。
陈兴的心猛地一颤,他看着李星瑶苍白的脸庞,看着她眼中那份绝望,知道她已经到了极限。他来不及多想,猛地撕下自己的衣襟,粗暴却又温柔地裹住李星瑶胸口的伤口,试图止住她不断溢出的鲜血。
“等我回来!”他留下这句承诺,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然后,他猛地冲出巷口,短刀在手中挽出一朵刀花,毫不畏惧地迎向那汹涌而来的白袍军!
刀光剑影,在风雪中交织成一片。陈兴如同旋风般在白袍军中穿梭,他的短刀每一次挥舞,都带走一条“生命”,然而这些“生命”却仿佛无穷无尽,前仆后继,毫无畏惧。他们没有痛觉,没有恐惧,只有那冰冷的白光和机械的杀意。
“噗嗤!”
一声闷响,陈兴的左臂猛地一沉,一柄长戟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地刺穿了他的左肩!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鲜血如同盛开的梅花般,在洁白的雪地上绽放开来,触目惊心。
“感染他!”白袍军士兵发出嘶哑的吼叫,他们的眼中白光大盛,仿佛闻到了血腥味的野兽。
紧接着,无数细长的银针,如同密集的雨点般,带着尖锐的破空声,铺天盖地地向陈兴射来!每一根银针都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死神的镰刀。
陈兴强忍着剧痛,身体在雪地上猛地翻滚躲闪。银针“叮叮当当”地钉在他身后的墙壁上,尾羽还在嗡嗡作响,发出令人心悸的颤音。他知道,一旦被这些银针刺中,他就会变成和这些白袍军一样的怪物。
“星瑶!走啊!”陈兴怒吼一声,声音中充满了焦急和绝望。他已经被白袍军团团围住,无数长戟从四面八方刺向他的心口,他已经无暇顾及李星瑶。
“嗬!”
陈兴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他没有退缩,反而猛地暴起反击!手中的短刀如同毒蛇出洞,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精准地劈断了几柄刺向他的长戟!刀光如电,带着一股狂暴的杀意,硬生生地逼退了周围的白袍军士兵,为自己争取到了一丝喘息的空间。
他知道,在这里缠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他猛地跃起,身体轻盈地落在屋顶之上,顾不得左肩的剧痛,他猛地抬头,望向城中心——一座高耸入云的青铜高塔,在风雪中巍然矗立,塔身通体由暗沉的青铜铸就,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散发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塔顶,一个熟悉的、刺眼的标志,赫然是修正局的徽记!
“病毒源头……就在那塔里!”陈兴咬牙切齿地说道,眼中闪烁着冰冷的杀意。他终于明白了,这一切的诡异,都源于那座高塔,源于修正局的阴谋。
然而,就在他准备冲向高塔之际,一声凄厉的尖叫猛地从巷中传来!那是李星瑶的声音!陈兴的心猛地一颤,他猛地回头望去,只见李星瑶已经被几名白袍军士兵拖出巷口,她的身体虚弱地挣扎着,而一根细长的银针,正闪烁着寒光,即将刺入她的脖颈!
“放了她!”陈兴的怒火如同火山般喷涌而出,他顾不得暴露自己,身体如同捕食的鹰隼般,猛地从屋顶扑下!短刀带着呼啸的风声,精准地斩断了那根即将刺入李星瑶脖颈的银针!
白袍军士兵的眼中白光大盛,他们没有感情,只有冰冷的指令:“感染源……必须清除!”他们再次举起长戟,刺向陈兴。
陈兴抱起虚弱的李星瑶,一边躲闪着白袍军的攻击,一边焦急地问道:“星瑶,告诉我,病毒到底是怎么传播的?!”
李星瑶虚弱地靠在他的怀里,艰难地喘息着,指尖颤抖地指向那些白袍军士兵手中的银针:“病毒……是通过银针传播的!”她顿了顿,声音更加微弱:“女娲石……能暂时压制……但需要……忠魂玉……才能彻底……”她的话还没说完,便再次陷入昏迷。
陈兴的心猛地一沉。忠魂玉?他怀里只有郭崇韬的那一枚,而且还在上次的战斗中被污染过。七玉合一?那又是什么?
“封城!”
