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罗纳德的安排下,江河入住进了白龙城核心区域的一处奢华馆驿。
并非寻常旅店,更像是一座小型的宫殿群落。
亭台楼阁,奇花异草,温泉氤氲,灵气充沛。
与外面街道上那种原始粗犷的氛围截然不同。
罗纳德为了完成墨菲的任务,可是使出了浑身解数,这地方住上一晚便要五百金币。
更别说他不知从何处招来了两名容貌身段皆为上之选的女子进行服侍。
一位身披轻纱,蜜色肌肤,眼波流转间带着异域风情,名为绿绮,另一位则楚楚动人,我见犹怜,名为菱萝。
二女皆是符合人族审美的。
当然,看特征,亦是有些龙族特征,比如龙角什么的。
多半是龙人族。
此刻,江河坐于宽大座椅上,左边是绿绮纤纤玉指为他剥着葡萄,右边那婉约女子菱萝则轻摇团扇,为他带来缕缕香风。
美酒佳肴,软语温香,极尽奢华与享受。
当然,江河还不至于沉浸在这温柔乡中。
但不得不说,此界的些许情色,嗯,还是有些趣味的。
他望向楼下。
白龙城繁华一览无余。
宽阔的街道足以让数头巨龙并行,两侧店铺林立,贩卖着各种铠甲、晶石、以及来自古龙界各处的奇珍异宝。
空中,有驾驭着小型飞龙的龙骑士巡逻而过。
鳞甲在苍白的天光下反射着冷冽的光泽。
但繁华之下,不是没有阴暗。
江河看向斜对面,一个贩卖奇异矿石的摊位前。
摊主看着是一位身材魁梧的红龙族人,红色鳞角,赤红眼眸,而他旁边,却有几个鳞片灰暗、带着杂色的杂血龙族。
那几个杂血龙族正在费力的将一块块巨大矿石搬上驮兽。
摊主对着那几个杂血龙族可是动辄打骂。
“绿绮,你二人是龙人族对吧。”
江河扭头。
“是的,老爷,我跟菱萝皆是龙人族。”
绿绮柔声回道。
她二人此刻算是直接被卖给江河了。
是江河的女奴。
“龙人族在整个古龙界的地位如何?”
江河不介意通过其他渠道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的风土人情。
绿绮闻言,剥着葡萄的纤指微微一顿,那双带着异域风情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哀伤与屈辱。
连带着旁边摇扇的菱萝,娇弱的身子也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一下。
“老爷……”
绿绮的声音比刚才更低了,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仿佛怕触怒了什么,“龙人族……在古龙界,地位并不高。”
她斟酌着词句,似乎不敢说得太过直白:“我们体内流淌着人族的血液,这在纯血龙族大人们眼中,是不洁的象征。”
“我们天生通灵,拥有智慧,却也只比那些形态更古怪的混血要好上一些,但终究是低等族裔。”
菱萝怯生生地补充道,声音细若蚊蝇:“大多像我们这样的龙人族貌美女子,若没有强大的族人庇护,最终的归宿,往往就是成为各族老爷们的玩物、女奴,或者被送入柔鳞馆那样的地方……”
她说出柔鳞馆时,脸上血色尽褪。
显然,那并不是什么好去处。
记得,罗纳德那相好的也是在柔鳞馆。
柔鳞馆大抵就是青楼妓院一类的地方吧。
“男性龙人则多为仆役、矿工,或是被征召进入军队,充当……炮灰。”
“即便偶尔有天赋异禀者,想要出人头地,也难如登天。五大龙族的核心传承绝不会对我们开放,上升的通道几乎被完全堵死。”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
看着街道上那些昂首挺胸、鳞片闪耀的纯血龙族,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有羡慕,有畏惧,更有一丝深藏的无力与不甘。
“血脉……在这里决定了一切。”
绿绮最终叹道,语气中带着一种认命般的悲凉,“纯血至上,这是古龙界铁一般的法则。像我们这样的混血,能活着,能稍微安稳地活着,便已是不易了。”
她说完,便和菱萝一起低下头,不敢再看江河。
她们敢说这么多,也是因为这位老爷并非五大龙族,而是人族。
一位尊贵却又卑贱的人族。
此界人族稀少,比之龙人族还要少见。
且人族亦有强大与弱小之分。
强者不亚于龙族之王,弱者却连龙族刚出生的婴儿都打不过。
前者尊贵,后者卑劣。
弱肉强食,不外如是。
当然,人族群居,少有外出。
像这位老爷这般年轻俊朗的,二女认为多半是人族之中家世不凡的存在,来白龙城或有要事。
倒也没有因此而心生希冀。
人族那边更加排外,龙人族好歹龙族这边还算认可,人族那边是真的当畜生一样对待。
江河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座椅扶手。
绿绮和菱萝的话语,与他刚才在街上看到的景象相互印证。
那个被红龙摊主随意打骂的杂血龙族,以及眼前这两个命运不由自主的龙人族女子,都在无声地诉说着这个龙族世界的残酷阶级。
“所以,你们被送到这里,是觉得我这个人族老爷,或许会比龙族主子更仁慈一些?”江河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绿绮和菱萝身体同时一颤,将头埋得更低,不敢回答。
沉默,本身就是一种答案。
江河看着她们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心中并无多少怜悯,更多的是对这种扭曲秩序的冷然。
弱肉强食他见得多了。
“起来吧。”
江河摆了摆手,“在我这里,无需如此战战兢兢,做好你们分内的事,我自不会亏待你们。”
他并非滥好人,不会因为听了几句诉苦就热血上头要去改变世界。
但他的目标,注定会与这个世界的固有秩序产生碰撞。
届时,这些被压迫的龙人族,或许能成为一些有用的……
信息渠道,或者,棋子。
“多谢老爷!”
二女如蒙大赦,连忙叩谢。
但她们眼神中却并没有流露出什么感激。
生死皆不由己,些许的宽容又算得了什么?
江河不再多言,目光重新投向窗外。
“对了,这几日外面可有什么新鲜事情?”
那几位与他一同前来的客人,江河觉得,其中有那么一两位,可并不是省心的主儿。
老僧就不必说了,此刻还不知是在哪家帝君门前坐着。
剩下三位,战士跟着法师走了,那灰袍客则消失的无影无踪。
江河不关心战士与法师,倒是颇为关心那灰袍客。
那灰袍客当初在飞舟时,似乎对老僧的那佛光极其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