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开头难。
只要有了第一个带头的,后面的傲罗被拖下水是迟早的事儿。
看着那些奋笔疾书的傲罗,马林没多管他们。
他给他们布置完作业,就来到克劳奇身边,一屁股坐了下来。
“怎么样,部长先生,有没有为你的部下感到遗憾?”
克劳奇脸色灰败,嘴硬道:“一小部分人而已……”
马林点头:“事实上用不了一小部分,我只需要几个人,甚至一个人,就能搞清楚我想知道的所有事。”
克劳奇长叹一口气:“是啊,出卖的成本太低了,只要有一个人选择背叛就够了,阿米莉亚自身奉公守法,但她培植手下的本事太差劲了。”
马林笑着摇了摇头。
克劳奇斜着眼睛看马林:“你不信?连福吉那个蠢货都能架空阿米莉亚,随意指使她的手下,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不仅是阿米莉亚,还有傲罗办公室的主任鲁弗斯·斯克林杰,他们两个都一样,迟早会为此付出代价。”
“我当然信,”马林说,“毕竟,你任职法律司司长的时候,一个傲罗就能塞满半个监狱……”
这时,那些傲罗们大多写完了“作业”,陆陆续续抬起头,东张西望。
“劳驾,”马林高声向他们喊道,“我不喜欢厚此薄彼,请把那些不愿开口的先生们的情况,也做一下介绍。”
已经被拖下水的傲罗们,偷瞄了一眼那些坚持不肯透露任何信息、被禁锢了的傲罗。
后者对前者怒目而视。
前者怀着巨大的愧疚,迟疑着。
起初,他们没有一个人动手写一个字。
但是很快,有人迎上对方鄙夷、不屑的眼神,脸上开始出现一些愧疚以外的东西。
堕落者被坚持者所嫌弃,心底会发酵出一些很特别的痛恨,他们痛恨这种坚持,以及能够继续坚持的人。
也不知是谁第一个拿起羽毛笔,总之,“沙沙”的写字声很快连成了一片。
克劳奇看到这一幕,脸上没什么表情,不悲不喜。
“一次又一次小看你,这是我犯下的最大的错,”他说,“你把他们当成将要取血的老鼠一样调理情绪,难怪那之后斯内普跑来威胁我……现在看来,那是一种忠告。”
马林饶有兴趣的问:“斯内普教授说什么了?”
克劳奇没回答。
他很自我的自说自话:“你不会放过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对不对?你在享受猫抓老鼠的游戏,我了解你这种人。”
“你对阿莫斯·迪戈里出手的时候毫不犹豫,怎么,你把傲罗们都唤醒了,为什么还不解开迪戈里身上的魔法?”
“是怕他看到你的真面目?”
“怕他看到你的真面目之后,就知道我当初的决定没有错,是不是这样?”
马林把一根手指竖在嘴边,“嘘”了一声:“你想多了,我没什么真面目害怕让别人看到,迪戈里先生心太软,我不愿听他为任何人求情。”
这时,那些傲罗又写完了新的“作业”,抬起头往这边张望。
马林看了看天色,站起来,拍拍屁股。
“时间差不多了,让我们结束这一切吧。”
“你不会放过他们的!”克劳奇在马林身后大喊,“我就知道,你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马林一步一步走向傲罗们。
傲罗们听到克劳奇的喊声,变得有一些慌张。
马林对他们露出一个笑脸:“好了,先生们,让我们结束这场游戏吧,让我来看看……”
他从他们手中收回写满字的羊皮纸,很随意的扫了几眼。
“做的不错!”马林用手指弹了弹羊皮纸,“卡特的小女儿想要一个玩具火车……史密斯家的酒窖里住着一只博格特……写的很详细。”
他话音刚落,傲罗们立刻吵了起来。
“法克!是谁连一个小女孩的愿望也不放过,我以后再也不邀请任何人回家做客了!”
“哈兰德!我家酒窖只有你去过!你拿到的是我的那张,对不对!”
“胡说!我写的是科克伦!你家酒窖上个月才被蒙顿格斯·弗莱奇偷过,现在全世界都知道那儿有一只博格特!”
“你写的是我?哈兰德你写我什么了?”
“呃……其实我写的是米罗……”
“你这个大话精!骗子!你一定出卖了我们所有人,你比德力士和史密斯还可恨!”
“你凭什么瞧不起我?有本事说说你写了谁,写了什么,该死的科克伦,难道你们都不担心他吗?他可比谁都了解你们!”
