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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现代军医穿越东汉救世 > 第149章 白沙澳:血火登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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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白沙澳:血火登陆场

当甘宁的“定远号”如同横亘海天的钢铁壁垒,死死缠住陆逊的“凌波号”及其主力舰队,那短暂撕开的死亡通道,成了吕建船队唯一的生路。十余艘伤痕累累、帆破桨折的朱崖战船,如同挣脱了渔网的垂死之鱼,爆发出生命中最后的疯狂,引擎全开,不顾一切地穿过那片燃烧着敌舰残骸、漂浮着碎木与尸骸的血火之海,终于跌跌撞撞地冲出了黑水沟的死亡漩涡,抵近了夷洲南岸那片被称为白沙澳的绝地。

白沙澳,名不副实。眼前并非想象中的银色沙滩与平静港湾,只有一片被狂风巨浪反复蹂躏的狰狞海岸。狂风在这里被嶙峋的崖壁挤压、扭曲,发出鬼哭般的尖啸,卷起墨黑色的山峦巨浪,以毁天灭地之势,一次又一次狠狠拍击在犬牙交错的礁石与陡峭的崖壁上。每一次撞击都引发震耳欲聋的轰鸣,激起数十丈高的惨白水雾,冰冷的盐腥气混杂着海藻腐烂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窒息。浪涛在浅滩上形成无数致命的漩涡和暗流,白色的泡沫如同地狱的吐息,覆盖着水下隐藏的、足以撕裂船底的锋利礁石。这里,是船只的坟场,绝非登陆的良港。

“白沙澳!目标就在眼前!抢滩!登陆!死也要死在岸上!”吕建站在“斩浪号”残破的艏楼,环首刀直指那片狂暴的海岸线。他的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身后,是无数双布满血丝、燃烧着求生火焰的眼睛。

命令下达,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早已准备好的小艇如同离巢的嗜血蜂群,被水手们吼叫着从大船吊下,抛入沸腾般的墨浪之中!每一艘小艇都挤满了身披坚韧湿藤甲、手持钩索利刃的朱崖悍卒。藤甲在冰冷海水的浸泡下更显沉重,却也提供了微弱的浮力和防护。他们紧握着粗糙的木桨,眼神中没有恐惧,只有对岸的渴望和对身后那片炼狱海域的深深忌惮。

“划!给老子往死里划!”小艇的舵手声嘶力竭地吼叫。小船在狂暴的海浪中如同失控的落叶,被高高抛起,又狠狠砸落。冰冷的海水劈头盖脸地灌入艇中,士兵们咬紧牙关,疯狂地向外舀水,同时用尽全身力气划桨,试图控制方向,朝着那片遍布死亡陷阱的浅滩冲去。

然而,东吴大都督陆逊,算无遗策的陆伯言,岂会在这通往夷洲腹心的最后门户留下空虚?

“放!”

一声冷酷的命令仿佛从崖壁的石头缝里挤出,瞬间被风浪撕碎,但随之而来的,是地狱的降临!

崖壁之上,茂密得几乎不透光的原始丛林深处,无数身影骤然显现!弓弦震鸣声汇成一片死亡的蜂鸣!刹那间,箭矢如倾盆暴雨,带着刺耳的尖啸,从数十丈高的崖顶、从茂密的树冠缝隙中,铺天盖地地倾泻而下!箭头闪烁着淬毒的寒光,覆盖了整片抢滩的海域!

噗!噗!噗!噗!

箭矢穿透藤甲、撕裂皮肉、凿穿木船的闷响不绝于耳!惨叫声瞬间压过了风浪!冲锋在最前面的几艘小艇,瞬间被扎成了刺猬,艇上的士兵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倒下,鲜血迅速染红了艇中的积水。失去控制的小艇被巨浪掀翻,或是狠狠撞上水下突兀的礁石,瞬间解体,落水的士兵在漩涡中挣扎,很快被冰冷的墨浪吞噬。

“举盾!护住头顶!钩索队!准备!”高防的声音如同受伤的孤狼,在箭雨和风浪的撕扯中顽强地响起。他所在的艇相对靠后,一面厚重的皮盾被他死死顶在头顶,盾面上瞬间插满了颤动的箭羽。他身边的“陷阵”锐士,如同最精密的战争机器,在死亡的威胁下爆发出惊人的纪律性。外围的士兵用盾牌和身体组成简陋的防护圈,内圈的锐士则迅速解下腰间盘绕的、带有精钢倒钩的绳索。

“掷!”高防目眦欲裂,看准一处箭矢稍缓、且有粗壮树木凸出的崖壁位置,嘶声下令!

