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虚的千年积雪在罡风中扬起白雾，图书馆的青铜门扉上，獬豸浮雕的独角突然泛出猩红。沈清欢的混沌羽翼刚触及门环，整座建筑便发出齿轮转动的轰鸣，无数镜面从穹顶坠落，在地面拼出巨大的八卦阵。
“这些镜子…… 在复制我们的灵力波动。” 陆昭然的清霜剑划出冰弧，剑刃映出的倒影突然咧嘴笑了 —— 那影子的瞳孔里燃烧着过量的奋进之火，剑穗缠着写满 “效率” 的卷轴。
星璇的天机镜突然震颤，镜面裂开的缝隙中渗出熵能黑雾：“是獬豸的「善恶镜像」能力，但被熵能污染后，它只会放大极端执念。”
话音未落，镜面阵突然沸腾。沈清欢看见镜中的自己蜷缩在诛仙台躺椅上，混沌羽翼化作懒人沙发的轮廓，指尖滴落的咖啡在地面汇成 “宇宙热寂” 的星图。那虚影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弹指间，三颗恒星便在摆烂能量中熄灭。
“原来你最恐惧的是彻底的虚无。” 虚影的声音带着慵懒的嘲讽，“毕竟，维持平衡多累啊。”
沈清欢的道典无风自动，空白页上浮现柳如烟的批注：「混沌的真谛不是非黑即白，是允许灰色存在。」她突然笑了，混沌羽翼在身后展开成阴阳鱼：“摆烂到极致也是一种极端，可惜我更喜欢摸鱼时顺便拯救世界。”
另一侧的镜面中，陆昭然的倒影正张弓搭箭，箭矢凝聚的不是灵力，而是被压缩的太阳真火。那虚影的箭囊里插满陨落的恒星残骸，弓弦震颤的频率与影阁的 “绝对秩序” 咒文完全同步。
“你不是想守护秩序吗？” 虚影的箭尖对准陆昭然的咽喉，“射落所有偏离轨道的星星，不就能创造完美的宇宙了？”
“清欢说得对，极端本身就是失衡。” 陆昭然的清霜剑与虚影的箭矢碰撞，冰雾中炸开无数冰晶，“我要守护的是选择的权利，包括星星偶尔脱轨的自由。”
洛璃的血灵鞭突然失控，鞭身缠绕的血色纹路在镜中化作锁链。她看见自己坐在白骨王座上，血魔宗的信徒正将 “不够奋进” 的魔族扔进熵能熔炉，而她指尖把玩的头骨，赫然是红绡的圣火图腾。
“这就是你压抑的欲望？” 虚影舔了舔唇角的血珠，“承认吧，你嫉妒沈清欢的混沌之力，想把所有人都变成你的傀儡。”
“老娘是想揍你这个冒牌货！” 洛璃的血灵鞭爆发出共生能量，鞭梢的血色与金色交织成网，“真正的力量不是吞噬，是老娘愿意为她们收起利爪！”
红绡的赤焰鞭在此时化作火龙，却在镜面中烧成了黑色。她的虚影正用圣火烧烤无辜的生灵，篝火堆里埋着未熄灭的 “摆烂宣言” 卷轴：“巫族圣火本该净化邪恶，你却在害怕 —— 害怕自己骨子里藏着毁灭的欲望。”
“圣火的真谛是温暖，不是焚烧！” 红绡的赤焰鞭突然转向，火龙在她掌心凝成温顺的小兽，“老娘烤给你看啊，混蛋！”
星璇的天机镜突然发出刺目强光，将所有镜面照得透明。众人终于看清，镜面阵中央的獬豸早已不是祥瑞之兽 —— 它的左半身覆盖着熵能结晶，右半身却流淌着纯净的灵脉，善恶两半被强行缝合，每道伤口都渗出黑色的执念雾气。
“它是被影阁改造的「善恶共生体」。” 星璇的声音带着咳血的震颤，“熵能放大了它的审判欲，灵脉却让它保留着一丝清明，这种矛盾让它疯狂。”
獬豸的独角突然射出两道光束，一道熵能一道灵脉，在虚空交织成绞索。沈清欢却迎着光束走去，混沌羽翼在身侧形成绝对中立的灰色屏障：“柳如烟的笔记说，獬豸的本源是「平衡的尺度」，不是「审判的工具」。”
当她的指尖触到獬豸额头时，镜面阵突然剧烈震颤。沈清欢的混沌之力顺着独角注入，那些极端镜像开始崩溃 —— 摆烂到虚无的虚影拿起道典，射日成瘾的倒影收起长弓，嗜血的洛璃与焚城的红绡并肩坐在篝火旁，手里举着烤好的。
