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柴春枝非常佩服陆昭明和周无咎,两人遭浊气入体后,竟能强靠自己意志撑了过去,没有向别人那样变成堕修。
这简直是奇迹。
要知道三年间,堕修的踪影越来越多,有的自发走火入魔的,有的也是像他们两人那样被植入浊气,均变成吃同道的堕修了。
他们往往第一个袭击的就是多年同修的身边人,什么几十年交情的朋友,全都变成了食物。
可惜,当时没有将两人体内浊气清出来的校医早就逃之夭夭,但也显现了基地中堕修扎根的事实,如今内忧外患,正是风起云涌之时。
总之,陆昭明和周无咎除了做到了当时答应赵曜的,让父母帮忙追踪温执欲的消息——凌枫队长这三年一直在传递消息回来:温执欲在外面又开起了“肉联厂”,势力越来越大。
众人还佩服两人能够凭借自己抵抗浊气的意志,他们赢得了留下来的席位。
走出水灵室,柴春枝目光不由自主地在这个耗费了他们无数心血与学分,一起翻阅书籍读通道家经典——和谢清宴指点构筑的“八卦灵枢”修炼场中流连。
二楼被彻底打通、依托着原仓库头顶天然溶洞开凿出的奇迹。
正中央,是直径三米的太极阴阳台。
黑白两色的天然灵玉是大地孕育的瑰宝,此刻正被上方垂落的钟乳石群滴下的地脉灵乳浸润着,散发出温润而内敛的光晕。
黑玉为墨曜石,蕴含地阴之气。
白玉为月乳石,凝结太阴精华。
那枚珍贵的二品聚灵阵盘,就嵌在阴阳鱼眼交汇之处,无形的灵气漩涡从中诞生,如同平静湖面下的巨大暗流,源源不断地将地底深处被灵气复苏催生的浓郁灵气汲取、提纯,再柔和却坚定地推向八极寰宇——这个被完全扩建的仓库,在三维立体方位,增建的八个属性修炼房间。
柴春枝立于太极阴阳台中央,仰首望向溶洞穹顶。
正北方向,她方才离开的【坎水室】如同悬于虚空的水晶宫阙——寒玉台溢出的幽蓝水雾不会散逸,而是在穹顶低温下凝聚成一道横跨天穹的癸水虹桥。
那流转月华的光带并未直射东方,而是如天河垂落,分作两道支流——
第一道:
贯向正东穹顶的【震雷室】,九根雷击铁木如饥似渴吞饮雾汽,木纹间迸发的紫电点燃灵木碎屑。
水生木,幽渊孕雷,癸水润甲木启天威。
第二道:
折往东南高处的【巽风室】,空青石涡卷动水雾化为狂澜,风眼处藤蔓狂舞如青龙摆尾。
风属木,同被水生发,雾涌空青,寒潮起陆引天飚。
风雷交汇处,金红火萤自震雷室腾空,翠绿风灵从巽风室奔涌,两股洪流在溶洞天顶碰撞,炸作漫天流火倾泻而下,直灌正南最高处的【离火室】!
木生火,风雷燃薪,朽木焚身照永夜。
火萤撞入硫磺晶塔,风灵助燃烈焰。
离火室内晶簇赤红如熔日,火舌舔舐岩壁,焚尽的银灰沿晶塔螺旋沉降,如星雨坠向西南——
星灰烬雨精准落入【坤土室】。
火生土,烬染苍苔,星火余温沃坤元。
息壤如巨肺搏动,将火烬转化为琥珀金液——
金液分支:
地脉金梯 - 西北【乾金室】
岩髓青藤 - 东北【艮山室】
土生金,岩髓镀锋,地脉藏金养白芒。
在西北悬岩构筑的乾金室,岩壁液态金膜蒸腾起庚金之气,遇冷凝为金露珠串,破空滴落正北坎水寒潭;与此同时,东北艮山室苔岩分泌的戊土精元,正沿钟乳石柱攀附而上,为乾金剑簇淬炼锋芒——
“嗒!”
一声清越脆响,金露入水,寒潭漾开璀璨的金蓝涟漪。
那滴落的金露如投入水中的活丹,瞬间释放出精纯的水灵活性能量,寒玉台上的薄雾猛地向上一窜,涌入穹顶虹桥,开启新一轮天地轮回!
正西的【兑泽室】腾起霜雾平衡过盛金气,坤土室搏动加速转化离火余烬,巽风室涡流裹挟霜雾滋养震雷新木...
优雅的属性相生效果,蕴含了上下几千年的修仙知识——
生生不息!
柴春枝感受着这套给他们带来飞速修炼速度的系统,想着明天的比赛,心潮不自觉澎湃。
她看到坎水寒雾再化虹桥贯向震雷,震雷紫电复燃木屑成火萤,火萤投晶簇燃烬为星灰,星灰沃苔岩泌金液,金液攀石柱镀金膜,金膜蒸腾凝露珠,露珠破空归寒潭……
八室灵气在三度空间自成天道,无管无渠,却比任何人力造物更精密、更澎湃、更浑然天成!
整座依托岩洞建造的修炼场,此刻如同被点亮的巨大生命体,岩壁苔藓随能量流明灭。
钟乳石柱应和着灵能脉动嗡鸣,在末日地底深处,奏响一曲和时间赛跑向死而生的磅礴战歌。
柴春枝走下楼,曾经用废旧钢板拼凑的破败仓库,如今已成三进飞檐的玲珑洞天。
前庭回廊——入口十二扇紫竹屏风,墨绘《千里江山图》,夏昭韫的杰作,他参加了四艺课中的绘画班,这是他两个月前的期末作业。
回廊地板嵌暖玉,赤足踏过足三里穴自发温热。
悬空博古架陈列着从昆仑秘境带回的星纹陶罐、钱塘江潮妖鳞片制的风铃。
赵曜等人正好从门口回来,经过入口的标语:《不换鞋进入者杀无赦,特别是周无咎》。
几人换上室内拖鞋就来帮柴春枝做饭。
一顿功夫后。
柴春枝将最后一碟清蒸雪鲟放在中厅北首的曲水流觞台上。
玉台中央凿出的沟槽里,引自坎水室的灵泉汩汩流淌,托着九只荷叶盏轻旋慢转。
一盏冰梅酿随水流过云纹榻畔时,率先做完自己的菜半倚在榻上的赵曜并指一勾,酒盏便凌空飞入她掌中,随后手腕轻抖,玉盏化作流光直射厨房门帘。
帘布掀动的刹那,王星衍恰迈步而出。
他并未抬眼,只将手向空中一接——
玉盏如倦鸟归巢般没入他掌中,一回手,盏已端端正正托在掌心。
盏中酒液仍旧凝珠轻旋,连半丝涟漪都未惊起。
东西两侧的天青纱幔无风自动,将灯火滤成朦胧的海青色。
站在厅正中央,餐桌旁的柴春枝目光扫过厅堂:云纹榻上摊着选修书法课的张蕾蕾未完成的符箓稿,醉翁椅边放着周无咎乱丢乱放的外套,流觞台水光里倒映着穹顶浮动的星图——三年前那个漏风的钢板仓库,如今每一寸梁柱都浸透了他们的汗、血与灵气。
“开饭啦!”她弹指震响悬在博古架下的潮妖鳞片风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