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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怕怕勿入 > 《鬼契》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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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余烬生花

青岩镇的雾气彻底散了那天,周砚秋在祠堂废墟上捡到块烧焦的木牌,上面刻着个模糊的\"苏\"字。木牌背面粘着片干枯的花瓣,捏在手里竟渗出暗红的汁液,像血,又像骨兰的露水。

阿阮蹲在废墟边画画,蜡笔在纸上涂出大片大片的红色。\"这是沈殊哥哥,\"她指着画里个穿黑长衫的人影,旁边跟着只蝴蝶,\"这是清辞姐姐,他们在天上飞。\"

周砚秋的指尖突然发痒,那道缠在手腕的红绳正微微发烫。她抬头看向镇外的乱葬岗,那里不知何时冒出片新绿,风过时,隐约能听见铃铛响——那是沈殊当年截婚车时,马脖子上挂的铜铃。

老道士在镇口摆了个卦摊,桃木剑插在旁边的土里,剑穗上系着半片紫水晶。\"双生魂合了,可债还没清。\"他捻着胡须笑,\"你以为苏青真的甘心?\"

话音刚落,阿阮的画突然渗出血水,穿黑长衫的人影胸口裂开个洞,蝴蝶的翅膀也断了半只。小姑娘\"哇\"地哭出来,指着周砚秋的后背:\"姐姐,你的衣服在流血!\"

周砚秋猛地回头,警服后心果然洇出朵血花,形状和沈殊棺材里那株一模一样。更可怕的是,她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地上扭曲,影子的手里,正攥着把染血的银簪——那是沈清辞纸人胸口插的那支。

第十二章 簪影索命

银簪是在阿阮的画夹里找到的。簪头的珍珠已经泛黄,簪身缠着几缕黑发,凑近了闻,有股淡淡的脂粉味,和祠堂里曾经的味道一模一样。

\"沈清辞没走。\"老道士用符水浇在簪子上,黑发突然蜷缩起来,像活的蛇,\"她恨沈殊骗她喝孟婆汤,更恨阿阮忘了她,这簪子是她的执念所化,要勾走阿阮的魂。\"

阿阮开始整夜整夜地说胡话,一会儿喊\"殊哥哥\",一会儿叫\"清辞姐姐\",眼角总挂着泪珠,像有人在她耳边说伤心事。周砚秋发现,只要银簪离阿阮太近,小姑娘的影子就会变得模糊,像要被什么东西吸走。

这天夜里,周砚秋做了个梦。梦里沈殊跪在奈何桥边,手里攥着碗孟婆汤,沈清辞站在对面,红嫁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我不喝。\"她说,\"喝了就忘了你欠我的。\"沈殊突然把汤泼在地上,汤里浮出无数根红绳,每根都系着个名字,最后一根是\"阿阮\"。

梦醒时,银簪正插在阿阮的发髻上,小姑娘双目紧闭,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周砚秋伸手去拔,簪子突然发烫,烫得她指尖起泡,簪头的珍珠裂开,里面流出黑血,滴在阿阮的眉心,晕出个小小的\"债\"字。

第十三章 汤偿旧诺

老道士说,要解这执念,得去奈何桥边取滴沈清辞的眼泪。可活人怎么去阴间?周砚秋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笑了——她的影子里,还藏着苏青的半魂,双生魂本就能通阴阳。

她把银簪别在警服领口,红绳缠在手腕,跟着老道士往乱葬岗深处走。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条河,河水是墨色的,飘着无数朵纸花,河对岸立着块石碑,刻着\"忘川\"二字。

\"沈殊当鬼差时,在这河底埋了样东西。\"老道士往水里撒了把糯米,水面浮出条路,\"他知道沈清辞会恨,早就留了后手。\"

走到河中央时,周砚秋看见水底沉着个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是碗没喝完的孟婆汤,汤里泡着块玉佩,正是阿阮戴过的那个心脏形状的。玉佩背面刻着行字:\"汤偿旧诺,魂记新约。\"

\"他没骗她。\"周砚秋突然明白,\"他自己喝了孟婆汤,把记忆封在玉佩里,这样轮回时,就能带着对她的念想,却又不会被过去的债困住。\"

这时,水面突然掀起巨浪,沈清辞的鬼魂从浪里冲出来,红嫁衣湿透了,贴在身上,像层血痂。\"他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她尖叫着扑过来,指甲抓向周砚秋的脸。

周砚秋没有躲,只是把木盒举到她面前:\"你看,他连忘都忘了自己,却没忘你。\"

鬼魂的动作停了,看着汤里的玉佩,突然哭了。眼泪滴进汤里,泛起涟漪,汤面上浮出无数画面:戏楼里的初遇,婚车里的挣扎,乱葬岗的诀别...最后是沈殊喝孟婆汤时,眼角掉的那滴泪。

第十四章 花谢重生

沈清辞的眼泪落在银簪上,簪子突然化作蝴蝶,和之前飞走的那只黑蝴蝶在水面盘旋。两只蝴蝶最后合在一起,变成道金光,钻进阿阮的眉心,那个\"债\"字消失了。

周砚秋的后背不再流血,红绳也变得透明,像根普通的线。老道士说,这是因为执念散了,剩下的,只有念想。

回到青岩镇时,阿阮正在给祠堂废墟上的骨兰浇水。那花长得越发茂盛,鲜红的花瓣层层叠叠,像件展开的嫁衣。小姑娘指着花根处,那里冒出株新苗,叶片是嫩绿色的,上面缠着根细如发丝的红绳。

\"它说要叫'念殊'。\"阿阮仰起脸笑,梨涡里的光晃得人眼睛疼,\"清辞姐姐也同意了。\"

周砚秋摸了摸口袋里的\"苏\"字木牌,木牌已经变得温润,像块玉佩。她知道,苏青的残魂终于找到了归宿,不再是谁的影子,也不用再找替身。

后来,周砚秋带着阿阮离开了青岩镇。她还是当警察,只是卷宗里再也没有离奇的失踪案。阿阮长大了些,开始学唱戏,最喜欢唱《霸王别姬》,只是唱到\"从一而终\"时,总会回头看一眼周砚秋,两人嘴角的梨涡同时泛起笑意。

有人说,在某个雨夜里,看见青岩镇的杂货店重新开了门,柜台后站着个穿素布衫的姑娘,手里捧着株鲜红的花,花旁边,放着两半拼合的紫水晶项链。

镇口的老槐树上,新挂了个铜铃,风过时,铃声清脆,像有人在说:

\"这一世,不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