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破门吱呀一声,月光像刀劈进来。
离十六翻窗而入,血腥味混着雪气。肩背杖伤未裹,暗红浸透夜行衣。
宋一梦被锁链扣在柱上,抬眼时眸色冷极:“来杀我灭口?”
离十六单膝跪地,把怀里油纸包的桂花糕递过去,声音低得发颤:
“趁热。你一天没吃了。”
宋一梦指尖摸到糕上的余温,忽然笑了,笑意像碎冰:“南珩的走狗,倒也殷勤。”
下一瞬,袖中寒光一闪——她竟藏了半截磨尖的柴刀,直刺离十六咽喉!
刀锋贴颈,一线血珠滚落。
离十六没有躲,只抬手握住刀刃,掌心被割得白骨森森。
“你要杀南珩,”他声音哑得不像话,“总得先看清他是谁。”
宋一梦瞳孔骤缩——那只淌血的手,虎口有旧刀疤,与记忆里“某人”一模一样。
可“剧本”的钳制随之而来,她猛地抽刀,血溅三尺:“滚!”
离十六后退半步,面具后的眼睛暗得像枯井。
他忽然极轻地喊了一声:“阿梦。”
——那是南珩私下才能唤的小字。
宋一梦愣神的刹那,他已翻窗而出,雪地上只留下一行踉跄血印。
宋一汀抱剑疾行,第三次甩掉南瑞的“巧遇”。
转角却撞上一人,酒香混着药香扑鼻。上官鹤摇着折扇,笑得风流:“小娘子第三次踩我影子了,可是暗恋?”
宋一汀冷笑:“登徒子。”
剑出半寸,寒光逼得对方退到墙根。
上官鹤气笑:“我救你长姐那晚,你可是说我‘月下仙人之姿’。”
“记错了。”宋一汀转身,耳根却可疑地红了。
南珩回府,案上多了一物——
半截染血的柴刀,刀柄缠着褪色的红绳。
那是他十三岁送宋一梦的防身礼。
灯影下,刀下压着一张字条:
字迹娟秀,却透纸三分杀意。
南珩抚过刀锋,低笑出声。
“原来……你真想杀我。”
窗外雪落无声,而他眼底燃着幽暗的火。
——那就看看,这场死局,谁先认输。
三更,残江月。
南珩披一袭玄狐大氅立于书阁暗窗,肩背杖痕未敛,血痂与狐毛黏连,他却似无所觉。案上只点一盏青釉小灯,灯芯微颤,映出他指间一页薄如蝉翼的《千羽兵记》残卷——正是楚氏旧物。
“世子若来,必为此物。”
上官鹤隐在梁间,低声道:“真要引他?他若认出你……”
南珩指腹抚过残卷边缘,那里有一道幼时刀刻的“珩”字,稚拙却锋利。
“他会的。”少年音色低哑,像雪压断枝,“他若不来,我才失望。”
同一夜,楚归鸿独坐冷室。
案上摊开一封密报:南珩受杖后,暗遣影卫遍寻锻师。
指尖摩挲着腰间佩刀——那是父亲用《千羽兵记》所载古法锻的最后一把“碎星”,却在南珩十三岁那年赌输给了他。
“……当年你替我挡剑,我以此刀谢你。”
少年南珩的声音隔着岁月传来,“若有一日,你要收回,便来取。”
楚归鸿阖眼,喉间滚出一声苦笑。
“我若取回,你是否便不再欠我?”
子时更鼓响过三声,一缕夜风拂动灯焰。
黑影掠窗而入,落地无声。
楚归鸿着墨蓝劲装,未携兵刃,只背一柄空鞘——碎星本在南珩手中。
南珩未回身,只将残卷放在案中央,指尖轻叩。
“等你多时。”
楚归鸿目光掠过那页残卷,瞳孔微缩:“你果然留着。”
“我留着的是债。”南珩转身,灯火在他侧脸投下一道冷白,“今日你来,是讨债,还是还债?”