呼!呼!呼!

数十条带着沉重倒钩的绳索,被“陷阵”锐士用尽全身力气旋转掷出!绳索划破雨幕和箭矢的间隙,带着凄厉的风声,精准地缠绕在崖壁的虬结树根、突出的岩石棱角之上!

“上!”命令短促如刀!早已口衔利刃的悍卒,没有丝毫犹豫,双手抓住湿滑冰冷的绳索,双脚在陡峭湿滑、布满青苔的崖壁上猛地一蹬,身体如同猿猴般向上蹿去!藤甲增加了重量,却提供了些许保护。他们用牙齿死死咬住刀背,双手交替,在箭雨中亡命攀爬!动作迅捷而致命。

“射死他们!砍断绳索!”崖顶的吴军指挥官厉声咆哮。箭矢更加密集地射向攀爬的士兵和悬垂的绳索。滚木礌石被吴军合力撬动,发出沉闷的滚动声,沿着陡峭的崖壁轰隆隆砸落!

砰!一个攀爬中的士兵被滚木正面砸中,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如破麻袋般坠落,砸在下方汹涌的礁石上,瞬间血肉模糊。一支重箭穿透了另一个士兵的藤甲,将他钉死在崖壁上,鲜血顺着岩石流淌。更有绳索被刀斧砍断,连人带索坠入怒海,被礁石撞碎,被巨浪卷走!

惨烈!每一息都有人死去!攀爬的路径,被同袍的鲜血和残肢染红!

但朱崖悍卒的血性,在这绝境中被彻底点燃!“陷阵”之名,绝非虚妄!后继者踏着同袍用生命铺就的血路,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更加疯狂地向上冲击!他们无视头顶砸落的死亡,无视身边不断坠落的同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爬上去!杀光上面的吴狗!

与此同时,在滩头一处巨浪稍缓、礁石相对平缓的区域,吕建亲率一队精锐中的精锐,放弃了小艇,直接涉水抢滩!冰冷刺骨的海水淹没到胸口,巨大的浪涌冲击力让人站立不稳,水下锋利的礁石划破了腿甲和皮肉。但吕建如同激流中的礁石,每一步都踏得无比坚实!

“跟我上!杀开血路!”吕建咆哮,声震四野!他手中的双刃陌刀,长逾七尺,刀身厚重如门板,刃口闪烁着冰冷的寒光。这柄恐怖的兵器,在他手中仿佛轻若无物。

第一批冲上滩头的吴军士兵,试图凭借地利阻挡。长矛如林刺来!

“死!”吕建眼中血光爆射!陌刀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血色旋风!没有花哨的技巧,只有纯粹的力量与毁灭!横扫!刀光过处,数杆长矛应声而断!刀锋余势不减,狠狠斩入吴兵的身体!藤甲、皮甲、血肉、骨骼……在无匹的巨力面前如同朽木!刹那间,残肢断臂混合着滚烫的鲜血冲天而起!吕建如同浴血的疯虎,一步一杀,陌刀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腥风血雨!他硬生生在拥挤的吴军滩头阵线中,劈开了一条由血肉铺成的通道!身后的精锐亲兵紧随其后,刀盾配合,将缺口不断扩大,死死钉在了滩头!

“放烟!给吴砀发信号!白沙澳,老子钉进来了!”吕建一脚踹飞一具无头尸体,抹了一把糊住眼睛的鲜血和海水,朝着后方声嘶力竭地怒吼!