一声嘹亮而刺耳的号角声,猛地撕裂了晋阳城上空的风雪。紧接着,城门在轰隆隆的巨响中,缓缓关闭,彻底断绝了城内所有人的生路。无数白袍军士兵,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出,他们不再追逐陈兴,而是分头涌向各条街道,挨家挨户地进行搜查。
“完蛋了……”陈兴背着李星瑶,躲入一间破旧的屋子里,看着窗外那密密麻麻的白袍军,心中升起一股绝望。整个晋阳城,已经被彻底封锁,他们成了瓮中之鳖。
窗外,白袍军士兵粗暴地踢开一扇扇房门,将惊恐万分的百姓拖出屋子,然后毫不留情地将银针刺入他们的体内。哭喊声、哀嚎声此起彼伏,整个晋阳城,此刻彻底变成了人间炼狱。
“陈兴……”李星瑶在陈兴背上再次咳了几声,她的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女娲石……快碎了……”
陈兴的心猛地一颤,他知道,女娲石一旦彻底破碎,李星瑶的生命也将走到尽头。他猛地握紧了怀中那枚第六枚忠魂玉,那玉石此刻散发着微弱的温热,仿佛在回应着他的焦急。
“郭将军的玉……能帮你吗?”陈兴焦急地问道,他知道这枚玉曾被污染,但此刻,他别无选择。
李星瑶虚弱地摇了摇头,她的声音细弱蚊蚋,却带着一丝清晰的绝望:“需要……七玉合一……才能……彻底净化……否则……只会……”她的话语戛然而止,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双眼深处,一丝微弱的白光,开始闪烁。
陈兴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感到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头顶灌下,那是绝望的滋味。
“砰!”
就在这时,破旧的屋门猛地被一股巨力踢开!几名白袍军士兵,手持长戟,眼中闪烁着冰冷的白光,如同死神般闯入屋内。
“找到你们了!”一名白袍军士兵发出机械的声音,手中的长戟直刺向陈兴的胸口!
陈兴旋身躲闪,短刀如同闪电般劈向那名白袍军士兵!刀光闪过,那名士兵的头颅猛地飞起,然而,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飞起的头颅并没有喷出鲜血,反而从脖颈断裂处,露出了密密麻麻的机械齿轮,那些齿轮还在嗡嗡地转动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机械……士兵?!”陈兴的瞳孔猛地一缩,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从心底升起。这些白袍军,竟然不是被病毒感染的人类,而是……修正局制造的机械傀儡?!
“住手!”
就在陈兴被眼前诡异的一幕震惊之时,一个熟悉而又带着一丝焦急的声音猛地从屋外传来。陈兴猛地回头,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手持一杆银枪,如同天神下凡般,猛地冲入屋内,枪尖舞动,瞬间将几名白袍军士兵逼退。
“承训?”陈兴惊喜地喊道,他认出了来人,正是昔日故人,王彦章之子,王承训!他怎么会在这里?
王承训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和风霜,但那双眼睛却充满了坚毅。他手中的银枪指向那些白袍军士兵,沉声道:“陈兄!你没事就好!”他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切入正题:“家父临终前……让我来找你!他说……晋阳有变!让我务必找到你,助你一臂之力!”
“王将军……”陈兴心中一暖,没想到王彦章竟然在临终前还为他留下了这样的后手。
然而,就在两人短暂交谈之际,那些被逼退的白袍军士兵,眼中白光猛地变得刺眼,他们发出一声声嘶哑的吼叫,如同被激怒的野兽般,再次暴冲而上,长戟乱舞,攻势变得更加狂暴而毫无章法!
“小心!”陈兴猛地推开王承训,短刀如同闪电般刺入一名白袍军士兵的眼眶!“咔嚓”一声,机械零件炸裂,那士兵的身体猛地一颤,然后僵硬地倒地。
王承训看着那些倒地的白袍军士兵,看着他们脖颈和眼眶中暴露出的机械结构,眼中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这些……不是人!是……是修正局的怪物!”
“没错。”陈兴沉重地点了点头,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冰冷,“他们是修正局的机械傀儡,被注入了所谓的‘白袍病毒’,用来感染和控制人类。”他猛地看向王承训,急切地问道:“刘知远……也被控制了?”
