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初八的晨光刚漫过灵田的篱笆,小弹就被竹匣里的动静惊醒了。她揉着眼睛打开匣子,只见那枚“初七”弹丸不知何时滚到了“初六”旁边,两个弹丸的纹路竟隐隐拼出了株完整的灵稻——初六的饱满稻穗,恰好接在初七的穗芽上,像是一夜之间抽长了许多。

“阿石!你快看!”小弹举着竹匣跑到廊下,阿石正蹲在陶盆前,给灵稻苗松土机。听到喊声,他回头时,晨光恰好落在他肩头,把竹匣里的弹丸照得透亮。“是灵犀汤的灵力渗进竹纹里了,”他笑着说,“它们在学着灵稻苗的样子长呢。”

木傀儡蹲在一旁,抱着个新编的小竹篮,里面装着清晨刚摘的露水叶——这叶子沾着晨露时最能驱虫,是阿石教它认的。见小弹过来,它连忙把竹篮递过去,木手还小心地护着叶子上的露珠,生怕摔碎了。

“今天要给灵田追肥,”林娟的声音从田埂传来,手里提着个陶罐,“这是用灵犀草和青禾籽发酵的肥,你们俩负责东边那片,记得离秧苗根须三寸远,不然会烧根。”

小弹接过陶罐时,发现罐口的木塞上刻着个小小的“禾”字,是阿石的手艺。她忽然想起昨天除草时,他总在秧苗周围量着距离,原来早就算好了追肥的位置。“你连肥要埋多深都算过了?”她忍不住问。阿石蹲下身,用手指在土里比了比:“灵田的根须像琴弦,离得太近会断,太远又够不着养分,得刚好在‘音准’上。”

往东边灵田走的路上,木傀儡抱着竹篮跟在后面,时不时停下来用露水叶扫一扫田埂上的虫。小弹踩着阿石的脚印往前走,忽然发现他的脚印总比她的深半寸——他故意把土踩实些,好让她走得稳当。

追肥时,阿石用小竹铲在土里挖着浅坑,每个坑的距离都分毫不差。小弹往坑里撒肥时,他就在旁边数着:“这株秧苗弱些,多撒半勺;那株长得壮,少放一点。”阳光落在他专注的侧脸上,睫毛投下的阴影,刚好遮住眼角那颗小小的痣——那是小弹昨天才发现的,像颗藏在眉眼间的小星子。

忽然,木傀儡发出“咿呀”的轻响,指着灵田边缘的草堆。小弹望去,只见草堆里藏着只受伤的小野兔,腿上沾着血,正瑟瑟发抖。“它好像被蛇咬了,”小弹蹲下身想抱它,却被阿石拦住,“别动,我去取解毒草。”

阿石很快从药圃拿来解毒草,捣碎了敷在野兔腿上,又用灵蚕丝轻轻缠好。小弹找来个破了角的陶碗,盛了些灵犀汤放在野兔嘴边。小野兔犹豫了一下,终于小口小口喝起来,黑亮的眼睛望着他们,像是在道谢。

“等它伤好了,就让它在灵田当‘看守’吧,”小弹笑着说,“肯定比木傀儡会赶虫。”阿石低头看着野兔,忽然从布袋里掏出块青竹料:“那‘初八’的弹丸,就刻只衔着解毒草的兔子吧。”

傍晚收工时,小野兔已经能一瘸一拐地跟着他们走了,木傀儡则提着竹篮,小心翼翼地护在它旁边,像个尽职的小护卫。小弹看着陶盆里的灵稻苗,忽然发现它的穗子开始泛出淡淡的金黄,和“初六”弹丸上的稻穗越来越像。

“你看,”阿石把“初八”弹丸放进竹匣,兔子嘴里的解毒草纹路,恰好对着“初七”弹丸上的相拥影子,“它们在互相护着呢。”小弹摸着弹丸上的兔子,忽然觉得这些木头里藏着的,不只是纹样,还有日子里慢慢滋长的温柔——像灵稻苗的根须,悄无声息,却早已缠缠绕绕,连在了一起。

夜风掠过灵田,追肥后的秧苗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给野兔哼着安眠曲。竹匣里的八枚弹丸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每一枚都藏着个小小的故事,等着初九的晨光来续写。

初九的天刚蒙蒙亮,小弹就被一阵轻轻的啃食声吵醒了。她披衣推开门,只见那只受伤的小野兔正蹲在廊下,低头啃着阿石放在石台上的青禾饼,腿上的灵蚕丝已经拆了,伤口处结了层浅浅的痂。木傀儡蹲在旁边,用木手轻轻护着它,生怕被晨露打湿了绒毛。