楚归鸿缓步上前,指尖触及残卷,却停在“珩”字刻痕。
“父亲临终前说,此卷藏有‘归鸿’一式,可断千刃。”
他抬眼,眼底血丝如蛛网,“我只问一句——你可愿归还?”
南珩低笑,忽地扯开衣襟,露出锁骨下一道旧疤。
“当年你替我挡的那一剑,我欠你一命。”
“今日你若取卷,”他抽出袖中碎星,倒转刀柄递出,“便再欠我一命。”
刀光映得两人面色俱白。
楚归鸿未接刀,只凝视那道疤,声音哑极:“你为何……不还手?”
南珩指腹抚过刀脊,轻声道:“我若还手,你便不会来。”
书阁外,上官鹤隐在檐角,指尖弹出一粒火星。
下一瞬,暗角里潜伏的影卫同时现身,弩箭上弦,对准楚归鸿。
南珩却抬手,示意退下。
“今日不杀你。”
他将残卷折起,塞进楚归鸿手中,“但我要你记住——”
“欠我之人,是你。”
楚归鸿攥紧残卷,指节泛青。
转身时,他背脊绷如拉满的弓,却终究未回头。
南珩被打得皮开肉绽,惨不忍睹,宋聿德站在一旁,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
其实,这一切都是他和皇帝的计划。皇帝对南珩心存疑虑,想要测试一下他对宋一梦的真实心意。于是,宋聿德便想出了这个削权代罚的计策,让南珩遭受皮肉之苦,看看他是否会为了宋一梦而忍辱负重。
南珩何等聪明,对于这其中的端倪,他自然也有所察觉。然而,因为心中挂念着宋一梦,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跳入了这个陷阱。
责罚结束后,南珩强忍着剧痛,匆匆忙忙地换了一身衣服,化身为离十六,马不停蹄地赶往宋府。他心急如焚,只想尽快见到被关在柴房里的宋一梦,确认她是否安然无恙。
然而,当他赶到柴房时,却发现宋一梦的态度异常冷漠。原来,经过这次事件,宋一梦对南珩的看法不仅没有丝毫改变,反而更加坚定了要除掉他的决心。她认为,只有从根本上改变命运,才能保护宋家不被南珩灭门。
离十六看着宋一梦决绝的眼神,心中一阵失落。他默默地转身离去,有苦难言。
与此同时,南瑞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宋一汀的一举一动。他故意制造了许多与宋一汀偶遇的机会,可宋一汀却对他避之不及。
这天,宋一汀在街上闲逛时,竟然意外地碰到了上官鹤。上官鹤对宋一汀一直心怀不轨,见到她后便上前搭讪。宋一汀对上官鹤的轻薄举动十分反感,毫不客气地斥责他为登徒子。
上官鹤被宋一汀如此羞辱,气得七窍生烟。他愤愤不平地将此事告诉了南珩,本以为南珩会为他出头,谁知南珩听后,却突然脸色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南珩急匆匆地赶回书房,仔细检查了一番,果然发现书房里像是进了贼。
他经过深思熟虑、精心谋划,终于成功地设下了一个巧妙的局,而这个局的目标,就是要将隐藏在暗处的那个人——楚归鸿给引出来。
就在几天前,南珩为了替宋聿德承受鞭刑,毅然决然地挺身而出。这一举动,让楚归鸿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他的心情愈发沉重,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
而在这压抑的氛围中,楚归鸿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许多年前的一段往事。那是他年少时的记忆,其中有一件事,至今仍让他耿耿于怀。
当时,他曾经将一本珍贵的《千羽兵记》送给了南珩。这本书对于楚归鸿来说意义非凡,因为其中可能隐藏着他父亲留给他的锻刀之法。
如今,南珩替宋聿德受刑的事情,让楚归鸿心中的那份疑虑再次被勾起。他开始怀疑,那本《千羽兵记》是否真的还在南珩的手中。
抱着一种试试看的心态,楚归鸿决定冒险一试。他想要弄清楚,那本对他至关重要的书,是否真的还在南珩那里,也许,那里面真的藏着他父亲留给他的锻刀之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