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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虽然心里信了大半,但依然嘴硬:“既然你已经找到这么好的理由欺骗自己,为什么今天要告诉我真相?”

“因为我听你们说,你们遇见了那些怪物,和你一起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些人。”

周末说:“我确实见到了它们,但它们没有认出我。”

周天一声叹息:“因为你不想和它们相认。”

周末不信:“你确定现在的我,真的拥有自我选择的能力吗?”

周天轻声说:“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试着找回自己的记忆和技能。”

*

周天开着车,李裟和田野离开墓地,周末沿着小路自己慢慢往回走。

周天让她自己寻找自己的记忆,周末很想说,你为什么不直接把我的记忆还给我?

可是她没说,她怕周天真的把她的记忆还给她。

周天临走前,在周末面前一挥手,周末童年时残缺不全的记忆彻底消失。

现在周末的记忆,从八岁那年开始。

原来八岁之前的记忆之所以混乱稀少,不是因为她曾经患上精神疾病,而是那些记忆是周天人为植入的。

周末在小路上走,小路的两边全是村民种的地,成排成排的全是苞米地。

周末站在路边,最外面一排长得枝繁叶茂,往里望,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小时候,真正的小时候,周末特别害怕漆黑一片的苞米地。

她总觉得,里面似乎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许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罪恶。

周末思绪翻涌,她在思考自己的潜意识。

她的潜意识是不是真的像周天说的那样,想要隐藏自己的秘密,愿意藏住自己的真实身份?

不然怎么解释,她像个真正的人类一样一天天长大?

如果是这样,她到底在想什么?

她就这样拍拍屁股离开,那那些和她一起来的人呢,那些等待她回来的人怎么办?

周末想到失踪的商人。

她没有死去,没有被谁抓起来,她只是自己做了这样的选择和决定。

只是她自己,在逃避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

那当时的自己,是不是抱着和商人一样的心情?

她是不是,只是单纯不想再承担别人的命运,想为自己活一次?

周末走着走着,神游的思维回归身体,因为她突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玩家气息。

周末下意识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不远处地面有一个大大的深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留下的。

她分明感觉到,玩家的气息正从那深坑中传出来。

周末快走几步,探头往坑里看,这一看,吓得她瞪大眼睛。

周天的车四仰八叉倒在深坑里,周天、李裟和田野站在汽车旁边,身上粘的全是泥。

“姐们,”田野往上看,“好巧啊!”

不久前应该下过雨,坑底很湿润,周末挑眉问:“你们三个在这里玩泥巴?”

李裟抬着脑袋:“很明显我们是掉下来了。”

“哦,”周末问,“那你们为什么不上来,是因为喜欢玩泥巴吗?”

周天笑:“她们在等你路过驮她们上去。”

好嘛,驮过一次之后被当成驴了。

周末一下子跳进去,鞋子陷进湿润的泥土里,周天后背长出一根根触手,缠绕住不远处的大树,瞬间飞回平地。

触手落下来,缠绕住周天的汽车,把它带上去。

周天皱皱眉:“你们慢慢玩吧,我得把它弄去修理部修一下。”

说完,周天拖着汽车飞快消失不见。

田野跳上周末的后背,扒住周末的脖子:“姐们,幸好你过来了,不然我们俩都不知道怎么上去。”

周末带着田野噌噌噌往上爬,把她放在平地上,又马上下去接李裟:“不是有我妈在吗?”

李裟抿着嘴:“阿姨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让我们两个自己想办法上去。”

周末笑起来,噌噌噌把李莎也带上去:“不会是我妈把你们扔下来的吧,我记得她车技很好,怎么会连这么大个坑都没躲开?”

“那倒不是,”李裟连忙摆摆手,“是我不小心把阿姨的车开进坑里的。”

“你开的车?”

田野说:“这事怪我,李姐问阿姨这辆车的情况,我就起哄让李姐开开。”

李裟幽幽道:“我说我开不好,她俩不信。”

“这样吗?”周末说,“上次咱们当搬运工的时候,你开了一天大货车呢。”

李裟叹口气,三人慢慢往回走:“我之前上学的时候,为了给自己攒学费,开了好长时间的出租车。

“我长得显小,所以总有人以为我看起来比较好欺负,因此找我麻烦。

“那时候胆子太小,导致后来留下了一开车就神经紧绷的毛病,因为这个毛病,我有时候能把车开得很稳,有时候又把车开得很陡。”

李裟看一眼周末:“后来有一次,在车上遇见了一个找麻烦的乘客,然后我杀了他。

“杀他之后,发现它竟然是一个怪物,我因为杀死怪物而成为了玩家,从此就开始依靠做玩家赚钱。”

周末挑眉看李裟,她现在说这些话,等于是在明晃晃承认自己当初撒谎。

毕竟她们刚认识的时候,李裟可是以非玩家的身份接近的周末。

“不对啊,”田野说,“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们一开始认识,就是因为你想让周姐帮你成为玩家。”

三人离开土地的范畴,踏上村民们的住宅区,一个个新盖不久的房子上面刷着白漆,看起来干净亮眼。

“骗你们的,”李裟说,“我很久以前就是玩家。”

天气刚刚到傍晚,但是村口的路灯已经点起来,几个孩子嬉笑着从三人身边跑过去。

“所以,”周末说,“你一开始接近我是因为,察觉到我怪物的身份。”

李裟脚步一顿,田野莫名其妙:“什么叫怪物的身份?”

周末声音很轻,但是每一个字都很清楚:“刚才你们祭祀的时候,我妈告诉我,其实我根本就不是它的孩子。我是她捡来的一只怪物,她抹去了我作为怪物的记忆,并且给我植入了正常孩子的童年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