“醒啦?”阿石的声音从灶房传来,手里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灵米粥,粥面上撒着细碎的灵稻糠,香得人直咽口水。“刚熬好的,加了点陶盆里的灵稻碎粒,你尝尝。”

小弹接过粥碗时,指尖碰到碗沿的温度,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她看着野兔蹦蹦跳跳地跑到灵田边,忽然发现它竟认得哪株是她插的秧苗,只在旁边的草地上吃草,绝不碰灵田的禾苗。“它倒真懂规矩。”小弹笑着说。

阿石把粥碗放在石桌上,从布袋里掏出枚新刻的弹丸:“‘初九’的,给你。”竹弹丸上刻着只兔子,正蹲在灵稻苗旁,耳朵竖得高高的,像是在放哨,旁边还刻了片小小的篱笆——正是他给小弹那株秧苗编的那圈。

连篱笆的纹路都刻出来了。”小弹捏着弹丸,忽然发现竹纹里还藏着个极小的“石”字,刻得极浅,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她抬头时,正撞见阿石的目光,他慌忙移开视线,耳尖红得像被晨光染过。

上午给灵田松土时,小野兔总在旁边跟着,时不时用鼻子拱拱小弹的裤脚,像是在撒娇。木傀儡则举着小竹篮,里面装着阿石削好的竹片,每片竹片上都刻着个小小的箭头,指向灵田的不同方位——是阿石特意做的标记,提醒哪里的土块要敲碎,哪里的草根要挖净。

“你看这土,”阿石蹲下身,抓起一把黑褐色的泥土,“掺了灵稻壳的碎末,比以前松快多了。”他的指尖沾着泥,却不在意,只是认真地把土坷垃捏碎,“这样根须才能扎得深,等秋收时,穗子能比现在饱满一倍。”

小弹学着他的样子松土,指尖触到泥土的温润,忽然觉得这比掷弹丸时的力道更让人安心。阳光落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泥土的气息混着灵稻的清香,像首无声的歌。

中午歇晌时,小翠提着食盒来了,里面是新蒸的灵米糕,上面印着青禾的纹样。“给你们带了点甜的,”她笑着往小弹手里塞了块,“看阿石这几日瘦了,得多补补。”阿石刚要道谢,却见小弹已经把米糕掰了半块递过来,眼睛亮晶晶的:“你的那块有枣泥,我不爱吃甜的。”

其实她最爱吃枣泥馅,只是见阿石刚才松土时总往食盒这边瞟,便故意找了个由头。阿石咬着米糕,枣泥的甜混着灵米的香在舌尖化开,忽然觉得这是他吃过最甜的米糕。

下午给灵稻苗浇水时,小弹发现陶盆里的灵稻穗已经彻底黄透了,穗粒饱满得像要撑破稻壳。阿石小心翼翼地剪下稻穗,用灵蚕丝捆成一小束,插在小弹的竹制弹丸袋上:“留着做纪念,等明年这时候,灵田的稻穗肯定比这还沉。”

稻穗的金黄衬着竹袋上的禾苗纹,好看得紧。小弹摸着稻穗,忽然想起刚来时,她总觉得阿石像块闷木头,可现在才发现,这木头里藏着多少心思——他记得她怕虫,就编篱笆;记得她爱吃灵米粥,就早起熬;记得她喜欢灵稻,就把第一束稻穗留给她。

傍晚收工时,夕阳把灵田染成了金红色。小野兔已经和木傀儡玩熟了,正趴在傀儡的木怀里打盹,傀儡则一动不动地蹲在陶盆旁,像个最尽职的守护者。小弹把“初九”弹丸放进竹匣,九枚弹丸在匣子里排成一排,从初一到初九,像串起的珍珠,每一颗都闪着暖光。

“明天该刻‘初十’了。”小弹望着天边的晚霞,忽然期待起阿石会刻些什么。是跟着他们跑的野兔,还是抱着野兔的木傀儡?又或者,是这染透了灵田的晚霞?

阿石看着她眼里的光,忽然轻声说:“初十的弹丸,我想刻两只并排走的影子,像我们每天去灵田那样。”

小弹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慌忙低下头去看竹匣,却没注意到阿石的目光落在她发顶,像落了层温柔的月光。夜风拂过灵田,新松的泥土散发出淡淡的腥甜,混着灵稻的清香,把这悄悄滋长的心意,轻轻吹进了彼此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