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敢那番,六亲不认的冷酷姿态。
让在场的大伯和小叔等人,都感到非常的诧异和不安。
今天能不认表亲,那明天后天是不是亲叔叔也不认啦?!
此风不可长!
等院子里尴尬气氛,稍微缓和下来了之后。
大伯还是忍不住的,走到了王敢的身边,压低了声音劝道:
“小敢啊。”
“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也讨厌夏金山那个趋炎附势的东西。
说句实话,咱们一大家子有一个算一个,也都很讨厌他!”
“但是……”
他看了一眼院子外面,继续的说道:“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奶奶娘家那边还走动的亲戚。
你刚才那么做,一点面子都不给,是不是……有点太难看了?”
“这要是传出去了,村里那些长舌妇,又不知道要在背后,怎么说咱们家的闲话了。”
王敢听完,却嗤笑了一声。
他直接就打断了大伯那充满了“妇人之仁”的劝说。
“大伯,我要是怕人说闲话。”
“我就做不了,今天这么大的生意了。”
大伯还要再劝,王敢直接就撂下了“狠话”,脸上那点客气的笑容,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你再说,信不信我现在就回县城的酒店住去?让你这顿饭白忙活。”
这话一出,大伯立刻就闭上了嘴。
就在这时,大伯母正好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她听到这话,立刻就上前,一把就拧住了自家老头子的耳朵,毫不客气的斥责道:
“你个死老东西!脑子不好使是不是?!”
“小敢好不容易才回来,在家里住一晚,你想把他给气走啊?!”
“还不赶紧的,给我去工地上帮忙干活去!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
随即,她又满脸堆笑无比热情的,对着王敢嘘寒问暖了起来,问他中午到底想吃点什么。
王敢笑着说随便,什么都行。
大伯母又无比亲热的,拉着旁边栾小小的手,问她的口味。
栾小小无比乖巧的,点了几个自己爱吃的家常菜。
然后就主动的跟着大伯母一起,去厨房里帮忙准备了。
……
另一边。
被保镖像扔垃圾一样,从王家大院里扔出来的夏金山。
提着他那点送不出去的破礼物,灰溜溜的放回到自己车上。
又去村里小店买了点乡下走亲戚常用的礼物,就跑到了奶奶(他姑姑)家的老屋里。
开始了他的“卖惨”表演。
他添油加醋的,哭诉着王敢是如何的不顾亲戚情谊,如何的当众羞辱他,把他当成狗一样给赶了出来。
然而,奶奶只是默默的听着,从头到尾都没有吱声。
她看了一眼自己这个侄子,送来的那些廉价礼品,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上次来看她,是哪一年的事情了?’
她叹了口气,推说自己现在是个老人家干不了活,在这个家里也说不上话。
亲戚之间的这些事情,还是要靠他们小辈自己去相处。
夏金山还不想走。
他还想再吹吹风,让老太太去给王敢施压。
就在这时。
王敢的小婶,正好端着一碗刚炖好的老母鸡汤,给婆婆送了过来。
她一看到夏金山这个稀客,立刻就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就开始了夹枪带棒的嘲讽:
“哟,这不是咱们尊贵的夏大老板吗?真是稀客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记得,你老表跑路的时候,你可是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啊。
不仅不帮忙,还到处乱传我们家伯子的坏话。
说是破产咎由自取,这门亲戚不能认的。
怎么?现在看我们家小敢出息了,有钱了,就想起来,你还有个姑姑住在这穷乡僻壤了?”
这一番充满了鄙夷的当面打脸,把夏金山给说得是面红耳赤。
自己姑姑也只是在一边装聋作哑,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只能狼狈的,落荒而逃。
……
夏金山从奶奶家出来,心里是又恨,又气!
他不甘心!
凭什么?!
凭什么他王敢,就能一飞冲天,当人上人?!
而自己就只能在这个小破地方,当一辈子的穷鬼?!
不就说了你几句吗?用得着这么小气,有没有一点肚量了。
就这样还想发财做人上人?
我呸!
我让你讨不了好。
但夏金山知道光靠自己一个人,肯定是搞不动王敢那个六亲不认的小畜生的!
于是,他眼珠子一转,就想到了另一个人。
——王敢的另一个堂叔,王福贵。
农村做亲,往往是瓜藤亲,七拐八拐的大家都是亲戚。
他俩也是老表,也不知从里面论的。
王福贵也是个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主。
平日里就喜欢跟夏金山这种人,混在一起喝酒打牌,也算是“臭味相投”的老表。
夏金山心疼的提着那两瓶没送出去的破酒,直接就摸到了王福贵家。
酒过三巡。
他开始了自己的“策反”大计。
他给王福贵倒满了酒,然后用一种充满了煽动性的语气,开始了他的“灵魂三问”。
“福贵哥!我问你!”
“他王敢这次回来,又是修祠堂,又是建祖坟的!
又是请客,又是吃饭的!
我听说,光是工地上,一天就要花出去好几万!
这么大一块肥肉,你插上手了吗?!你分到一杯羹了吗?!”
王福贵端着酒杯摇了摇头,有些丧气的说道:“那都是他大伯和三叔在管,我就一本家……我插不上手。”
夏金山满意的点了点头。
“行!那祠堂的事,就算了!我再问你!”
“我听村里人说了!咱们县里的县长,都他妈的亲自跑到村里来,求着他投资了!
说是要跟他搞什么,上亿的大项目!这么大的项目!你有机会插进去吗?!他会带着你一起发财吗?!”
王福贵再次的,摇了摇头。
“好!那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夏金山的情绪,越来越激动!
“他这次回来,又是发金条又是送温暖的!你!拿到了吗?!他给过你一分钱的好处吗?!”
王福贵被他问得是涨红了脸,闷着头,喝了一大口酒,说道:
“我……我爹死的早,那老人钱,没我的份。
当年他家出事,我……我也没钱借给他,所以那金条,也没我的份。”
“啪——!”
夏金山猛的一拍桌子!
做出了最终的“总结陈词”:
“那你看看!”
“工地,没你的份!”
“项目,没你的份!”
“好处,也没你的份!”
“既然,什么他妈的好处都没有!那他王敢,还算个屁的亲戚啊?!”
“福贵哥!”
“咱们,不得好好的,搞他一下?!”
王福贵那双,因为常年酗酒而显得有些浑浊的眼睛里,瞬间,就闪过了一丝贪婪和狠厉的……
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