“这不可能……” 獬豸的喉咙里发出呜咽，熵能结晶开始剥落，“善恶怎么可能共存？”
“就像你既渴望审判，又怜悯罪恶。” 沈清欢的道典投影出昆仑虚的古籍记载，“上古獬豸本就栖息在善恶交界的混沌境，是影阁的熵能让你忘了自己是谁。”
陆昭然的清霜剑突然插入地面，剑刃涌出的阴阳鱼灵能与沈清欢的混沌之力共鸣。獬豸身上的缝合线寸寸断裂，熵能与灵脉在它体内形成完美的循环，左半身的狰狞与右半身的温和渐渐融合成新的形态。
“图书馆的地基下有东西！” 洛璃的血灵鞭突然指向地面，鞭梢的血色渗入石板的缝隙，“獬豸一直在守护这个！”
地面轰然裂开，露出下方的水晶密室。密室中央悬浮着一卷金色契约，上面用混沌文写着《天道平衡契约》，落款处是上古诸神的烙印，其中一枚赫然与柳如烟的指纹完全吻合。
“这是…… 宇宙诞生时的契约？” 星璇的天机镜自动解析，“上面写着，善恶、摆烂与奋进都是宇宙的必要组成，任何一方过度膨胀，獬豸便会苏醒调节。”
沈清欢伸手触碰契约，金色光芒顺着指尖蔓延至全身。她看见柳如烟的记忆碎片：年轻时的母亲曾来昆仑虚，用混沌之力修复过契约的裂痕，那时獬豸还温顺地趴在她脚边，用独角为她梳理头发。
“原来母亲早就知道这里的秘密。” 沈清欢的道典吸收着契约的能量，空白页上浮现出最后一条补充条款，“当平衡被打破，混沌守卷人需唤醒獬豸的共生本能 —— 看来这才是我们来昆仑虚的真正目的。”
獬豸在此时发出悠长的嘶鸣，全身的熵能彻底消散，化作黑白相间的祥瑞之兽。它用额头轻蹭沈清欢的手背，镜面阵剩余的碎片在它周围凝结成新的契约副本，飞向宇宙各个星域。
“它在向全宇宙宣告平衡法则。” 陆昭然收起清霜剑，看着獬豸跳进密室守护契约，“这下影阁想单方面定义善恶都不行了。”
红绡突然指着密室角落：“快看！那里有本《獬豸饲养手册》，最后一页画着…… 柳前辈给它喂薯片的涂鸦！”
手册的空白处，柳如烟用朱砂笔写着一行小字：「极端就像调味料，少了寡淡，多了呛喉，唯有适量才是真味。」沈清欢的指尖抚过字迹，突然想起母亲全息投影里的笑容。
当众人走出图书馆时，昆仑虚的积雪正在消融，露出底下泛着绿光的灵脉。獬豸站在塔顶长啸，声音化作甘霖滋润着山脉，那些被熵能污染的土地上，同时长出代表摆烂的慵懒草与象征奋进的向阳花。
“接下来去哪？” 洛璃甩动血灵鞭，鞭梢缠着从手册上撕下来的薯片配方，“我突然想试试用圣火烤红薯。”
沈清欢的道典指向西方星域：“契约说，影阁在不周山遗址藏了另一件能操控善恶的神器，我们得赶在他们之前找到。”
陆昭然的清霜剑突然轻颤，剑身上的平衡纹路映出远方的星图：“而且我有种预感，那里还有关于我身世的线索 —— 影阁篡改我记忆的手法，和獬豸的镜像能力很像。”
红绡已经架起了简易烤架，赤焰鞭化作的火焰上正烤着从昆仑虚摘的灵果：“走之前先垫垫肚子！老娘的圣火烧烤可是得过沈清欢认证的！”
沈清欢望着远处逐渐亮起的星晨，混沌羽翼在身后轻轻扇动。她知道，影阁的阴谋远未结束，但此刻握着母亲留下的契约，身边是吵吵闹闹的同伴，连空气都染上了恰到好处的平衡气息 —— 就像柳如烟说的，适量的调味料，才能调出宇宙最本真的滋味。
当最后一串灵果烤好时，獬豸突然从塔顶跃下，嘴里叼着一本泛黄的笔记丢给沈清欢。笔记的封面上，柳如烟画了个简笔画：小獬豸用独角顶着一杯咖啡，旁边写着 “给未来的清欢：记得给宇宙留点摸鱼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