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柠，你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谢言川担忧的声音。
男人如今是谢家的家主，又在国内担任着重要的职位。
自打上次事件结束之后，人便忙不迭地抽身回了国内，跟上级汇报此次工作的同时，也处理些家族中的要事。
整个人实在分身乏术，恨不得一个人给掰开成两个用。
眼下便也是对方挤海绵似的抽出了些时间，跟姜晚柠打了这通视频电话。
也是见她状态不对，实在担忧地问道。
“我没事。”
姜晚柠跑去洗手台干呕了片刻没吐出来东西后，跟人摇了摇头：“大概是昨天晚上跟阿栩在外面吃了顿烧烤，给吃坏肚子了，晚些我吃点药就好了。”
“行。”谢言川蹙着眉，好像依旧放心不下：“那你可别忘了这回事……”
他应该是还准备再说些什么的，但身旁有旁人催促的声音，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音：“家主，那边会议开始了，您该进场了。”
“知道了。”
谢言川敛了下脸上的表情，跟人如此回复的同时，最后看了眼电话那头的姜晚柠：“柠柠，我不在身边，你照顾好自己，等晚些我开完会，再跟你打过来。”
“知道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这事就不用你额外担心了，你快去忙工作吧。”
两人讲完这番话后，谢言川最后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姜晚柠垂眸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见距离她跟祁淮安约好的还有额外半个小时的功夫，便干脆去屋里翻出了些胃药吃下。
如此差不多，刚好到家中司机过来接她的时间。
姜晚柠坐上车去，方才吃过的胃药兴许起了作用，她这一路脑中都有些昏昏沉沉的。
一直等到了约定好的地点，姜晚柠倒是意外在祁淮安身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夏疏莹。
“晚柠姐，我是在咖啡厅碰见祁经理的，听说他离职前要最后见你一面，想着同事一场，我也就在这里陪他聊会天解解闷。”
姜晚柠这才了然，在这时看去祁淮安。
彼时正是盛夏的时间，咖啡厅里的空调开得很足，外面蝉鸣声喧闹，几人跟前点着的饮品，因为热意蒸出颗颗水粒沿着杯壁滚落。
男人就靠坐在咖啡厅边沿处的落地窗前。
浅咖色的玻璃窗，在这时映出淡淡阴影，落在他的镜片之上，叫人看不真切他此时的表情。
姜晚柠仔细想想，其实她跟祁淮安两人说是在一个公司共处这么长时间，但真正见面的次数却也是屈指可数的。
印象之中，男人总是一副淡笑温柔又处变不惊的模样，像今天这样无意透出的凌厉气场，还是姜晚柠第一次见到的。
“小姜总。”
但又好像只是一瞬间的错觉。
很快祁淮安在注意到她的到来当下，脸上又恢复成了之前那副温柔的样子。
“嗯，祁经理，我们有段时间没见过了，你最近还好吗？”
跟人打过招呼之后，姜晚柠在他们的对面坐下，语气有一些迟疑。
她本来是有些话准备劝告祁淮安的，但是此刻两人身旁还有个夏疏莹在场，再讲起来，就多少有些不合适了。
不过好在，后者似乎是个很有眼力见的人，见姜晚柠坐下之后，便也寻了个借口先去了隔壁桌上：“柠姐，你有话先和祁经理聊，我还约了其他剧组的制片人聊戏，先去旁边桌上等他一会，就先不打扰你们了。”
“要是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您尽管开口叫我过来就好。”
听她这么说，姜晚柠这才松上了一口气，含笑着跟人点头应下。
一直到她完全离开后，祁淮安才好像有些感慨：“时间过得可真快啊，疏莹变化也挺大的，以前见她刚来公司的那会，连话都不怎么跟人说上两句。”
“如今应该是红气养人，她能有今天，也是多亏了小姜总当初的决定，算是您一手提携出来的千里马，也完全不过分。”
姜晚柠觉得自己这个甩手掌柜真是受之有愧：“祁经理这说的都是哪里话，我在公司的时间，远没有你的1%多，要说我当初只是给了她一个契机，后来的各项规划和安排，还是多亏了你和艾丽……”
提起艾丽，两人周围的气氛，蓦地肃默了一瞬。
艾丽去世的消息到底是瞒不住的，不过对外他们一致统称是因病去世，这让创图内部当初与她共事过的同事们都十分的唏嘘。
尤其是何雪那丫头，知道这个消息后，整个人更是犹如天塌了一般，整天去上班，眼眶周围的红意就没消散下去过。
真要说起来，她也算是艾丽在这世界上为数不多交心的好友之一。
只是到最后，艾丽不告而别，两人连句体面的道别都没有，竟就这样匆匆地画上了结尾。
祁淮安也在这时苦笑了一瞬，而后拿起桌上的冰饮小喝了一口，整个人的眼神依旧藏在镜片后面。
叫人看不清楚他此刻到底是悲伤，亦或是其他的情绪：“同事一场，艾丽的事，确实让人悲痛。”
言归正传，但下一秒姜晚柠说出口的话，却是让祁淮安手上的动作猛地僵在了原地。
“是吗，祁经理你当真觉得悲痛吗？”
“……”
男人周身淡淡温柔的情绪，好像也在此时变得凝滞起来：“小姜总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啊，是什么意思呢？
姜晚柠在这时看向祁淮安。
俩人四目相对，直到才惊觉，哪怕自己是和眼前这人共事如此之久，也还是未有真正看得懂他过。
祁淮安跟姜闻州以及谢言川他们大概是一类的人，面上总是云淡风轻，实际内心真正的想法，却是鲜少有人能够看穿，也更没有人能了解他最真实的一面。
想到这些，姜晚柠忽然笑了一下：“祁经理，其实在今天见到你之前，我一直在思考问题，你为什么突然和我提起离职这回事。”
“是因为不满我这个甩手掌柜，还是不满公司内部对你的薪资待遇？种种之类，我猜想了数个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