滩头后方,几名浑身湿透、气喘吁吁的士兵,立刻从防水的油布包裹中取出特制的硫磺烟球,用火折点燃!

嗤——!

三道浓黑如墨、裹挟着刺鼻硫磺气息的粗大狼烟,如同三条狰狞的黑龙,顽强地挣脱了狂风和水雾的撕扯,笔直地冲向铅灰色的苍穹!这信号,是告知北港苦守的吴砀——白沙澳,这颗致命的钉子,已经狠狠楔入了东吴大军的后心!

当白沙澳那三道裹挟着硫磺与血腥气息的浓黑狼烟,如同不屈的利剑刺破夷洲南部的铅灰色天幕时,在夷洲北端的北港,那座早已化为废墟的安夷堡,最后的抵抗已至油尽灯枯之境。

断壁残垣,焦黑如炭。曾经坚固的堡墙被巨石和火油反复蹂躏,只剩下犬牙交错的残骸。堡内,尸骸枕藉,层层叠叠,分不清敌我。凝固的暗红色血液浸透了每一寸焦土,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甜腥与焦糊混合的死亡气息。残存的火焰在木梁和尸体上幽幽燃烧,黑烟缭绕不散。

镇东校尉吴砀,背靠着半截被烈火烧灼得漆黑、尚有余温的堡墙残骸。他身上的铁甲早已破碎不堪,沾满了血污和泥泞。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左臂——齐肩而断!伤口处没有包扎,只有一片焦黑的皮肉,那是用烧红的烙铁强行灼烧止血留下的恐怖痕迹。焦黑的边缘仍在缓慢地渗出暗红色的血珠,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那深入骨髓的剧痛。他仅存的右手,拄着一柄卷刃、崩口、沾满碎肉和脑浆的断刀,刀柄被鲜血浸得滑腻不堪。他脸色灰败如死人,嘴唇干裂,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的残烛,唯有那双深陷的眼窝中,还燃烧着两簇不肯熄灭的幽火。

在他身边,最后数十名同样伤痕累累、疲惫到极点的士兵,相互搀扶着,或倚着残墙,或半跪在地。他们身上的伤口大多只是草草处理,甚至未曾处理,血污和污泥糊满了身体。眼神涣散,充满了生理极限的疲惫,但深处却凝固着一种近乎麻木的死志——死也要拖几个垫背的。他们紧握着同样残破的兵器,死死盯着前方烟尘弥漫的废墟入口。

“校尉…顶…顶不住了…”一个满脸血污、腹部被简单包扎却仍在渗血的亲兵,声音嘶哑微弱,话未说完——

咻——噗!

一支力道极强的重箭,如同毒蛇般从废墟的阴影中激射而出,精准地贯穿了他的咽喉!箭头带着一蓬血雾从颈后突出!亲兵的眼睛瞬间瞪圆,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身体软软地瘫倒下去,抽搐几下便没了声息。

“顶不住?那就一起死!”吴砀的声音如同破旧的风箱拉动,嘶哑、干裂,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疯狂。

“吴砀!纳命来——!”

一声狂暴如受伤巨熊的咆哮震碎了短暂的死寂!烟尘被一股蛮横的力量撞开!卫温,这位东吴悍将,浑身浴血,甲胄上布满了刀劈斧凿的痕迹,头盔早已不知去向,乱发披散,脸上横七竖八的伤口更添狰狞。他双手挥舞着一柄门板大小的骇人巨斧,踏着满地同袍和敌人的尸骸,如同从地狱血池中爬出的魔神,朝着吴砀最后残存的阵地狂冲而来!他身后,数十名同样杀红了眼的东吴精锐亲兵,如同嗅到血腥的饿狼,发出嗜血的嚎叫,紧随其后扑杀过来!这已是安夷堡最后的、摇摇欲坠的防线!

绝望!真正的绝望!

然而,就在这防线即将被卫温这头狂暴巨熊彻底踏碎的瞬间,吴砀那双本已黯淡的眼中,猛地爆射出一种近乎癫狂的厉色!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玉石俱焚的疯狂!一种早已埋下的、同归于尽的决绝!