马林将羊皮纸卷了卷,敲了敲手心:“安静,先生们,大家都是一样的人了,没必要相互指责,对不对?”
这时,那个向马林透露了踪丝、第一个取得赦免资格的杰米·史密斯紧张的问马林:“马林先生,我们……我可以回家的,对不对?你答应过的。”
马林点头道:“当然,你当然可以回家,不只是你,因为你们的配合,我打算释放你们所有人,也包括那些从未开口的先生们——是你们拯救了他们。”
史密斯瞪大眼睛:“真……真的吗?”
马林取出史密斯的魔杖,伸手擦了擦:“当然是真的,你们很幸运……”
“知道吗,来之前的时候,我想送更多人去体验一遍我的经历——我知道上次送我去阿兹卡班的都有哪几位先生,我也知道积极推动把我送进去的都有谁——比如切斯特·戴维斯先生……”
“但是现在我改主意了,这都因为你们非常配合,让我看到我和魔法部之间并非势不两立。”
“魔法部里有你们这样愿意配合的先生,有克劳奇这种有些过激的先生,还有切斯特·戴维斯这样别有目的的先生……我不应该把你们混为一谈。”
写过羊皮纸的傲罗们互相看了看,若有所思。
而那些始终坚持的傲罗,想反驳马林,却苦于舌头跟上颚粘在了一起。
“所以,回家去吧,带上被你们拯救的同事,趁着时间还来得及,回去洗个澡,好好过个假期……”
马林说到这儿,看到有人不安的看了克劳奇一眼。
他又补充道:“克劳奇先生跟我还有很多事儿要谈,我们必须解决一下分歧,这些跟你们无关了,我和他都不会再为难任何人……”
说着,马林把史密斯的魔杖还给了他,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史密斯拿回魔杖,激动的立刻就要幻影移形。
“等等。”马林叫停了他。
“还有什么事儿吗……”史密斯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想就这样回去吗?”马林指了指史密斯仍然被冻结的下半身,“还有,别忘了带上被你拯救的同事。”
“哦,对,是这样。”
说话间,史密斯的下半身的水泥色退去,完全恢复了行动。
他向着马林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来到一名脸上有疤的傲罗面前。
“我们走吧,保利,我带你回去……”
那名疤脸傲罗梗着脖子,他的表情好像受到了巨大的侮辱。但他全身都被魔法束缚着,无法反抗、也说不了话。
史密斯带着疤脸傲罗,发动了幻影移形。
“好了,下一位。”马林又拿出一根魔杖。
德力士抱着一位被石化的傲罗走上前来。
“能把我同事的魔杖也还给他吗?”
“这可不行,”马林说,“他们完全不配合,我已经很仁慈了。”
德力士看了看马林身后的摄魂怪,又说:“那请帮我同事解开禁锢,可以吗,那个魔咒我不会解……”
马林二话没说,挥杖解开了德力士抱着的傲罗。
那人立即开骂:“德力士,你这头蠢货,被别人三言两语就给蛊惑了!你是不是以为你真的拯救了我?!你简直太蠢了!”
马林懒得听,随手把德力士的魔杖扔还给他。
骂人的傲罗继续骂:“我不用你‘拯救’!放开我,被你这种蠢货这样带回去,是我这辈子的耻辱!你看不出来他在骗你吗?他——”
话未说完,他被德力士“噗”的一声带走了。
又一位傲罗来领魔杖,他脸上的愧疚之色非常明显。
不过看到德力士被痛骂之后,他没对马林提出任何要求,痛痛快快的带着一位捆的像螃蟹的傲罗离开了。
傲罗们一个接一个的离开。
最终,这里只剩下克劳奇、切斯特·戴维斯,以及一直被冻结的迪戈里先生。
切斯特·戴维斯也写了羊皮纸。
他想赶紧领回自己的魔杖,却不敢凑到马林面前。
克劳奇看到切斯特的样子,冷笑一声:“你还想离开?”
“克劳奇先生,您知道的,我父亲就我一个儿子……”切斯特小声的说,“何况……何况马林先生已经答应了……他说会释放所有人……”
克劳奇又一声冷笑:“释放所有人——你还算人吗,你上次不是被换了一身老鼠血吗?!”
“哦~那是马林先生开玩笑的……”切斯特·戴维斯偷偷看了马林一眼,说,“他用变形术跟我开了一个玩笑,那魔法太高明了,我没有看出来……”
克劳奇继续冷笑,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