王承训的脸上露出一丝痛苦和愤怒,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大帅……三天前突然闭关,出来后……眼中就泛起了这种白光!他下令……全城……都要感染病毒!所有不从者……格杀勿论!”
陈兴的心猛地一沉。刘知远,这个曾被寄予厚望的汉人将领,竟然也沦为了修正局的傀儡!这修正局的渗透和控制,比他想象的还要深,还要广!
“病毒解药……在哪?”陈兴急切地问道,他的目光猛地投向窗外那座高耸的青铜塔。他知道,那里是希望,也是绝望的源头。
王承训猛地指向青铜塔,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塔底……有修正局的实验室!家父说……只有……女娲石与忠魂玉结合……才能克制病毒!”
陈兴的心猛地一震,女娲石与忠魂玉结合!这正是他一直在寻找的答案!然而,就在他燃起一丝希望之时,背上的李星瑶却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呕血声。
“女娲石……碎了……”李星瑶的声音虚弱得如同叹息,她胸口的女娲石,那最后一丝微弱的绿光,在这一刻彻底消散,化作无数细小的粉末,从她的衣襟中洒落,随风而逝。
紧接着,李星瑶的身体猛地抽搐起来,她的双眼,如同被某种邪恶的力量侵蚀,开始迅速泛起那诡异的白色光芒!那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刺眼,仿佛要将她彻底吞噬。
“星瑶!”陈兴发出惊恐的嘶吼,他死死地抱住李星瑶,试图阻止那白光的蔓延,但那光芒却如同跗骨之蛆般,迅速侵蚀着她的眼眸。
“别闭眼!星瑶!坚持住!”陈兴焦急地喊道,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的颤抖。他不能失去李星瑶,她是他的伙伴,也是他唯一的希望。
他猛地掏出怀中那枚第六枚忠魂玉,那玉石此刻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他将玉石紧紧地按在李星瑶的额头,用尽全身力气,对着玉石怒吼:“郭将军!救她!救她!”
玉石猛地发出一声剧烈的嗡鸣,其上那扭曲的郭崇韬虚影,此刻也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虚影的眼中,那血色的光芒与白色的光芒交织,仿佛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搏斗。
“感染……清除……”郭崇韬虚影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那声音带着一丝挣扎,却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紧接着,虚影猛地化作一道璀璨的金光,如同瀑布般,瞬间笼罩了李星瑶的全身!那金光与李星瑶眼中泛起的白光猛烈地碰撞、交织,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冰雪遇到了烈火。白光在金光的净化下,开始迅速褪去,李星瑶的身体也不再抽搐。
片刻之后,金光散去,李星瑶的双眼恢复了清明,那诡异的白光彻底消失。她虚弱地睁开眼睛,看着陈兴焦急的脸庞,嘴角露出一丝虚弱的笑容:“陈兴……我……没事了……”
“太好了!”王承训惊喜地喊道,他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眼中充满了震惊和狂喜,“忠魂玉……忠魂玉竟然能克制病毒!家父是对的!”
陈兴的心中也涌起一股劫后余生的狂喜。忠魂玉,果然是希望!虽然李星瑶的女娲石破碎了,但至少,忠魂玉能够暂时压制病毒,为他们争取到宝贵的时间。
“走!毁掉实验室!”陈兴猛地背起虚弱的李星瑶,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知道,只要毁掉那座塔底的实验室,就能彻底切断病毒的源头。
“我知道密道!”王承训立刻说道,他曾随父亲在晋阳城驻守多年,对城内地形了如指掌。
三人顾不得身上的伤势和疲惫,在王承训的带领下,如同幽灵般穿梭于晋阳城内错综复杂的暗巷和地道。他们避开了白袍军的巡逻,最终,在青铜塔的底部,找到了一扇隐蔽的暗门。
暗门之后,是一条狭窄而漆黑的通道。三人小心翼翼地潜入其中,通道的尽头,赫然是一间巨大的地下实验室!
