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文眯眼,他想到的不仅仅是儿子,还有他自己,如果有合适的夫子,他再去考个两次也不是不行。
“我听三弟说对方也只是个秀才。”
“我们都是听三弟说,具体怎样谁知道,当家的,孩子的前途重要。”
“等回村我去好好打听打听,如果真是个厉害的,就算是硬塞我也要把两个孩子塞进去。”包括他自己。
三弟已经付了束修,他们自然不必再给。
实在不行,只能搬出老娘了。
赵家栋安心了,爹肯为了他们求人就行,他相信那个夫子绝对比自己亲爹厉害。
“当家的,我们今天回村还是明天回去?”考完了王氏不想继续住下去了,这里再好也不是他们家,她不放心家里的地和猪。
“明日回去吧。”来时他是打算住到出成绩的,现在还是算了吧,他怕自己会气吐血。
他很想知道三弟和萧雷的学问到了啥份上,今晚上回来他如果考验他们一番他们会接招吗?
赵大文一路思索着……
“家栋,今天爹娘想要好好睡一觉,你饿了自己厨房拿吃的。”两晚上没咋睡了,极少熬夜的王氏眼皮子都在打架。
“好,你们休息去吧。”赵家栋知道他们没睡好,可是和他有何关系,他们又不是愁他愁的。
炕上。
“当家的,老大的亲事要办了吧?”
“是啊,不能继续耽搁了,我们答应人家也不肯。就是可惜了,没娶个能帮到他的媳妇,以后全要靠自己打拼。”
“当初让茹心去钱家吃的亏不是一点点,如果不是这事,老大老二也不会定这么差的亲事,茹心也不会现在都嫁不掉。”
“哎,不说了,都是命。”赵老大不想承认自己做错了。
现在考试的人少了,没有臭号一说,大家的位子都不错,而且都在一起,很好找考号。
“赵叔,你的考号,你坐下吧,我的好像就在旁边。”
“好,这么近我就不陪你过去了。”
“三叔,我的也在这,我们几个都在一起。”
“找到就好,你去准备准备吧。”相较于准女婿,赵大树对大侄子可以说冷淡不是一点点。
铃声响起,他们最后一场考试开始了,这次考试赵大树简直叹为观止,本以为他年纪够大了,谁知道在这帮人里他竟然不算老。
有好多个走路都不太稳的大爷拿着考篮,看他们整理东西的时候手都在抖。
何必呢?
考上又能咋滴?还不是一样进棺材,还不如好好安享晚年。
试题拿到后赵大树长长呼气,夫子说的没错,童生考试也不简单,一场比一场难,尤其是最后一场。
他就说功名咋这么好取?
赵大树仔细阅卷,思考良久才动笔—打草稿。
萧雷坐的笔挺,在狭小的考房内慢慢研磨,脑子里思考着怎样答题。
考场内除了来往巡查的官差,再无其他声响。所有人都埋头苦思,有的眉头紧锁,有的额头冒汗,还有的咬着笔杆发愣。
赵大树写完草稿后,又反复检查了几遍,这才小心翼翼地誊抄到正式答卷上。他写字时手很稳,一笔一划都力求完美。上次他比萧雷排名差就因为字不如那小子,现在每次考试,他都写的很小心。
旁边的萧雷已经写完了第一道题。他的字迹刚劲,行文流畅,思路清晰。这些年在赵家的苦读没有白费,他对答如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日头渐渐西斜。考场里开始有人交卷,但大多数考生仍在奋笔疾书。
萧雷和赵大树直到铃声响起才起身交卷。
两个人出了考房对视一眼,眼里皆有些许笑意,这次考试,他们稳了。
“三叔,你感觉咋样?”
“还不赖。”
清楚的看见大侄子脸色有些不好,他以为三叔肯定写作不行,这东西可不是靠背诵就可以的。
没想到却没在他脸上看到颓色,怎么可能?
“走吧,他们肯定都在门口,别让他们等久了。”
“好。”
考完试,晚上泡个澡,美美睡一觉,这几天折腾惨了,每天起的比鸡都早。
科举时间安排的不好,很不好,让他们这些读书人有点受罪呀。还有那个考房,还没他们家的茅坑大。再往上考这么点地方要住好几天,咋住,他的大长腿往哪搁?
“爹!”
“闺女!”
父女两特别亲,好像很多年没见过了似的。
“考完了?”赵小雨眼睛晶晶亮,只要老爹能中,她一定给他办场酒,好好扬眉吐气一下。
“我做的特别好。”赵大树马上知道闺女想问啥,从善如流的说,“你爹我给你长脸了,你只管等好吧。”
“就知道爹是最厉害的!”
赵大文一个趔趄,考的不错?不错……
三弟怎么能考的不错,他没了问自己儿子的心思,只要想到村里以后人人夸老三比他厉害,比他聪明,爹娘眼瞎了选错人就有些受不了,他有些不想回村了。
可是家租出去了,咋整?
赵大文从来没这么无助过,就算闺女事发他也没这么无助过,他马上就不是老赵家最出息最会念书的崽了?
“爹”
“回去吧。”
王氏心里也不是滋味,当年千挑万选的人,家里她最看不上的便是宋氏。
结果她男人赚钱比她的厉害,现在念书也被比下去了,如果老三还中个秀才,她男人干脆抹脖子吊死算了。
废物一个!
晚上家里酒菜丰盛,考完了可以一起吃了,赵大树叫人去前院叫人,他们却拒绝了。
“小雨,梨花,你们大伯的心眼比针鼻还小,看不的你爹我比他好一点点。”
“嗯,爹是最棒的,不必和他比,不来我们自己吃。”赵小雨最好他们不要来,他们已经习惯了一家子一起,外人在多不自在。
要不是娘说不叫一声不好,她根本懒得叫。
“说的对,不来还省粮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