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李相夷就是。
前一刻还被绑在树上欺负,哭哭闹闹,下一刻就能死皮赖脸地黏到心上人身上。
李相夷乖乖地坐在石桌边吃饭,嘴里嚼着牛肉,而颜青离坐在一边翻阅着话本,眉眼低垂着,看着很是认真。
他喜欢就这么看着她,看着透过树叶洒落在她头顶的几缕日光,看着她安安静静地陪着他身边,然后自然而然地就想要叫叫她。
“青青……”
“干嘛。”
“青青……”
“我在。”
“青青……”
“嗯。”
李相夷黏黏糊糊地喊了一遍又一遍,颜青离虽然不理解,但对他奇奇怪怪的爱好也早都习惯了,不厌其烦地回应他。
“卿卿……”
“昂。”
见她浑然不觉地应了声,李相夷低头咬着排骨扬起了眉梢,像藏了松果的松鼠一般忍着喜悦咕哝道:“应了就是我的人了。”
青和卿读起来本就极难区分,甚至是区分不出来,听不出来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这点细节李相夷才不在意,应了就是应了,跑不掉的。
颜青离抬头看他:“你说什么?”
李相夷乖乖放下碗筷,端正坐好,就像学堂里上课认真听学的好学生:“没什么,我吃饱了。”
颜青离朝碗筷瞥了一眼,李相夷了然,熟练地收拾起桌子,近乎风卷残云的速度清理好现场。
李相夷半跪在她面前,仰头看着她:“青青,找人陪你打马吊。”
“现在?”
“走!”
李相夷挑眉,颜青离啪地合上话本。
两人风风火火地窜到了漆木山和芩婆的院子,彼时两人正在讨论要不要回云隐山。
原是想留下来看看相夷追妻的乐子,谁知这臭小子把人捂得那么严实,两人都很少出院子。
乐子没看着,反倒是活干了不少。
他都一把年纪了,“被迫”留在四顾门替徒弟看家,这是什么心情?
“师父!”
李相夷一脚踹开了房门。
吓得漆木山刚喝的一口酒差点没憋死自己,呛咳出声,脸憋得干红。
“你个臭小子……”
骂声刚出口,顿时看到他身后探头探脑冒出头的徒媳妇儿,徒媳妇儿乖乖巧巧地喊了一声:“漆前辈。”
漆木山像是被掐着脖子的鸭子,瞬间没声了,他立马换上慈爱的表情:“神尊怎么也来了?”
李相夷紧皱着眉头,嫌弃地上下打量师父几眼,最后啧啧两声。
颜青离闻言顿了顿,道:“漆前辈,喊我青……阿离就行。”
李相夷眼神瞬间亮了起来,漆木山第一时间看向徒弟,见他笑得十分不值钱,嫌弃地别开眼。
不过,徒媳妇儿这是接纳他们了?
漆木山也不扭捏:“阿离,你们这是……”
李相夷接过话茬:“打马吊,师父一起啊?”
马吊?漆木山还真没玩过,但徒媳妇儿亲自上门邀请,这怎么忍心拒绝,是以答应得十分干脆:“行。”
“我就不去了,我睡会。”芩婆对这种热闹不太感兴趣,她怕玩着玩着又跟漆木山吵了起来,反而耽误大家的心情。
李相夷应了声好,转头看向漆木山:“师父,你去后勤拿一副牌,我和青青再去找人一起玩。”
他记得后勤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大堆,应该是有的,哪怕真没有,师父下趟山也不费什么事儿。
漆木山对他这熟练使唤人的姿态狠狠翻了个白眼,但还是咬牙说了声:“好。”
兵分两路。
李相夷走在路上正琢磨着找谁,正好撞见刘如京迎面过来,他顺嘴问了句:“刘如京,你这会儿有事吗?”
刘如京没听懂这话的言外意:“门主,有事啊,有个案子我去处理一下。”
李相夷沉默片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舞:“辛苦了,快去吧。”
“是!”
望着刘如京匆匆离去的背影,李相夷诡异地、难得地,觉得有几分……不太好意思。
他最近好像是有点……
太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