“点火!!”他用尽生命中最后的气力,发出了一声裂帛般的、不似人声的嘶吼!那声音凄厉得穿透了喊杀与烟尘,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嗤嗤嗤——嗤嗤嗤——!

几乎在他嘶吼的同时,几处看似寻常的焦黑地面,突然冒起了急速燃烧的青烟!埋藏于地下、浸透了大量火油和硫磺粉末的导火索,正以惊人的速度向着地下深处燃烧!

卫温前冲的脚步猛地一滞!一股源自沙场宿将本能的、对死亡的极致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轰隆隆隆——!!!

大地如同被远古巨兽狠狠捶击,发出沉闷而恐怖的呻吟!紧接着,数条赤红粘稠、如同地狱岩浆般的火柱,混合着滚滚的、散发着刺鼻硫磺恶臭和某种诡异甜腥味的浓黑毒烟,从卫温前锋士兵脚下的地面猛然炸裂、狂喷而出!

“呃啊——!”

“火!地火!!”

“我的腿!烧起来了!!”

“救命——!”

凄厉到非人的惨嚎瞬间压过了一切声音!赤红的硫磺火焰如同拥有生命的地狱魔蛇,瞬间缠绕吞噬了冲在最前面的几十名东吴精锐!他们的铁甲在恐怖的高温下扭曲变形,皮肉在滋滋作响中迅速焦黑碳化!浓烈的毒烟灌入口鼻,引发剧烈的咳嗽和窒息,眼耳口鼻中流出黑血!被火焰直接包裹的士兵,如同人形的火炬,在绝望的翻滚和哀嚎中迅速化为焦炭!攻势,被这突如其来的、源自地底的毁灭力量,硬生生地扼住了咽喉!卫温也被猛烈的冲击波和喷溅的滚烫硫磺液逼得连连后退,惊骇欲绝!

就在这片混乱、惨烈的地狱火海和毒烟弥漫之中,安夷堡废墟最后残存的那半截相对完整的焦黑断壁上,几个浑身是伤、摇摇欲坠的老兵,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蘸着地上尚未冷却的、粘稠的战友或敌人的鲜血,在断壁上涂抹着!

鲜血在焦黑的墙面上异常刺目!一个巨大、古朴、带着冲天不屈意志的玄鸟图腾,在血与火中诞生!玄鸟之下,三个同样用鲜血写成的大字,狰狞如刻,直刺人心:

**“白沙有舟!”**

这正是吕建与吴砀约定的密语!是绝境中的希望信号!

“啊——!!!”卫温被亲兵死死拖离了喷涌的硫磺火海边缘,他目睹了断壁上那血淋淋的玄鸟和字迹,如同被最恶毒的诅咒刺中了心脏!所有的计划,所有的优势,在这一刻似乎都被那三道狼烟和这三个血字彻底粉碎!极致的惊怒、挫败感和对失败的恐惧,瞬间冲垮了他仅存的理智!

“吴——砀——!我——要——你——碎——尸——万——段——!!!”

卫温彻底疯狂了!血红的双眼死死锁定那个倚靠在残壁下、气息奄奄的身影,如同锁定不共戴天的死敌!他挣脱亲兵的拉扯,无视周围还在喷涌的硫磺火舌和翻滚的毒烟,双手高高抡起那柄沾满碎肉和脑浆的恐怖巨斧,全身的力量灌注于双臂,带着毁灭一切的狂暴恨意,朝着吴砀的头顶,轰然劈落!巨斧撕裂空气,发出令人头皮炸裂的尖啸!

“死——!”

巨斧的阴影如同死神的斗篷,瞬间笼罩了吴砀!他仅存的右手无力地动了动断刀,眼中闪过一丝解脱般的平静,随即又被最后的不甘点燃!他拼尽残躯中最后一丝力气,朝着旁边猛地翻滚!

轰!!!

碎石如暴雨般迸溅!巨斧狠狠劈在吴砀刚才倚靠的位置,将那半截焦黑的断壁残骸劈得粉碎!烟尘弥漫!

