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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这话,苏雪衣手中的草药就此落地,她看着老人手中的玉佩,不由得想起母亲生前所握着玉佩的样子。

她察觉到什么,看着穆阁老的眼角微微有些泛红。

“所以……”

看到她的表情,穆阁老缓缓的笑了笑,而后压低声音开口。

“我已然让人去接外祖家了,几日后他们到京,还请姑娘配合我们验一验,便知我们是否是一家人了。”

听到这话,苏雪衣猛地站起身,眼前一阵发黑。

她有些踉跄的扶住了桌子,耳边却嗡嗡作响。

而此时的穆阁老则是缓缓的站起身,轻叹了一口气。

“姑娘这双眼睛,当真是与妹妹当年一模一样。”

等将人送走了之后,苏雪衣一个人独自坐在后院的药圃边上,手中的药材已经被她揉碎。

此时的小五悄悄走上来,递给她一杯热茶。

可是触及到那滚烫的掌心,他不由得皱紧眉头。

“姐姐,您在发烧!”

听到这话,苏雪衣有些茫然的抬起头,这才惊觉脸颊冰凉。

她伸手碰了碰,竟是满脸泪痕。

母亲的模样在她脑中挥之不去,她没有办法保持先前的冷静了。

“我没事……”

她轻轻开口,声音却沙哑的不成样子。

而就在此时,一阵熟悉的香气飘来,苏雪衣转过头,就见沈煜不知何时站在了后面。

两人对视了一眼,沈煜只是看着苏雪衣通红的眼眶,动了动嘴巴,却没有说话。

而苏雪衣则是赶忙别过脸,泪水却落得更凶。

这些年,她一心想着复仇,却从未想过要解开母亲那些未了的遗憾。

这个念头像是一把迟钝了的刀子,一点一点割着她的心口。

而此时的沈煜依旧沉默着,他走上前几步,在苏雪衣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此时有柔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苏雪衣此时的身子温度越来越高,她眼前的景象开始有些模糊。

恍惚间,她似乎听见沈煜轻叹了一口气,但当她转过头时,这人依旧端坐,面无表情的看着院外的景色。

等到了翌日,苏雪衣在床榻上躺着,眼睛紧闭,沈煜则是请来了老太医为她看诊。

只见老太医收回了搭在苏雪衣手腕上的手指,而后摇头叹了一口气,写下药方。

沈煜则是站在窗边,看着榻上那张苍白如纸的脸,眼中满是担心。

“如何?”

“回殿下的话,姑娘这是心脉郁结,忧思过度了,倘若一直这样的话,持续太久,就该准备一口……”

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

陆锦绝一袭长衫跨入到了屋子里,身后还跟着一个身形消瘦的少年。

那少年眉眼间依稀可见与苏雪衣有几分相似,只是眼神空洞,像是蒙了一层雾一般。

“苏钺……”

陆锦绝轻轻推了一下少年,就见他有些茫然的环顾四周,最终将目光落在了病榻上的苏雪衣。

他嘴唇轻轻颤抖着,无意识的向前迈步,轻声开口。

“姐,姐姐……”

这一声呼唤如同惊雷一般,苏雪衣原本紧闭的眼睛缓缓睁开,她干裂的唇间溢出一声呜咽。

可她还未看清楚眼前的一切,沈煜便猛地转身,刚要开口的时候,陆锦绝已经将苏钺拽回到了身后。

“人我带到了,该兑现你的承诺了。”

陆锦绝的声音冷的厉害,而沈煜盯着苏钺空洞的眼睛,突然明白过来。

这就是苏雪衣失散多年的弟弟。

只是不知为何,竟在陆锦绝手中,还成了这副模样。

“让他留下。”

随着他沉声开口,就见陆锦绝冷笑了一声。

“殿下莫不是忘了我们的约定?”

陆锦绝冷笑了一声,显然不听从这一字半句的。

苏钺是他的底牌。

而就在两人的对峙间,床榻上的苏雪衣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她挣扎着睁开眼,目光扫过屋内众人,最后落在门口那个模糊的身影上。

“钺,钺儿?”

她的声音极轻,而苏钺则是身子一颤,却被陆锦绝强行的拉出门外。

苏雪衣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眼中的光亮一点点熄灭。

只见她叹口气闭上眼,泪水无声地浸湿了枕畔,只以为是幻觉。

几日后,穆家的马车停在了农庄门前,只见穆卿书扶着一位白发的妇人下了马车,缓缓的进入到院内。

此时的苏雪衣正靠在院中的躺椅上晒太阳,大病初愈的她瘦得脱了形,素白单衣裹在身上看上去空荡荡的。

“像,太像了……”

老妇人颤巍巍地伸出手,还未触到苏雪衣的脸,眼泪就落了下来。

穆卿书则是从侍从的手中接过个铜盆,盆底刻着繁复的符文。

“这验亲的法子,是穆家祖传的法子。”

苏雪衣此时看着铜盆中晃荡的清水,强压下心头翻涌的疑虑。

她配合地伸出手,任由银针刺破指尖,却在血珠滴落的瞬间别过脸去。

而当验明了之后,就见那老妇人嚎啕大哭,作势便要抱住苏雪衣。

瞧见着架势,苏雪衣的身子一僵,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端起茶盏掩饰自己的不适。

“好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

老妇人抹着泪,苏雪衣则是睫毛轻颤,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浅笑。

“老夫人言重了,我过得很好。”

而此时的穆卿书也跟着上前一步,仍旧挂着那温和的笑。

“表妹,穆家已经为你收拾好院落……”

“多谢美意。”

苏雪衣打断他的话,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

“我已经住惯了这里。”

她脸上带着周全的笑,找不出任何的不妥,可心中却警铃大作。

她不知为何,心中越发的不安,穆家这般热切的态度实在是让她不适。

若他们真念及血脉亲情,为何二十年来对母亲不闻不问?

如今这么急着相认,背后必有蹊跷。

而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穆家是每日都派人送来补品。

苏雪衣让阿海将锦盒,原封不动地堆在院角,很快便积了层薄灰。

“姑娘,穆老夫人又送来了血燕……”

筱时这会儿清点着礼单,就见苏雪衣低头处理草药,头也不抬。

“拿去喂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