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之眼的青铜锁链在熵能黑雾中剧烈震颤,陆昭然的清霜剑劈开第三道锁链时,指尖突然传来刺骨的寒意。锁链断裂处渗出的不是普通能量,而是泛着幽蓝磷光的时间残片,每片残片上都映着不同时空的日出景象 —— 有的残片里,太阳在永夜星域的冰原上凝固成血色圆盘;有的残片里,恒星被压缩成掌心大小的光球,正被个模糊的人影捧在掌心。
“这些是…… 十日精魄的气息。” 沈清欢的混沌羽翼在身后展开,金色光羽扫过残片时,羽翼表面突然浮现出巫族的圣火图腾,“被封印在归墟海眼的时间锚点松动了,熵能正在篡改它们的时间坐标。”
话音未落,归墟海眼的封印突然迸出十道金光。被巫族镇压万年的十日精魄化作十个光团冲出海面,每个光团落地时都幻化成陆昭然的模样 —— 有的披着洪荒战甲,箭囊里插着射日神箭;有的穿着现代西装,指尖夹着记录时间流速的怀表;最刺眼的那个幻影竟戴着影阁的青铜面具,弓弦上搭着凝结着黑血的箭簇。
“有意思。” 戴面具的幻影突然开口,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摩擦,“原来我在不同时空,都是箭靶子?”
陆昭然的射日神弓在掌心震颤,弓身浮现出与幻影同源的纹路。他这才惊觉,十日精魄幻化的每个幻影,都对应着自己生命中的关键节点 —— 洪荒战场的少年将军、源堡试炼的剑修、甚至是被影阁篡改记忆时的傀儡状态。
“它们在窃取你的时间线。” 沈清欢突然拽住他的手腕,将半块玄阴珠碎片按在他眉心,“巫祝文献记载,十日本是上古天帝的时间锚点,负责校准星际历法。现在被熵能污染,正在把每个星系的日出时间改成混乱的频率。”
星璇的天机镜突然在怀中炸裂,镜片碎片拼出触目惊心的画面:雪狼族的冰原上,太阳在午时突然沉入地平线;机械族的母星出现三个月亮,其中两个正在逆向旋转;地球 2025 年的时区表上,“东八区” 三个字正被 “永夜 0 时” 覆盖。
“必须在寅时前重新封印它们。” 沈清欢展开道典,空白页自动浮现出巫族的《日月经纬》,“每过一个时辰,就有一个精魄彻底挣脱时间锚点。现在是亥时,还剩四个时辰。”
戴面具的幻影突然拉满弓弦,黑箭直指沈清欢眉心:“小姑娘知道的不少。可惜啊,你们永远猜不到最后一个幻影藏着什么。”
箭簇破空的刹那,陆昭然的射日神弓同时震颤。洪荒战甲幻影的箭囊突然飞出三支金箭,精准撞碎黑箭。两个陆昭然的幻影在虚空中对峙,金箭与黑箭的能量碰撞处,竟迸出 2023 年地球的日历残页。
“你在害怕什么?” 洪荒幻影突然摘下面具,露出与陆昭然如出一辙的剑眉,“怕我们揭露你被影阁篡改记忆时,亲手射杀同门的画面?”
陆昭然的手突然发抖,射日神弓险些脱手。沈清欢的混沌羽翼及时展开,金色光羽在他眼前织出屏障:“别信它们的!这些幻影在放大你的记忆创伤!”
《日月经纬》在此时自动翻页,泛黄的纸页上浮现出用圣火绘制的星图。沈清欢指尖划过星图上的十二道刻度,突然福至心灵:“是十二时辰!每个时辰对应一道灵脉锁,需要用你的箭簇蘸取对应时辰的灵脉能量!”
子时的封印设在归墟海眼的潮汐祭坛。机械表幻影正用怀表链缠绕潮汐钟摆,试图让永夜星域的子时永远停留在 “00:00”。陆昭然射出第一支箭时,箭簇蘸着冰原寒潭的子时灵脉,金光穿透幻影的瞬间,怀表链突然绷断,散落的齿轮在空中拼出 “子” 字篆文。
“你们以为能逆转时间?” 机械表幻影在金光中消散前狂笑,“最后一个幻影会让你们知道,太初之眼的崩塌早在万年前就写好了结局!”
