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俊国和于小慧说好后,又骑走了自行车,回村里开介绍信。
一去一回,又把自行车送回俱乐部,然后去客运站。
到客运站,程俊国屁股还没坐热就被苏梨喊走了。
苏梨拎着一个小手包,程俊国背着大点的包裹,跟上苏梨。
“妈,干啥去?车还没开呢。”
“我上厕所。”
“那我跟着去干啥,你自己去吧。”
苏梨掐了一把程俊国,这时好时不好的脑袋,真是给她丢脸。
程俊国胳膊被掐的呲牙咧嘴的跟着走了。
虽然不知道去干啥,但他知道他说错话了。
两个人走到停车的地方,程俊国就看着苏梨熟练的找到了一辆客车。
客车的前面有着纸壳板,板子上用白色的油漆写着从哪到哪。
“妈,还没开车呢。”
“废话,我能不知道吗。”
苏梨敲车门,在程俊国紧张的时候,折叠门嘎吱嘎吱的被侧推开了。
“苏大姐,赶紧上来,这就发车了。”
“哎,谢谢谢谢。”
苏梨和程俊国就这样先上车了,坐在客车右面两人座位上。
程俊国咂舌,他妈厉害啊!
两人刚坐好,车子就开了。
几分钟后,程俊国透着窗户看见一群人,大包大筐,还有拎着母鸡的人群冲着客车过来了。
不难想象,一会得有多挤。
现在可没有限制,能上多少人上多少人。
给苏梨开门的售票员已经下车了,正嗷嗷的喊着慢点,慢点。
程俊国好奇的小声问:“妈,你咋能先上来?”
“花钱了。”
程俊国:“……”
他想过苏梨长袖善舞,想过苏梨套关系,但没想过是这么直接的理由。
这么简单粗暴的吗?
苏梨看懂的道:“这是最简单有效的办法,但只限于一些事儿,以后你要是想送先问问我,别给自己送进去,虽然省了我几十年的粮食,但给我丢脸啊。”
程俊国一脸无语。
“您盼我点好吧,真是我亲妈。”
“对这件事,我也有遗憾,可惜来不及了。”
程俊国更无语了。
他发现亲妈说话现在更噎人了。
来不及多想什么,乘客上车了。
“哎呀,你俩咋这么快?”
上来的人随口问着,快速坐下。
“我俩从那边窗户跳进来的。”
苏梨乱说,对方乱信,也没空隙回话了,因为人瞬间挤满了车厢。
座位眨眼就没,那些没上来的人正在努力往里挤。
售票员帮着推,一遍推一边喊:“往里蹿蹿,往里走一下!”
程俊国坐在外面的座位上,一位老大娘不可言喻的部位都要贴在他脸上了。
程俊国躲,老大娘贴,程俊国再躲,都要靠在苏梨身上了。
苏梨扫了一眼,对着那位老大娘道:“妹子,你往后点。”
“过不去了,我看你俩这地方也挺大的,小伙子往里面窜点儿,咱三个挤挤。”
苏梨冷笑。
“挤不了。”
“有啥挤不了,小伙子你听我的,我这么大岁数腰还不好,你往里!”
老太屁股都挪一半了,眼看着就要坐下,程俊国不愿意的道:“你岁数大腰不好跟我有啥关系,再说你这一百六七十斤的体格子挤什么挤!”
程俊国嘴甜是真,但损劲儿和苏梨也差不多。
哄着他他怎么都行,但你要是乱来或者骂他,除了苏里外谁都不行。
他就像启动了打架模式一样,管你八十还是三岁,该打就打,不带让的。
老太太也是个欺软怕硬的,看苏梨和程俊国都挺强势,嘟囔着不行就不行呗,嘴角撇了八十里远的样子,站着。
客车开车了。
四月的东北微冷,开窗还有点早。
密闭的客车里,打嗝放屁鸡屎,混杂着每个人身上的味道,苏梨一直闭着眼,手边是一块快捏烂的橘子皮。
她在想,其实让程俊国自己去也可以吧?
她就是太善良了。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她这么善良的人呢?
脑子里思绪乱飞,客车摇摇晃晃,苏梨强忍着晕车的恶心,心里默念着:算是亲生的,这次有了工作就不管了。
家里人都有工作了.
苏梨努力让自己不去想晕车难受的事情,一个半小时后,终于到了县城客运站。
好不容易下车的苏梨,迅速远离这里,找到一块人少的地方,吸一口空气,洗洗肺。
程俊国也没好哪里去,总感觉坐了一趟车,人都变丑了。
娘俩吸氧吸了十分钟,恶心感散了一点点。
“找地方先住下,明天再看。”
“我看行。”
苏梨不舍得自己累,直接坐了人力三轮车,去了招待所。
办手续,两间房,终于能真正的歇口气了。
苏梨去在水房洗把脸,精神差不多后,喊着程俊国下楼,去吃饭。
此时下午四点多,路上人不少。
苏梨仔细观察着,在一个小学门口,已经有七八个小摊位了。
有拎着筐卖瓜子的,两分钱一小杯;有卖透心凉,就是果味饮料装塑料袋子里。
还有无花果丝等小时候常见的零食摊,都是人拎着一个筐来卖,随时拎着就能走。
看来县里比城里要对新政策接受的更好一点。
“妈,买两个透心凉呗!”
程俊国眼睛亮亮的,苏梨转头扫一眼:就看见吃了。
这次最好能选上,要不然,他做买卖都得让他自己吃了。
“买去吧。”
苏梨在一旁等着,喊道:“再买点吃的。”
“好嘞!”
没一会,苏梨和程俊国在道边一人一袋葡萄味的透心凉,还有一点瓜子和无花果丝。
“妈,无花果真好吃。”
“这就是萝卜丝。”
“啥?不可能,人家都写了无花果丝。”
苏梨不解释的问:“你知道无花果长啥样吗?”
程俊国呆住了。
“没有花的果?”
“我哪知道,我又没见过。”
两人继续吃,几口就吃没了,准备离开。
“苏梨?”
低着头的苏梨抬眼,嘴边还有无花果丝。
程桂芬,死去老头子的三姐。
“还真是你,你来干啥?”
程桂芬语气算不上好,居高临下的看着苏梨,又看看她手里的零食,蹲在路边。
这一副打秋风的样子,实锤了。
“你可真能耐,这都能找到我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