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四人都已带伤,呼吸粗重如拉风箱,但依旧死死守住马车四周,没有让一名蒙面人靠近半步。
陆霄身上也溅满了血污,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前,却越战越勇,长剑舞动间,风声呼啸,吓得剩余的蒙面人连连后退,面露惧色。
“撤!”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剩余的几名蒙面人对视一眼,深知不敌,不再恋战,转身就要往巷弄深处逃窜。
“想走?”
陆霄眼中寒光一闪,岂能容他们逃脱,脚尖一点地上的尸体,身形迅速追了上去,长剑如流星赶月,接连刺穿两名蒙面人的腿弯。
两人惨叫一声,扑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少将军,留活口!”
李虎连忙喊道,生怕陆霄一剑杀了他们。
陆霄应声收剑,上前一脚踩住其中一人的后背,俯身扯下他的蒙面布,露出一张陌生的脸,眼底却带着禁军特有的狠厉。
“说!究竟是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牙关紧咬,眼神桀骜不驯,竟猛地一口咬碎了藏在齿间的毒药,嘴角瞬间溢出黑血,身体抽搐了几下便没了气息。
另一人见状,也想效仿,却被张彪及时捏住下颌,硬生生抠出了毒药,疼得他龇牙咧嘴。
“带走!”
陆霄沉声道,目光重新落在马车上,见车帘依旧完好无损,稍稍松了口气。
他转身对李虎四人道:“没时间耽搁了,立刻赶往养心殿!迟则生变!”
四人应声而动。
陆霄重新翻上驾车位,握紧缰绳,目光扫过前方依旧寂静的街道,眼底满是警惕。
刚才的厮杀只是开胃小菜,真正的硬仗,怕是还在皇宫里等着他们呢!
“曹国公,我们继续赶路。”
陆霄对着车厢说了一句,随即一抖缰绳,骏马嘶鸣一声,踏着晨雾,朝着皇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在死寂的街道上格外清晰,像是在敲响反击的战鼓。
马车疾驰至宫门前,朱红城门巍峨矗立,高达数丈,鎏金铜钉在晨光中泛着冷硬的光泽,透着皇家的威严与肃穆。
守门的禁军早已列阵以待,手中长枪交叉成栏,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去路。
为首的中郎将赵武面色凝重,上前一步,沉声道:“奉陛下令,宫城戒严,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马车更不许擅闯!还请止步!”
陆霄勒住缰绳,目光扫过那些严阵以待的禁军,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我乃镇国公府陆霄,奉陛下令,带曹国公入宫面圣对质,谁敢阻拦?”
赵武上前一步,这才看清来人。
“镇军将军息怒。”
赵武面露难色,却依旧没有让开的意思,“陛下有令,无论是谁,也需按规矩行事。
马车入宫更是大忌,还请少将军体谅,我等只是奉命行事,不敢违抗圣意。”
李虎上前一步,怒目圆睁,厉声喝道:“放肆!曹国公身负沉冤,此刻重伤在身,耽误了面圣时机,你担待得起吗?”
“李虎,”
陆霄抬手拦住他,眼底虽有不悦,却并未迁怒这些禁军。
“他们也是各司其职,不必为难。”
他翻身下车,走到车厢旁,沉声道,“既不许马车入内,便将曹国公抬进去。”
话音刚落,他便要俯身去扶曹寿,李虎连忙上前按住他的手,急声道:“少将军,您乃镇国公嫡孙,身份尊贵,还是我来!”
陆霄略一沉吟,见李虎眼神坚定,便点了点头:“小心些,莫碰着曹国公的伤口。”
张彪、王魁、赵龙三人立刻上前,轻轻掀开马车帘。
曹寿靠在软垫上,气息微弱,脸色苍白如纸,却依旧睁着眼睛,目光紧紧盯着宫城深处,透着一股不容动摇的执拗与坚定。
四人小心翼翼地将他从车厢内抬出,动作轻得如同托着易碎的琉璃,生怕稍一用力便会牵扯到他的伤口,让他承受更多痛苦。
李虎屈膝半跪,背脊挺直如松,沉声道:“曹国公,得罪了。”
随即示意三人将曹寿轻轻放在自己背上,双手稳稳托住他的大腿,起身时尽量保持平稳,连脚步都放得极缓,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谨慎。
“曹国公,坚持住。”
李虎的声音带着几分粗粝,却满是坚定,“属下这就背您进宫。”
曹寿虚弱地靠在李虎背上,感受着身下坚实有力的臂膀,眼中的疲惫稍稍褪去,更多的是燃起的斗志与希望。
他干裂的嘴唇动了动,挤出一声嘶哑的回应:“好……走……”
每一个字都耗尽了他不少气力,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
陆霄走在最前方开路,长剑依旧握在手中,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的宫殿楼宇与禁军侍卫,不敢有丝毫松懈。
禁军们见此情景,再也不敢阻拦,纷纷收起长枪,让开了一条通道,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们一行人缓缓走进宫门。
赵武望着他们的背影,眉头紧锁,脸色复杂难辨,却终究没敢多言,只是暗中派人快马加鞭去养心殿禀报,告知陆霄带曹寿入宫之事。
宫道漫长而宽阔,青石板路平整光滑,却依旧难免有细微的颠簸。
李虎深吸一口气,步伐沉稳如钟,每一步都走得极稳,后背始终保持着平直,尽量减少震动,让曹寿能舒服一些。
曹寿伏在他背上,感受着身边熟悉的宫墙与宫殿,眼中闪过一丝感慨与悲愤。
陆霄三步一回头,眉头紧蹙,语气里满是不容置喙的谨慎:“慢些,再慢些!前面三阶台阶,抬脚时稳着些。”
李虎粗重的呼吸喷在脖颈间,瓮声应着 “是”,脚步放得愈发迟缓。
他身形魁梧,背着曹寿却如托着易碎的琉璃,踏上台阶时特意侧过半边身子,膝盖微屈,让后背保持着平稳的弧度,生怕哪怕一丝颠簸,都会加重背上人的伤痛。
张彪、王魁与陈武三人紧随其后,呈三角之势护住两侧。
手按腰间佩刀,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宫墙阴影与廊柱转角,连飞檐上落下的碎瓦都未曾放过 。
谁也不敢断定暗处是否还藏着致命的杀机,尤其现在在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