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流云站不稳了,踉跄着跌了下来。
很快裙子就脏乎乎的了,地面上完全是臭水沟,有好几个肥头大耳的老鼠来来回回找吃的,这群老鼠完全不拿他们当人,在他们面前就耀武扬威跑来跑去。
“老实给老子在里头待着,格老子的!杀人偿命的道理就不知道?等着秋后问斩!”
那狱卒丢下这句冰冷的论断,再次检查了一下牢门上的钥匙,看没什么问题,这才扬长而去。
他的脚步声在狭窄且深邃的甬道里显得很空寂,尽管这牢房的四面八方也是牢房,尽管每一个牢房里头都有人,但等那狱卒离开后,却一整个奇妙的默契的安静了下来。
其实大家也明白,大声嚷嚷也好,咒骂亦或撒泼也好,都于事无补,毕竟……毕竟这群家伙不但不会理他们,且还会上来教训对付他们。
“暂时不要和他们理论,咱们先休息休息。”禾意坐下来。
看禾意率先坐下来,青橘也靠着禾意坐了下来,嘟囔:“明日早起还要开店呢,钥匙还在我这里,伙计明日可怎么营业?”
流云一拳头狠狠地砸在了栅栏上,“真是岂有此理,他们怎么能这样?”
【人家就这样了,这本就是人吃人的时代。】
三人都沉默了。
青橘拉一把流云,流云不得已坐在了两人旁边,看着这狭小肮脏的牢房,这牢房内,唯一的光源是就是头顶那巴掌大小的一个老虎窗内的光芒了,那一星半点的光芒勉强可以让人看到牢房内的一切。
“郡主!都怪奴婢不好,奴婢可真是乌鸦嘴!非说找那该死的孙三郎没有好事情,如今好了……”
青橘伤感极了,在她看来是自己没说好话,这才一语成谶,青橘看看这狭窄的屋子,感受着这热腾腾臭烘烘的空气,终于再也忍不住,“呜呜呜”的放声大哭起来。
“奴婢罪该万死,奴婢就不该说那些丧气的话,害得您非要去找那孙三郎……呜呜呜……现在咱们可怎么办啊?”
禾意看着青橘,“好了,你不要胡说八道,这和你有哦什么干系。”
话说到这里,禾意伸手,用袖子快速的擦去了青橘面颊上的泪水,安慰她说:“青橘,这不怪你,甚至于和你没任何关系,都是我一意孤行,是我判断错误。”
“有人显然是在暗算咱们,都是我不好,我低估了人性的复杂和险恶。”看青橘浑身都在发抖,禾意这才拍一下青橘的肩膀。
“好青橘,听我说!现在可不是哭哭啼啼叽叽歪歪的时候,我们要想办法出去,为自己洗刷冤屈。”
流云眼中怒火燃烧了起来。
“直娘贼,真是岂有此理!郡主!咱们还怎么出去啊?这些皂隶和狱卒雅本就不分青红皂白!您也看到了他们连审都不审就直接把我们给拘押在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了。”
青橘也分析起来,“郡主,我看分明有人故意栽赃!我们得喊冤!得让青天大老爷给咱们升堂啊。”
话虽如此,但三人都明白,此刻在这里便是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什么人出于什么原因来多看他们一眼的。
禾意虽然在点头,但心坎里也矛盾的很,从这群狱卒的态度其实也已经看出来了。
但该努力还必须要努力啊,如今算是尽人事听天命了,于是禾意带了青橘和流云就这么蹒跚的走到牢门旁,用力的摇晃铁栅栏。
外头空无一人,甚至于就连巡逻之人都不见一个。
只能对了那昏暗的走廊高声的吆喝。
“来人啊!我们要见府尹大人,老人啊,我们是被冤枉的,孙三郎的死与我们没半毛钱关系,等我们到的时候那孙三郎已经被杀了,请青天大老爷给升堂审审讯啊。”
禾意的声音不怎么大,但流云不一样,她中气十足。
呐喊身在那空寂阴森的走廊摇曳着,门口有几个狱卒在吃吃喝喝,他们听到里头的声音,似乎只是发出了一些模糊不清的嗤笑。
在不远处有几个狱卒走向他们,用鞭子狠狠地抽铁栅栏,嘴巴里发出了狰狞的几声咒骂。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个背负了双手的男子这才才慢悠悠地踱了过来。
禾意三人急忙朝走廊看看,但见那昏暗的光芒之下,走来一个满脸横肉衣衫不整的中年狱卒。
这男人一直说提着灯笼,一另一只手则习惯性的握着马鞭子,这马鞭子无望不胜,只要听到谁呐喊或者看到牢房内的某人不顺眼,上来就教训。
那人似乎喝了酒一样,趔趄到栅栏外头,用他那凶狠的三角样看着里头,有售哦的马鞭已经十分不耐烦地鞭打起来。
“臭娘们,你们几个吵什么吵?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喊冤,这时间闹腾什么?进了这天牢的,都说自己冤枉,你们自己做了什么心知肚明!”
【狱卒:冤不冤的,关老子屁事?】
【流程?不存在的,先关起来再说。】
【审讯,也不存在的,嘻嘻嘻。】
【恶毒女配,快想办法啊,不然真的要被囚死在这里了。】
“官爷!”禾意盯着这个男人,毕竟这该死的男人虽然态度一点不好,然而这男人是无数狱卒里头唯一一个愿意听他们说话的,禾意看着他,继续说下去:“我们真的是被冤枉的!”
“还有呢?”男人噙着冷笑,就这么看向三人。
禾意似乎想不到这男人会听,索性一五一十说下去:“我们到西市孙三郎租赁的屋子的时候,孙三郎其实已经死了!我是去找他了,但您想啊,我好端端杀一个赌徒做什么?”
禾意心急火燎的解释,她是真的希望这家伙可以听自己一句。
但……
那狱卒也的确回应了,“半夜三更你到西市去找一个赌徒做什么?你能自圆其说……”
狱卒冷笑一声,看禾意还准备开腔,狱卒已冷漠的挥挥手,“深更半夜,你们三个姑娘家家的,到西市也就罢了,且还去找孙三郎,无端端的,你们到人家屋里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