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轮迷宫的墙壁塌下来的时候，程默感觉像地震了一样。石头块哗啦啦往下掉，露出后面黑黢黢的通道。林骁举着火把往前照，火光照到墙上全是齿轮刻痕，还有些歪歪扭扭的问号，看着像小孩子画的。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林骁踢开一块石头，“跟咱们孤儿院的墙似的。”
陈星蹲下来，手指在墙上蹭了蹭：“墙上有藤蔓的汁液，都干了，看着挺久了。你们记不记得，小时候孤儿院的老藤蔓底下，好像也有这种痕迹？”
程默心里一动，想起小时候总在藤蔓上刻问号，藤蔓会渗出红色的汁液，跟这里的痕迹颜色差不多。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金属片，金属片突然发烫，指着前面的通道。
三个人顺着通道往前走，越走越亮，尽头有个木门。门上没锁，程默轻轻一推就开了。门里是个小房间，墙上挂着很多画，画的都是他们三个小时候的事：程默蹲在地上玩金属片，陈星拆坏了布娃娃，林骁在墙角玩火。画的笔触很幼稚，像是用手指沾着颜料画的，颜色都是红乎乎的，看着像藤蔓的汁液。
“这是谁画的？”陈星走到一幅画前，画上是她七岁生日那天，偷偷把布娃娃的心脏换成了一个齿轮，“我都快忘了这事了。”
林骁指着另一幅画：“你们看这个！我在星铸者遗迹偷偷刻火种符号，结果被管理员发现了，这画里连管理员的帽子都画出来了，太神了吧？”
程默没说话，他盯着墙上最大的一幅画。画上是孤儿院的老藤蔓，藤蔓底下有三个小孩，分别是他、陈星和林骁，手里都拿着奇怪的东西：他拿着金属片，陈星拿着齿轮，林骁拿着打火石。藤蔓的根须缠在他们身上，根须尖端有个发光的蛋，跟之前见过的量子蛋一模一样。
“这画...好像在说我们的事。”程默伸手想摸画，手指刚碰到画面，整个房间突然震动起来。墙上的画开始发光，画里的人物动了起来，像放电影一样。
他们看到小时候的自己把金属片塞进藤蔓的裂缝，看到陈星的齿轮滚到藤蔓根下，看到林骁的打火石火花溅到藤蔓叶子上。每幅画动的时候，房间中央就会升起一个齿轮，齿轮上刻着他们当时的样子。
“齿轮在记录我们的童年？”陈星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可是谁在记录呢？”
就在这时，房间尽头的墙突然打开了，露出一个圆形的石室。石室中央有个巨大的齿轮，齿轮上插着一把钥匙，跟程默他们之前见过的破界之匙长得很像，只是钥匙柄上刻着三个小孩的笑脸。
“钥匙！”林骁想冲过去拿，被程默一把拉住。
“等等，”程默指着齿轮周围的地面，“你们看，地上有脚印，不是我们的，像是穿长袍的人留下的。”
陈星蹲下来仔细看：“脚印通向齿轮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三个人绕到齿轮后面，看到地上有个凹槽，凹槽里放着一个木盒子。盒子上刻着孤儿院的藤蔓图案，藤蔓中间有三个洞，刚好能放下程默的金属片、陈星的齿轮和林骁的打火石。
“试试放进去。”陈星把齿轮放进洞里，林骁放上打火石，程默把金属片按进去。刚放好，盒子“啪”地打开了，里面没有别的，只有一张纸条，上面用红色汁液写着：“当童年碎片归位，真相在镜子里。”
“镜子？”林骁四周看了看，石室里没有镜子。
程默突然想起刚才墙上的画，那些画里的人物动起来时，好像就是镜子里的倒影。他走到最大的那幅画前，画上的三个小孩突然转过头，眼睛里映出他们现在的样子。
“画就是镜子！”程默指着画里小孩的眼睛，“你们看，我们的样子在里面！”
陈星和林骁凑过去，果然看到画里小孩的眼睛像镜子一样，映出他们三人现在的模样，只是眼睛里多了些奇怪的光：程默的眼睛里有齿轮在转，陈星的眼睛里有银线在织网，林骁的眼睛里有小火苗在跳。
就在这时，画里的小孩突然开口了，声音跟他们小时候一模一样：“你们终于来了。”
三个人吓了一跳，林骁差点把火把掉在地上：“你们是谁？为什么跟我们长得一样？”
画里的程默笑了笑：“我们是你们心里的疑问，是被藤蔓记录下来的小时候的你们。”画里的陈星接着说：“观测者一直在找你们，想把你们的疑问都变成答案。”画里的林骁举起打火石：“但藤蔓把我们藏起来了，用童年的记忆做保护。”
