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星舰的议会厅里,三十六个文明代表围着环形桌争论不休。机械族代表的齿轮义肢敲得桌面叮当响,巫族大祭司红绡的赤焰鞭缠在椅背上,火星溅到雪狼族长老的皮毛上,烫出焦糊的圆斑。
“绝对不行!” 雪狼族长老寒月一拍桌子,冬眠舱改造的保温杯里溅出温泉水,“我们刚在冰原推行‘弹性狩猎制’,凭什么要给影阁残党发‘赎罪摸鱼证’?”
洛璃的血灵鞭突然抽向全息投影,将影阁战犯名单劈成两半:“寒月说得对。上周还有三个机械义体拿着我们发的通行证,偷偷给熵能巨像上油。”
沈清欢的混沌羽翼在身后轻轻扇动,将飞溅的茶水凝成冰晶:“所以才要加‘监督机制’。每个赎罪者的芯片里都嵌着红绡的圣火印记,只要摸鱼时长超过配额 ——”
“就会被自动传送去火山沙滩烤!” 红绡接话时,发梢的火焰突然变绿,映得她瞳孔像两颗融化的薄荷糖,“我新研制的‘摸鱼超标弹’,炸出来全是跳跳糖烟花。”
陆昭然的清霜剑在桌底轻碰沈清欢的脚踝。他指尖弹出的全息屏上,影阁残党改造的 “永动赎罪舱” 正冒着黑烟 —— 那些战犯被强制每天织三小时毛衣,已有七个因为把毛线团扔进熵能炉被烫伤。
“织毛衣太温和了。” 苏璃推了推灵械眼镜,三百六十个微型齿轮在她掌心拼成绞刑架形状,“我设计的‘劳逸囚服’,每工作十分钟就会自动充气变成懒人沙发。”
星璇突然剧烈咳嗽,天机镜碎片从袖中滑落,映出影阁首领在赎罪舱里打盹的画面。老者正用织到一半的围巾盖住脸,围巾上歪歪扭扭绣着 “再卷剁手”。
“他偷偷把织毛衣时间改成了‘冥想’。” 星璇擦着镜片上的血珠,“熵能监测显示,这家伙的摆烂指数比红绡还高。”
沈清欢突然拍板,混沌羽翼展开成巨大的投影幕。幕布上,影阁残党在各个赎罪点的实时画面滚动播放:
黑袍老者在机械族工厂给灵脉晶芯贴 “摸鱼标签”,每个标签都画着哭脸;
影阁技术部的改造人用熵能给巫族圣火添柴,被红绡的鞭子卷着跳踢踏舞;
最年轻的战犯在雪狼族幼儿园当保育员,正把小狼崽的爪子按在涂鸦板上画鱼。
“他们正在适应。” 沈清欢指向画面角落,黑袍老者偷偷把自己织的围巾围在了冻得发抖的小狼崽脖子上,“上周有三个主动申请延长赎罪期,说想把没织完的袜子做完。”
寒月的尾巴尖突然翘起来,像根被点燃的导火索:“我就不该同意让战犯接触幼崽!昨天有只小狼崽学会了说‘996 福报’!”
“那是我教的。” 洛璃突然嗤笑,血灵鞭卷出个微型投影仪,里面是她给小狼崽讲影阁黑历史的画面,“得让他们知道极端奋进有多蠢。”
议会厅的穹顶突然降下全息雨,每个雨滴都是不同文明的 “赎罪方案”:永夜族想让战犯种会唱歌的暗星花,机械族提议用熵能给咖啡拉花,甚至连影阁残党自己都提交了 “摸鱼立法草案”。
“最绝的是这个。” 苏璃放大其中一滴雨,黑袍老者的提案赫然写着 ——“建议设立全宇宙摸鱼日,所有文明强制带薪看云,违者罚织十双羊毛袜”。
红绡突然拍桌狂笑,赤焰鞭把会议桌劈成两半,露出底下藏着的烧烤架。雪狼族的温泉肉串、机械族的灵脉晶芯饼干、魔族的血灵果酒滚了一地,像场突然爆发的彩虹雪崩。
“我同意!” 寒月叼起一串烤肉,冰晶胡子上沾着辣椒粉,“但得加条附加条款 —— 摸鱼日当天,所有剑修必须把剑换成钓鱼竿。”
陆昭然的清霜剑突然发出龙吟,自动出鞘三寸,剑刃上浮现出 “同意” 二字。沈清欢望着在剑身上游弋的金色纹路,突然想起柳如烟日记里的话:“真正的赎罪,是让战犯发现自己也会为小狼崽织围巾。”
当最后一张表决票落在桌上,议会厅的墙壁突然变成透明的。无数光点从各个赎罪点升起,在星空中拼出巨大的 “劳逸结合” 星图 —— 黑袍老者织的围巾成了星图的腰带,影阁技术部的熵能拉花化作星尘,连那七个被烫伤的改造人,也用绷带在星图角落贴出了笑脸。
“他们在修改星图。” 星璇的天机镜突然变得清澈,映出影阁残党正用赎罪舱的废料搭建 “摸鱼纪念碑”,碑顶的熵能火炬被改成了冒热气的咖啡杯。
沈清欢的混沌羽翼轻轻包裹住整个议会厅。她听见所有光点里传来相同的心跳声 —— 有黑袍老者给小狼崽讲冷笑话的颤音,有改造人学织袜子时的咒骂,还有年轻战犯教小狼崽画鱼时的傻笑。
“散会。” 她抓起一串烤肉,混沌羽翼卷起漫天提案化作流星,“明天开始实施‘赎罪者自治法案’,让他们自己投票决定 ——”
“是织毛衣还是钓鱼?” 陆昭然替她说完,清霜剑在空中划出鱼钩形状,钩住了最后一串逃跑的烤。
红绡已经抱着酒坛冲进传送阵,赤焰鞭拖着烤架的火星在星空中画出抛物线:“我先去火山沙滩预热烤箱!谁迟到谁负责给战犯洗羊毛袜!”
寒月的咆哮从雪狼族星域传来:“不准教小狼崽用熵能烤鱼!上次差点把永夜族的暗星花全燎了!”
沈清欢靠在陆昭然肩头,看着星图上的咖啡杯火炬突然变亮。黑袍老者正踮脚往碑顶的杯子里扔糖块,每扔一块,就有一颗新的星星在杯沿亮起。
“他在模仿太初之眼。” 陆昭然的剑刃映出老者藏在袖中的纸条,上面用熵能写着 “想给小狼崽烤”。
苏璃的灵械阵盘突然叮咚作响,最新的赎罪报告显示:所有战犯的摆烂指数已超过安全阈值,但 ——
“没人触发过‘摸鱼超标弹’。” 苏璃的镜片反射着星图的光,“他们说‘不想给红绡添麻烦’。”
沈清欢突然笑出声,混沌羽翼化作漫天光羽,给每个光点系上羊毛围巾。她知道,这些曾经的极端分子,正在用最笨拙的方式学习一件事 ——
如何像普通生命一样,在织毛衣与烤之间,找到属于自己的平衡。而这或许比任何刑罚都更接近救赎的真谛。
当最后一片光羽落在 “摸鱼纪念碑” 上,黑袍老者突然对着星图举杯,杯沿的糖霜在星光中闪闪发亮,像撒了把碎掉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