丑时的封印藏在雪狼族的冬眠舱。穿着影阁制服的幻影正往灵脉晶芯里注射熵能,让本该沉睡的雪狼族永远活在 “丑时狩猎” 的循环里。陆昭然的箭簇裹着雪地寒梅的丑时清露,射中幻影的刹那,晶芯里的熵能突然凝结成冰晶,每个冰晶都映着雪狼幼崽的睡颜。
“第三个在机械族的齿轮城。” 沈清欢突然按住太阳穴,混沌羽翼的纹路与《日月经纬》产生共振,“寅时的灵脉锁需要晨光中的第一缕灵脉,只有那里的‘永动晨曦钟’能提供。”
齿轮城的中央塔楼上,穿西装的幻影正用怀表校准齿轮转速,将机械族的寅时压缩成 “60 秒”。陆昭然射出第三支箭时,箭簇擦过钟楼顶端的灵脉晶芯,晨光突然如潮水般涌来,在幻影身上冲刷出无数个 “寅” 字光斑。
“还差七个。” 沈清欢突然按住陆昭然的肩膀,指尖指向归墟海眼深处,“但最后一个幻影不在时辰里,它藏在你的命格里。”
当第九个幻影在辰时的霞光中消散,归墟海眼的水面突然掀起巨浪。第十个幻影踏着浪头现身,竟是穿着混沌守卷人长袍的沈清欢,手中握着半截断裂的太初之眼碎片。
“看到了吗?” 幻影的声音与沈清欢一模一样,碎片在掌心折射出太初之眼崩塌的画面,“你拼命守护的一切,终将在未来被陆昭然亲手摧毁。”
陆昭然的弓弦突然绷断,射日神弓在掌心剧烈震颤。沈清欢却突然笑了,混沌羽翼展开成阴阳鱼形态:“你模仿得了我的脸,模仿不了混沌血脉的温度。” 她伸手按住幻影眉心,混沌之力如潮水般涌入,“十日精魄能篡改时间,却改不了人心的选择。”
幻影在金光中尖叫着解体,散落的光粒重新凝聚成十日精魄的原形。沈清欢取出重新拼接的玄阴珠,将精魄逐个封印回归墟海眼,每个精魄被封印时,都发出不甘的嘶吼:“太初之眼的崩塌是定数!你们改变不了!”
最后一个精魄被封印的刹那,归墟海眼的水面映出完整的星际历法。陆昭然望着重新校准的时辰刻度,突然弯腰捡起射日神弓的断弦:“你早就知道最后一个幻影是假的?”
“巫族文献里写着,十日精魄能映照人心最恐惧的幻象。” 沈清欢将玄阴珠按入海眼封印,“但它忘了,我信任你胜过信任未来。”
归墟海眼的潮汐渐渐平息,陆昭然突然在水面倒影里看见自己的眉心多了一道金色纹路 —— 那是沈清欢的混沌羽翼留下的印记。他低头看着掌心的断弦,突然明白沈清欢为何能毫不犹豫地识破幻象。
“回去修弓吧。” 沈清欢拽了拽他的衣袖,归墟海眼的封印上,十二时辰的篆文正在缓慢流转,“寅时快到了,再晚就赶不上巫族的晨祭了。”
陆昭然点头,却在转身时突然顿住脚步。归墟海眼的水面再次泛起涟漪,这次映出的不是幻象,而是太初之眼的塔顶正在剥落的砖石。他握紧断弦的手微微发抖,突然听见沈清欢在身后轻笑:“别担心,未来是用来改写的,不是用来害怕的。”
晨光刺破云层的刹那,射日神弓的断弦突然发出轻鸣。陆昭然望着归墟海眼深处重新亮起的时间锚点,突然将断弦缠在手腕上:“走吧,去看看巫族的晨祭。听说红绡新酿了能看见未来的果酒。”
沈清欢挑眉跟上他的脚步,归墟海眼的封印在身后泛起金光。她知道,太初之眼的崩塌或许是无法逆转的定数,但此刻,陆昭然腕间的断弦正在晨光中闪烁,像一道跨越时空的誓言。
归墟海眼的水面下,被封印的十日精魄突然同时睁眼,瞳孔里倒映着两个渐行渐远的背影。其中一个精魄的嘴角,竟勾起一抹与沈清欢如出一辙的狡黠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