呜——呜——呜——!!!

就在这千钧一发、吴砀避过死劫、卫温一斧劈空的刹那!穿透一切风暴、硝烟与厮杀声的嘹亮螺号声,如同九天之上垂落的神谕,清晰地、带着无与伦比的穿透力,自北港外的海面上滚滚传来!

那声音,对吴砀而言,如同天籁!他灰败的脸上瞬间涌起一股不正常的潮红,涣散的眼神爆发出惊人的光彩!生的希望,如同燎原之火,瞬间点燃了他濒死的躯体!

而卫温,保持着劈空巨斧的姿势,惊怒交加地猛然回头望向海面——

他的心,瞬间沉入了冰海深渊!

海天之间,铅云低垂。一支庞大的舰队,如同从风暴中诞生的复仇神兵,破开重重墨浪,出现在北港外的海面上!为首巨舰艏楼,一面被硝烟熏染、却依旧猎猎狂舞的“吕”字将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所有吴军将士的眼底!正是吕建的主力舰队!他们竟在突破白沙澳血滩后,不顾船体损伤和士卒疲惫,以惊人的速度沿着海岸线强行突进,直扑北港!

“杀——!!!”

震天的怒吼如同海啸般从抢滩的船队中爆发!吕建身先士卒,双刃陌刀再次化作血色飓风,踏着齐膝深的海水,如同出闸的猛虎,冲向混乱的滩头吴军!他身后,无数身披湿漉漉藤甲的朱崖悍卒,如同决堤的洪流,紧随其后!刀光闪烁,血浪翻腾!刚刚被硫磺地火和毒烟重创、又被卫温抽调兵力围攻安夷堡而变得薄弱的滩头防线,在这股生力军的亡命冲击下,瞬间土崩瓦解!

另一侧,高防率领的“陷阵”锐士也如同猛虎下山,从安夷堡侧翼的废墟中杀出!他们迅速结成严密的小型刀盾阵,稳步推进。同时,数条带着倒钩的绳索如同毒蛇般从盾阵缝隙中射出,精准地缠住试图结阵抵抗的吴军士兵脚踝!钩索猛地回拉,吴兵惨叫着倒地,盾阵瞬间压上,刀光如林落下,补上致命一击!钩索与刀盾的配合,高效而致命,如同绞肉机般撕扯着吴军的阵型!

滩头吴军腹背受敌,军心大乱,彻底崩溃!士兵们丢盔弃甲,哭喊着四散奔逃,被朱崖士兵如同砍瓜切菜般追杀!

“舰队!回援!撞开他们!撞开吕建的船!”卫温被亲兵护着退向港口,目睹滩头惨状,目眦欲裂,发出困兽般的嘶声咆哮。港口内,留守的十几艘东吴战舰慌忙起锚,水手们手忙脚乱地试图调整方向,冲出港口,去拦截吕建登陆的船队。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想走?晚了!陆伯言跑了,你们这群杂鱼,就留下喂王八吧!”海面上,一个冰冷、狂傲、透过狰狞獠牙鬼面传来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宣告,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混乱!

是甘宁!“定远号”庞大的身影,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北港外海,彻底封锁了港口的出路!他脸上的鬼面在阴沉的天光下反射着森然的寒光。

“海龙出水!”甘宁的令旗带着千钧之力狠狠挥落!

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

九道刺目的橘红色尾焰,如同九条暴怒的火龙,猛地从“定远号”侧舷特制的发射架上腾空而起!这不是普通的火箭,而是经过工巧匠精心设计、威力加强的“一窝蜂”联装火箭!每一支都粗如儿臂,装填着高爆火药和猛火油!

