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你妈的!”霍念气得眼睛都红了,提剑就想冲上去,“敢辱我师尊,本少主劈了你!”
“这里是镇虚门,不是你们天山!”云风禾及时按住他的胳膊,声音虽稳,眼底却也凝着怒色,“轮不到你们撒野。”
就在这时,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韩林牵着凌言站在门口,逆光的身影看不清表情,只有那句冷得像淬了冰的话飘进来:“本座给你们两条路。”
所有人瞬间噤声,连呼吸都放轻了。
“要么,把嘴闭上。”韩林的目光缓缓扫过那几个天山弟子,像在看几具尸体,“要么,去死。”
那瘦高弟子大概是被愤怒冲昏了头,竟梗着脖子吼道:“你个修罗余孽少在这里装腔作势!凌言害死我师尊,今日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
“聒噪。”
渊的声音懒洋洋响起,下一秒,一道墨色刀光闪过。
“噗嗤”一声,那瘦高弟子的脑袋直挺挺掉在地上,滚了几圈停在众人脚边,眼睛还圆睁着,满是不敢置信。
腔子里的血喷了三尺高,溅得旁边几个弟子满脸都是。
没等众人尖叫出声,渊吹了声口哨。踏雪狼立刻上前,巨狼低下头,叼起那还在抽搐的尸身,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竟当着满殿人的面,大口吞咽起来。
骨头碎裂的脆响混着狼吞虎咽的嗬嗬声,在寂静的偏殿里格外刺耳,血腥味瞬间压过了药草的气息。
有胆小的弟子直接瘫在地上,捂着嘴干呕起来。
渊用靴尖踢了踢地上的断头,抬眼扫过众人,桃花眼笑得阴森:“谁还想说?继续。”
殿里鸦雀无声,连掉根针都能听见。那些刚才还面露愤懑的玄门弟子,此刻个个面无人色,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生怕被那魔头盯上。
韩林拉着凌言走到主位坐下,玄色锦袍上的金线被血污浸得发暗,却丝毫不减他迫人的气势。
他抬手替凌言拂去肩头沾染的血点,随即抬眼,凤目里的阴厉如刀,扫过殿中噤若寒蝉的众人。
“既然还想活命,就管好你们的嘴。”他声音不高,却带着威压,每个字都像砸在人心上,“凌言,哦不,南宫言,是我韩林的道侣。”
这话一出,殿中响起几声压抑的抽气。谁都知道他们关系匪浅,却没人敢想韩林会如此直白地宣告,还是在这满殿玄门弟子面前。
“镇虚门是他的家,自然也是本座的家。你们不服的,大可以滚回去准备准备,再攻一次山门。”
他唇角勾起抹极淡的冷笑,带着血腥味的残忍:“本座不介意再屠杀你们一次。”
死寂中,殿门再次被推开。云仓带着昆仑弟子走进来,白色锦袍上沾着些尘土,却依旧身姿挺拔。
他看了眼地上的血迹与狼吞虎咽的踏雪狼,眉头微蹙,却没多言,只对着霍衍与韩林颔首:“云某有一事告知。”
他转向满殿众人,声音沉稳如磐:“既然今日玄门各派来得七七八八,倒省了我挨个发请柬的功夫。”
他侧身看向站在霍念身边的云风禾,眼底漾起暖意,“我儿风禾,与镇虚门少主霍念,即日便要结为道侣。从今往后,昆仑与镇虚门一体同心,荣辱与共。”
霍念猛地抬头,耳根瞬间红透,偷偷去看云风禾,却撞进对方含笑的眼眸里,忙又低下头,龙城剑的剑柄被他攥得发烫。云风禾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无声地安抚。
霍衍抚掌大笑,起身拍了拍云仓的肩:“云兄这消息来得好!该浮一大白!”他转向众人,拍了拍袖子上的尘土,语气陡然郑重,“正好,我也有两件事要说。”
“头一件,便是云兄刚说的,霍念与风禾结契,这是天大的喜事。”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凌言身上,温柔得像落了层雪,“第二件,我派青鸾长老凌言——”
他声音提高几分,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我与这孩子投缘,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早视如己出。今日便正式宣告,让他入我镇虚门总谱,做我霍衍的长子,霍念的哥哥。”
“他是魔是修士,在我这里无所谓。”霍衍扫过那些面露惊愕的弟子,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我霍衍只认他这个人,不认什么狗屁玄门规矩。”
“伯父……不必如此。”凌言猛地起身,喉间发紧。他知道霍衍护着他,却没想过会做到这份上——入总谱,做长子,这是把他彻底纳入镇虚门的根脉里,堵死了所有质疑他“叛徒”身份的嘴。
“言儿!”霍衍打断他,眼神恳切,“我早就说过,你伯母总念叨你,说若有个像你这样稳重的儿子,她夜里都能笑醒。你今日若肯应下,回头便随我去给她磕个头,喊声‘娘’,保管她乐坏了。”
凌言望着霍衍鬓边的白发,又看了看身旁韩林,终究是喉间一哽,低低地应了声:“……好。”
霍衍这才笑开,拍了拍他的肩:“这才对。”他转向殿中众人,语气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威慑,“行了,该说的都说了。想留下喝杯喜酒的,便留下,不想留的,自便。”
“只是有句话得说在前头。”他目光扫过那些幸存的掌门弟子,“五大仙山掌门死了四个,各派精英折损大半,你们心里该有数,这一切是谁造成的。”
“往后你们还想跟凌霄阁折腾,自便,我镇虚门不会落井下石。但谁若敢再打镇虚门的主意,或是对我这两个儿子说三道四——”
霍衍抬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上,剑柄上的云纹在光下泛着冷光,“可别觉得我霍衍好欺负。”
云仓上前一步,与霍衍并肩而立:“昆仑同上。”
韩林牵着凌言起身,低声道:“走吧,去揽月殿用膳。”
凌言点头,转身时瞥见角落里的萧承熠。这位蓬莱掌门正垂眸擦拭着断裂的玉笛,侧脸在殿角的阴影里显得有些落寞。
凌言走过去,抬头看他,声音温和:“萧掌门,一起去用些膳吗?”
萧承熠抬眼,见凌言眼底没有丝毫芥蒂,只有坦然的相邀,愣了愣,随即放下玉笛,起身颔首:“叨扰青鸾长老……哦不,该叫南宫公子。”
他跟着凌言往外走,路过那些仍在发怔的弟子时,脚步未停。
渊吹了声口哨,踏雪狼叼着半副骨架跟上来,他瞥了眼殿里缩成一团的众人,嗤笑一声:“一群废物,留着也是占地方。”说罢,大步跟上前面的人。
偏殿里,只余下满地狼藉与众人沉重的呼吸声。谁都明白,经此一事,玄门的天,彻底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