程默看着画里小孩手里的金属片，突然明白了：“所以齿轮迷宫是藤蔓建的，用来保护我们的童年疑问？”
“对，”画里的三个小孩一起点头，“现在观测者来了，他们想拿走破界之匙，把所有疑问都关掉。”画里的程默指着石室中央的钥匙，“钥匙只能用一次，用了就能打开最终的门，但也会引来观测者的终极形态。”
陈星握紧拳头：“我们不怕，反正都走到这了。”
林骁也说：“对，大不了拼了！”
画里的小孩们笑了笑，眼睛里的光越来越亮：“那你们准备好面对最后的问题了吗？”
程默深吸一口气：“什么问题？”
画里的三个小孩同时开口，声音在石室里回荡：“问题就是——你们还记得，第一次问‘为什么’时，心里想的是什么吗？”
这个问题让三个人都愣住了。程默想起第一次看到孤儿院藤蔓时，问它“为什么会长这么高”；陈星想起拆布娃娃时，问“为什么它不会说话”；林骁想起看到星星时，问“为什么星星不会掉下来”。这些问题好像很久远了，久到快忘了当时的心情。
就在他们回想的时候，石室突然剧烈震动，天花板上掉下来很多齿轮，齿轮上都刻着“答案”两个字。画里的小孩们脸色变了：“观测者来了！快拿钥匙！”
程默跑向中央的齿轮，伸手去拔破界之匙。钥匙刚到手，整个石室开始崩塌，墙上的画纷纷碎裂，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眼睛，每只眼睛都盯着他们，眼里全是齿轮的影子。
“快走！”林骁举着火把在前头开路，陈星用银线织成盾牌挡在后面，程默拿着钥匙，感觉钥匙越来越烫。
他们冲出石室，后面的眼睛追得越来越近，还能听到齿轮转动的“咔嚓”声，像死神的脚步声。跑到通道尽头，看到一扇巨大的石门，石门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钥匙孔。
“就是这扇门！”画里小孩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用钥匙打开它，就能看到真相，但也可能...”
话没说完就消失了。程默握紧钥匙，回头看了看追来的眼睛，又看了看陈星和林骁，两人都对他点头。
他把钥匙插进钥匙孔，用力一转。“咔嚓”一声，门开了。门后不是别的，正是他们小时候的孤儿院卧室，床上躺着三个小孩，正是七岁的程默、陈星和林骁，睡得正香。而在他们床头的窗户边，老藤蔓的根须悄悄伸了进来，根须上挂着一枚骰子，骰子上的点数不是数字，而是三个问号，分别是红色、银色和青蓝色。
就在这时，睡着的三个小孩突然同时睁开了眼睛，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旋转的齿轮，齿轮上刻着——205。
程默三人吓得后退一步，手里的破界之匙“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钥匙落地的瞬间，孤儿院的卧室开始扭曲，变成一片齿轮的海洋，而在齿轮深处，一个巨大的身影慢慢站了起来，身影由无数齿轮组成，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个巨大的问号，问号里闪烁着205的数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骁的声音有点发抖，“我们...我们是不是被困在小时候了？”
陈星没说话，只是指着齿轮身影的胸口。那里有一个发光的洞，洞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仔细一看，竟然是他们三人现在的样子，被齿轮缠绕着，像提线木偶一样。
程默捡起地上的钥匙，钥匙突然发出红光，照亮了齿轮身影胸口的洞，洞里浮现出一行字：
“当破界之匙打开童年之门，真正的游戏才刚开始——你们，准备好面对‘最初的自己’了吗？”
而在齿轮身影的背后，孤儿院的老藤蔓正在疯狂生长，藤蔓的根须穿透齿轮海洋，指向更深处的黑暗，黑暗中，无数双眼睛正在闪烁，每双眼睛里都映着一个旋转的骰子，骰子上的点数——205，正在发出诡异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