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郑王宫寝殿内,韩王安瘫坐在蟠龙纹榻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染血的玉扳指——那是兄长韩桓惠王临终前赐下的信物,此刻却在冷汗浸透的掌心泛着刺骨寒意。“张横,你且说...这朝堂之中,究竟谁是秦人细作?”他猛地抬头,眼白布满血丝。
韩相张横扑通跪倒,甲胄撞地发出闷响:“大王!前日刺客名单,除了几位心腹老臣,唯有上将军韩朋知晓详情。”他咬牙切齿,“定是那老匹夫通敌!否则秦军怎会布下天罗地网?”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一名内侍捧着烧焦的密信残片踉跄而入:“启禀大王!城南一处商铺昨夜走水,只找到这半张...”
韩王安颤抖着接过残片,瞳孔骤缩——依稀可见“韩军粮草屯于...”几个字迹。他突然将残片狠狠摔在地上,玉冠上的东珠滚落:“好个内奸!好个秦国!”
“大王息怒!”张横膝行上前,“臣举荐一人,必能扳回一局。臣的义子韩豹,曾在秦国做过三年马夫,熟知秦军营地布局。若让他带领死士夜袭粮草...”
“不可!”韩王安突然暴起,打翻案上青铜灯台,“如今满朝皆是秦人耳目!”他突然压低声音,附在张横耳边低语。
三日后,城外三十里的泾水河畔,十万石粮草堆积如山,二十辆辒辌车正在紧张转运。蒙骜之子蒙武手持令箭来回踱步,青铜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传令下去,每垛粮草间隔三丈,巡逻队加倍!”
“蒙将军!”一名军侯策马奔来,“泾水上游有商船倾覆,船上皆是巴蜀运来的精米!”
蒙武皱眉望向河面,只见数十艘商船横七竖八搁浅在浅滩,白花花的大米随波逐流。“派人查看!”他话音未落,远处山丘突然腾起滚滚浓烟——正是秦军粮草囤积处!
“不好!”蒙武瞳孔骤缩,“全军救火!”然而待他率人赶到时,火势已借着东南风冲天而起。
只见数百名黑衣死士手持浸透桐油的火把,正从四面八方涌来。为首之人面戴青铜鬼面,手中流星锤舞得密不透风,所到之处秦军纷纷倒下。
“守住粮道!”蒙武怒吼着挥剑劈向一名死士,却见那人身后突然窜出两人,长刀直取他肋下。
千钧一发之际,忽兰率领玄甲骑拍马杀到,弯刀寒光闪过,将刺客头颅削落。
“这些人刀法诡异,似是韩国铁鹰锐士!”忽兰勒住缰绳,看着满地尸体上的玄色虎纹刺青,“定是新郑皇室亲卫!”
此时,咸阳宫椒房殿内欢声笑语不断。
赵姬正陪着九十岁的嬴稷,看扶苏摆弄新得的青铜弩机,将闾追着猫小统满殿跑,十个公主围在案前用彩线编织玄色丝带。忽然,赵姬脑海中闪过刺目火光,无数粮草在烈焰中化为灰烬,嬴政握着烧焦的粮册面色铁青。
“祖母?”扶苏担忧的声音传来时,赵姬已攥紧了袖中的金错刀。猫小统适时跃到她膝头,蓝光微闪:“宿主触发‘危机预知中级’,检测到秦军粮草遇袭!”
“小翠!”赵姬霍然起身,凤冠珠串叮当作响,“速传农官之首田正坤,再派人去泾水粮库!”她转向嬴稷时目光已恢复镇定:“大王,劳您照看孩子们,咸阳怕是要出大事。”
嬴稷拄着玉杖颤巍巍站起:“带上破穹军!当年老夫在长平...”老人剧烈咳嗽起来,“粮草被劫,军心必乱!”
与此同时,嬴政正在书房与李斯推演战局。当军报传来粮草尽毁的消息时,李斯手中竹简\"啪嗒\"坠地:“大王!泾水粮库被焚,我军粮草仅够支撑七日!”
嬴政脸色瞬间阴沉,指尖深深掐进太阿剑的剑柄:“传令蒙武,三日内查明真相。”他忽然转头望向窗外阴云密布的天空,“察哈尔何在?”
老萨满拄着骨杖颤巍巍入殿,浑浊的眼睛盯着翻滚的乌云:“西北方火气冲天,主有内奸作祟...”他突然剧烈咳嗽,铜铃撞出杂乱声响,“老臣夜观星象,荧惑逆行至天仓星位,此乃粮草大劫之兆!”
嬴政猛地起身,玄色龙袍扫落案上兵书,他目光如刃,“韩非何在?命你彻查,凡与韩国有往来者,一个都不放过!”
新郑王宫深处,韩王安正对着祖宗牌位焚香。张横匆匆而入,衣袍上还沾着夜露:“大王!韩豹已得手,秦军至少半月无法再战!”
韩王安缓缓转身,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好!好!”他突然抓起案上青铜酒樽狠狠摔碎,“告诉韩豹,下一步...”他压低声音,“刺杀嬴政!”
张横神色一凛:“可是大王,上次行刺...”
“上次是因为有内奸!”韩王安突然揪住张横衣领,“这次只有你我二人知晓。韩豹身边皆是自小训练的死士,他们的妻儿老小都在本王手中!”他松开手,瘫坐在王座上,“只要嬴政一死,六国合纵可期...”
咸阳宫椒房殿内,赵姬脑海中又闪现了一些画面,画面中,“数十人围着骑着白虎玄钺的嬴政,暗处还有弓箭手。”看着脑海中的画面,赵姬心头一凉,一种不好的念头油然而生。
赵姬抚摸着腰间金错刀,望着暮色中的咸阳城,眼神冰冷如霜:“传令玄鸟密探,不惜一切代价查明真相。政儿,这次母亲定不会让你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