实验室内部,灯火通明,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福尔马林味道。无数巨大的玻璃罐,整齐地排列在实验室中央,每一个玻璃罐内,都漂浮着一具具被白袍病毒感染的人类身体,他们面容扭曲,眼中泛着白光,如同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标本,令人毛骨悚然。几名身穿白大褂的修正局科学家,正戴着厚重的防毒面具,在各种复杂的仪器前忙碌着,他们手中的试管和烧杯中,正调配着泛着诡异绿光的病毒液体。
“阻止他们!”陈兴的眼中充满了怒火,他猛地冲上前,手中的短刀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地劈向最近的一个玻璃罐!
“哗啦!”
玻璃罐应声而碎,绿色的病毒液体四溅!被浸泡在其中的感染者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然后便软软地倒在地上。
“警报!入侵者!”一名科学家猛地抬头,他那双被防毒面具遮挡的眼睛,此刻却闪烁着一丝冰冷的机械光芒。他猛地按下墙上一个红色的按钮!
“轰隆隆!”
实验室的大门在巨响中轰然封闭,将所有退路彻底切断!紧接着,实验室四周的暗门也随之开启,无数白袍军士兵,如同潮水般从暗门中涌出,将陈兴三人团团围住!
“承训!护住星瑶!”陈兴怒吼一声,他将李星瑶交给王承训,自己则如同猛虎般,扑向那些正在调配病毒的科学家!
一名科学家冷笑着,他猛地从白大褂下抽出一只机械爪,那爪子闪烁着金属的光泽,带着刺耳的摩擦声,直刺向陈兴的心口!
“修正局万岁!”科学家发出狂热的叫嚣,他显然也是修正局的狂信徒。
“嗬!”陈兴侧身躲过那致命的一击,短刀如同毒蛇般反手刺出,精准地刺入科学家的喉咙!鲜血如同喷泉般飙溅而出,染红了科学家的白大褂和防毒面具。科学家身体猛地一颤,然后便软软地倒地,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不甘。
陈兴没有丝毫犹豫,他猛地冲向控制台,手中的短刀狠狠地砸向那些复杂的仪器!
“噼里啪啦!”
火花四溅,仪器爆炸!整个实验室瞬间陷入一片混乱!玻璃罐炸裂,绿色的病毒液体四溅,弥漫在空气中,发出刺鼻的腐蚀性气味。
“快跑!”陈兴猛地抱起李星瑶,与王承训冲出实验室!
他们刚冲出暗门,身后便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轰隆隆!”
整个青铜塔,在实验室爆炸的冲击下,开始剧烈地颤抖,然后轰然倒塌!无数碎石和金属部件从天而降,将那些来不及逃离的白袍军士兵,以及实验室内的所有一切,彻底埋葬在废墟之下!
晋阳城外,风雪依旧。
陈兴背着李星瑶,站在被风雪覆盖的山岗上,望向城中。青铜塔已化为一片废墟,然而,在城楼之上,一个熟悉的身影,身着龙袍,傲然独立。那是刘知远,他的双眼深处,依旧闪烁着冰冷的白光。
“他……还是被控制了。”陈兴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无奈和悲哀。他虽然摧毁了病毒源头,但却无法唤醒刘知远被侵蚀的灵魂。
王承训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痛苦,他指向远方,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看……白袍军……在出城!”
远处,晋阳城的另一扇城门,此刻已然大开。密密麻麻的白袍军士兵,如同黑色的潮水般,从城内汹涌而出,他们不再漫无目的地游荡,而是分成了三路,如同三条巨大的毒蛇,分别向南、西、北三个方向疾驰而去,速度快得惊人。
李星瑶虚弱地靠在陈兴背上,她的声音细弱蚊蚋,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预言:“修正局……要把病毒……传播到……全国各地……”
陈兴的心猛地一沉,他握紧了怀中那枚忠魂玉,那玉石此刻散发着微弱而坚定的光芒。修正局的野心,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庞大和邪恶!他们要的不仅仅是晋阳,而是整个天下!
“下一站……洛阳……阻止病毒扩散!”陈兴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他的眼中闪烁着不屈的斗志。他知道,这将是一场漫长而艰苦的战斗,但他绝不会退缩。
王承训猛地抱拳,眼中充满了坚毅:“我随你去!家父遗愿……就是助你破局!”
陈兴重重地点了点头,他望向南方,洛阳的方向,那里是中原的腹地,也是修正局下一个目标。
“五代十国……已被修正局变成瘟疫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