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淮亭替姬媱关上后座车门后,随后下意识地要去拉开副驾门。
就在修长骨节触碰到把手时突然一顿,随后绕了车身半圈也在后排落座了。
武一悄悄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两人,轻声问道:“姬小姐,我们去哪个小区?”
“就去清秋道长关押邪祟的那个小区。”姬媱说道。
苏淮亭接了一句:“开稳一些…不着急。”
“好的。”武一面无表情的应道,心里却在偷笑。
公子这是想和姬小姐多待一会儿吧。
随后他识趣道:“苏公子、姬小姐,阳光有些刺眼,我把挡板降下来了。”
“嗯。”姬媱从鼻腔内发出一声轻哼,双手环胸靠在软垫上,双眼轻盍,像是睡着了一般。
苏淮亭微微侧头,视线落在姬媱安静的侧颜之上。
冰冷、疏离,又带着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看着看着,嘴角泛起一抹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笑意。
视线再往下落,看到安全带那空空的插扣时,他突然探身往前。
突然被一大片阴影遮住光线,姬媱下意识地睁开眼睛,眼前是男人西装绷紧后若隐若现的精壮的肌肉线条。
她怔愣一瞬:“你做什么?”
女孩口鼻间的温热气息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喷洒在胸膛上,苏淮亭身躯一僵,立刻将安全带拉出替她扣好,重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抱歉,我以为你睡着了,不想打扰你,擅作主张替你扣上安全带。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姬媱无所谓地耸耸肩:“其实不系安全带,我也……”
话没说完,她突然噤声。
想到上次去商场就是因为没系上安全带,才和奇楼不小心有了‘肌肤之亲’……
“算了,你说的对,安全带还是系上吧。”
说完,还上手扯了扯,对它的坚韧程度非常满意。
苏淮亭不知她心中所想,看她并无介意,温润一笑。
她这是接受了他的好意么?
车子平稳而缓慢的前行着,十分钟后,抵达了事发的小区。
“苏公子、姬小姐,我们到了。”武一将车停稳后,替两人拉开车门。
刚下车,冲天的阴气就让姬媱蹙起了眉头。
这是什么邪祟,居然带着一丝…熟悉感?
偌大的小区,如今空无一人。
因为无人打扫,遍地都是落叶,看起来多了几分萧索。
小区周围被警察拉起了警戒线,还有几个居民在门口和警员争执着什么。
为首的大妈坐在地上撒泼,蛮横的叫嚣道:“我们在这住的好好的,如今有家不能回,还得出去住酒店!一家五口一天就得花个五百块钱,你们还不报销!让我们这种底层老百姓怎么活呀?!”
人群中立刻有人附和道:
“就是就是!大半夜突然把我们赶出来,也不说什么原因,还不包食宿!”
“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辛辛苦苦大半辈子买的房子,说不让住就不让住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被群众围起来质问的警察额角冒出一层虚汗,不知如何回答。
这些都是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也不能强行驱逐,万一他们往地上一躺,他找谁说理去?
“大家不要激动…听我说!上级说了小区天然气泄漏,正在商讨维修的方法,大家相信我,要不了多久大家就可以回家了!”
“你骗人!”一个发须皆白的大爷指着警察,气得满脸通红:“说燃气泄漏,消防车呢?消防车在哪?!”
“没错!我们在这守了一夜了,没见到一个燃气公司的人来处理,简直胡说八道!”
“你们别说!燃气公司的没见到,昨天我倒是见到一个穿着道袍的老人从后门进去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他们也顾不上质疑了,开始絮絮叨叨聊起八卦来。
“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上礼拜隔壁小区不就是有两户人家跳楼了么!”
“我还听说,那个小区的人全都被送进精神病院了……”
“还有这种事?那我们小区不会也……”
“……”
“我听说那鬼怪青面獠牙,一口就把人咬碎了!”
看他们越传越离谱,苏淮亭嘴角抽了抽,打断了他们的讨论。
“各位爷爷奶奶,我是负责人,你们刚才的反馈我已经知道了,你们安心在外面住着,产生的费用开好收据,事情结束后我会安排社区工作人员一户户去核验报销!请大家相信我,国家绝不会让任何一个老百姓受委屈!”
一听说有钱拿,那些大爷大妈也不吵了,纷纷开口询问:“你说的是真的?真给报销?”
苏淮亭言之凿凿大声说道:“千真万确!若是大家不信,可以拿手机录像。”
“你们小区就是天然气泄露,刚才你们说的什么闹鬼之事,纯属子虚乌有,造谣是犯法的,还请大家要再往外传这些鬼神之事了!否则造成社会影响,国家可是会追究刑事责任的!”
听到这话,刚才还气焰旺盛的老人们集体噤声,不敢说话了。
他们本就是来要个说法的,现在苏淮亭同意给钱,他们还有什么好闹的?见好就收得了。
于是众人便一哄作鸟兽散,不一会儿原本被围的水泄不通的大门口便空空荡荡,与来时判若两地。
“苏公子,”守门的警察一脸苦笑地走过来敬了个礼,苦笑道:“您要是再晚来一会儿,我怕是拦不住他们了……”
苏淮亭拍拍他的肩,安抚道:“这几天辛苦你了,没发生什么事吧?”
“没有,我们轮班站岗,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嗯,做得好。”苏淮亭点头,随后看向姬媱:“如何?看出来什么了吗?”
姬媱摇头:“里面的东西确实很凶,或许因为被关押,阴气不仅旺盛还有些暴动。我得进去看看才知道那家伙是什么玩意。”
苏淮亭下意识地拉住她的手腕,着急道:“我陪你一起!”
姬媱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腕,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大少爷,您矜贵之躯,就不要给我拖后腿了,要真出什么事儿,我还得分心保护你。”
说完,头也不回的进了小区。
苏淮亭目光从她逐渐消失的背影收回,一脸苦涩地低头看向空空如也的掌心。
是啊,他虽然是个男人,虽然拥有无上的权力,
但从某种意义来说,他连站在她身边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