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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竹韵脸色一变,立刻上前半步:“黎坊主!师父正在...”

“没你的事!”黎诗诗一挥手,不耐烦地打断邱竹韵,径直走到矮榻前,双手撑在矮榻边缘,身体前倾,逼近杜景行,“杜景行,你躲着我?”

杜景行仿佛没听到门被撞开的巨响,也没看到逼近的黎诗诗。他依旧低垂着眼帘,专注地看着棋盘,指尖的白子稳稳落下。

“黎坊主,擅闯他人静室,非礼也。”他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

“礼?”黎诗诗嗤笑一声,手指点了点棋盘,“你跟我讲礼?万兽城想跟你讲‘礼’的雌性,能从紫阁医馆排到我的千金台!你给过谁脸?”她身体压得更低,几乎要碰到棋盘,“杜景行,我知道你清高。但你总得有个说法!我黎诗诗哪里配不上你?”

杜景行终于抬起眼,对上黎诗诗愠怒的脸。

黎坊主言重。杜某无意结缘。”

“无意?”黎诗诗盯着他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像是想从中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松动或伪饰,却什么也找不到。

她猛地直起身,胸膛起伏了一下,忽然笑了:“好!好一个无意!杜景行,我黎诗诗就喜欢啃硬骨头!”

她退后一步:“你听着。我跟你打个赌。就赌你那卡了快十年的破瓶颈!赌你这次闭关,能不能成!”

杜景行执棋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黎诗诗捕捉到这一瞬的停顿,笑容更盛:“就赌这个!我赢了,你跟我结缘!我输了……”她拖长了调子,红唇勾起,“我黎诗诗名下所有赌坊,分你三成干股!外加……我从此不再踏入紫阁医馆半步,绝不再烦你!”

她说完,目光灼灼地盯着杜景行:“杜大医师,敢赌吗?”

静室里一片死寂。邱竹韵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杜景行。

杜景行沉默着。

“好。”

杜景行手中的棋子砸在石棋盘上,发出清响。

黎诗诗胜利般勾起嘴角,杜景行闭关多次想要突破九阶异能达到十阶,但都未能如愿。

她不信杜景行这次就能成功。

她甩袖转身离开,衣袖扫翻了矮榻边的茶盏。褐色的茶汤泼湿了棋盘一角,杜景行垂眼看着茶水漫过纵横交错的刻线。

见黎诗诗离开,邱竹韵急忙上前收拾茶渍,手指碰到冰凉的棋篓:“师父,您的瓶颈...”似乎是感觉说到这事可能会让杜景行难堪,邱竹韵话锋一转,“十阶治愈异能从未现世,这赌约太险...”

杜景行突然拂袖扫开残棋。黑白玉子哗啦啦滚落毡毯。

“十阶治愈异能是十分罕见......但现在,不是有一个现成的引子吗?”

邱竹韵擦拭棋子的布巾停在半空:“祁玖?”

白子“嗒”地落进紫檀棋盒。

杜景行捡起一枚沾着茶水的白子,在指腹间慢慢转动:“明日告诉她,我允了。”

邱竹韵最终没有出声再说什么,她躬身行了一礼,轻轻退出了房间并带上了门。

万兽城中赌坊是正经行当,其中千金台的名头也是数一数二的响。

内城兽人都知道,那朱红楼阁一夜的流水,足够买下内城几间三进的大宅院。黎诗诗押上名下所有赌坊三成的干股,这手笔,着实惊人了。

杜景行闭关多次没有升阶成功,算来这次应该是第六次了,他每年都会闭关,但这十阶治愈异能者从没出现过,万事都需要自己摸索。

黎诗诗是算准了杜景行这次也不会成功,才会赌上这么多。

日上三竿了,江玖才起床吃饭,慢悠悠喝完最后一口粥。

“今日不去紫阁。”江玖突然放下碗筷。几道目光同时聚过来。

余研有些不解:“考核过了却不去?”

“急什么。”江玖拎起钱袋在手里掂了掂,“先搬家。”

老黄的中介铺子还飘着隔夜酒气,一见江玖带着几个兽夫进门,他立刻弹起来:“贵人!可是要添置产业?”

“内城的宅子,有没有现在就能买下的?”

老黄脸上的笑僵住了:“这...内城要担保人画押...”他搓着手偷瞄江玖腰间的钱袋,“不如看看西街新出的三进院?”

江玖抛给他一颗珍珠:“租。要靠近内城门的。”她又补了句,“上次看过的商铺也租下。”

老黄眼里露出贪婪,他急忙接住珍珠,仔细查看着成色:“贵人是说流云门旁那间?好说!”

新租的宅子离内城北百寿门只隔两条街。

江玖检查没什么异常后就租了下来,隐霄几人帮着她把存入空间的家具都搬进室内。

空间内又只剩下那个年轻兽人。

新租的宅子极大,有不少空房,江玖绕到后面的院子,角落有个房间极为结实牢固,只有一个小窗户能看见外面的情况。

应该是用来关下人禁闭的房间,空间有限,江玖还有别的用处,于是把那兽人从空间内放了出来,指挥林沐一几人把他关到了那个房间里。

前院隐隐传来苏羽拔高的嗓音:“欸,老黄,这房子我们都租下了,你现在想去后院,不太合规矩吧?”

江玖看一切安排妥当:“走,看铺子。”

流云门旁的铺面这次敞亮多了。老黄殷勤地踹开角落最后一点蛛网:“您瞧,梁柱都拿桐油刷过三遍!”

余研展开的兽皮图纸铺在柜台上。江玖指尖划过“库房”和“前柜”的标记,对照着屋里格局分毫不差。墙角新糊的泥灰还没干透。

“画押吧。”江玖抛出一小袋珍珠,老黄飞快伸手接住,迫不及待打开数了数。印泥盒子被他胳膊肘撞翻,鲜红的印油泼了半张兽皮契纸。

“晦气晦气!”老黄嘴里骂着,手指却飞快地在干净处按下指印,他捧着珍珠袋,皱纹里都挤出谄媚的笑:“贵人往后还要置产,千万记得寻老黄啊!”

余研的靴底结结实实印在老黄屁股上。老黄裤子立刻多了个泥脚印:“这没你事了,还不快滚?”

“哎哟!”老黄往前踉跄两步,手却死死捂住怀里的珍珠袋,“爷息怒!这就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