火箭在空中划出致命的弧线,发出尖锐刺耳的呼啸,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精准地砸向港内正乱作一团、试图转向起航的东吴战舰群!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连环响起!耀眼的火球在狭窄的港口内接连膨胀、爆裂!恐怖的高温和冲击波横扫一切!处于爆炸核心的三艘中型艨艟,如同纸糊的玩具般被瞬间撕裂、解体!燃烧的碎片如同火雨般四下飞溅!邻近的战船被冲击波掀得互相猛烈碰撞,船板碎裂,龙骨呻吟!更致命的是,飞溅的猛火油沾上船帆、桅杆、甲板,立刻燃起熊熊大火!狭窄的港口出口,瞬间变成了一片烈焰翻腾、浓烟滚滚、漂浮着燃烧碎片的死亡炼狱!任何试图冲出的船只,都将在火海中化为灰烬!

港口,彻底被封死了!

岸上,卫温最后的希望随着港口的火海而彻底破灭。他环顾四周:滩头是吕建藤甲兵狂暴的砍杀;侧翼是高防“陷阵”锐士冷酷的推进;身后安夷堡废墟里,吴砀那血淋淋的玄鸟图腾如同嘲讽;海面上,甘宁的巨舰封锁了最后的生路。他身边的亲兵在迅速减少,残余的吴军士兵如同无头苍蝇般溃散、投降、被杀。

军心,彻底崩溃了!

“卫温狗贼——!”

一声如同地狱恶鬼发出的、饱含着毕生刻骨恨意的嘶吼,从一片血泊和碎石堆中猛然炸响!只见本已气息奄奄、被所有人认为必死无疑的吴砀,竟不知从哪里爆发出最后一丝生命力!他仅存的右手死死攥着那柄卷刃的断刀,身体如同离弦之箭,从卫温身后一处倒塌的梁柱阴影中猛然暴起!断刀带着他残躯中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愤怒、所有死去弟兄的怨念,精准无比地、狠狠刺向卫温后颈甲胄与头盔连接处那一道细微的缝隙!

噗嗤——!

刀锋入肉的声音,沉闷而清晰!断刀虽然卷刃,却在吴砀拼死的全力突刺下,硬生生穿透了那层薄弱的防护,深深扎入了卫温的后颈脊椎!

“呃啊——!!!”

卫温全身猛地一僵!如同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和灵魂!他双眼暴突,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难以置信!手中的门板巨斧“哐当”一声脱手砸落在地,沉重的身体向前踉跄了一步。

就在卫温僵直的刹那,一道更加狂暴、更加迅捷的身影已如雷霆般杀到!

“卫温!纳命来祭我朱崖英魂——!”吕建的咆哮如同九幽寒风!他手中的双刃陌刀,带着一路杀来的血腥煞气和无边恨意,化作一道撕裂昏暗天幕的雪亮铡刀!刀光自右上至左下,带着斩断山岳的气势,轰然斩落!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头皮发麻的骨骼碎裂声!卫温那颗戴着残破头盔、须发戟张、犹带着惊骇与痛苦表情的斗大头颅,应声飞起!断颈处,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般冲天喷射,高达丈余!无头的庞大身躯在原地僵立了一瞬,随即轰然倒地,激起一片尘埃!

夕阳,终于在这一刻,沉沉地坠入了墨色的西海。天边残存着一抹凄厉如血的暗红,如同被这场惨烈大战浸透的苍穹伤口。海面上,漂浮着无数燃烧的舰船残骸,如同巨大的火炬,映照着漂浮的尸体和粘稠的血色海水。滩头之上,尸横遍野,断刃残甲遍地,血腥味与焦糊味混合成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浓烈得化不开。

极远处,在逐渐加深的暮色和尚未散尽的硝烟中,陆逊的旗舰“凌波号”拖着残破的船帆,带着几艘同样伤痕累累的幸存战船,如同受伤的幽灵,仓惶地、无声无息地遁入了巴士海峡深处那更加狂暴的风暴之中。

一面残破不堪、被硫磺熏出焦洞、被鲜血浸透大半的玄鸟旗,被一名幸存的老兵,用颤抖却无比坚定的手,插在了安夷堡废墟最高的一处断壁之上。旗帜在焦糊与血腥的晚风中,猎猎飞扬。每一次舞动,都仿佛在诉说着这片土地所经历的炼狱与不屈的浴火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