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灌木丛的缝隙,在沈梦雪的深棕色西装裙上投下斑驳的影。
她刚扑到布思瑰面前,卷发就被夜风吹得有些乱,浅米色手提包的链条缠在小臂上,发出细碎的响:“布思瑰!”
布思瑰靠在罗马柱上,一身黑裙融进阴影里,绿眼睛在暗处亮得像猫科动物的瞳孔。
她抬手拽住沈梦雪的手腕,指节捏得发白:“疯了?不知道沈磊的人就在附近?”
语气又急又厉,耳后那颗朱砂痣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沈梦雪刚要开口,布思瑰突然朝她身后抬了抬下巴,嘴角勾起一抹看好戏的弧度。
她心里一咯噔,猛地转身——
沈磊就站在五米外的月桂树下,月白锦袍的下摆被风吹得轻轻晃,黄色瞳孔里没什么情绪,却像结了冰的湖面,看得她后颈发麻。
“你有麻烦了。”布思瑰的声音从身后飘来,带着点幸灾乐祸的轻嗤。
沈梦雪的手指瞬间攥紧了手提包的链条,金属硌得掌心生疼。
她看着父亲一步步走近,深棕色的裙摆在脚踝处轻轻颤,连呼吸都忘了。
沈磊没说话,只是弯腰,像拎小猫似的拎住她的后领。
西装裙的面料挺括,却挡不住那股不容反抗的力道。“跟我回去。”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布思瑰在后面低低地笑,沈梦雪被拽着走时,回头瞪了她一眼,却看见布思瑰冲她做了个口型——“活该”。
走廊里的水晶灯亮得晃眼,沈梦雪被沈磊丢在天鹅绒地毯上时,裙摆翻折上去,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脚踝。
她刚要爬起来,就听见“啪”的一声脆响——
沈磊扬手,一巴掌落在她的臀上。
西装裙的面料厚实,却仍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力道,疼得她瞬间绷紧了脊背,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
“知不知道错了?”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月白锦袍的袖口绣着暗纹,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沈梦雪咬着唇没说话,第二巴掌又落了下来,比刚才更重些。
她忍不住“呜”了一声,身体控制不住地往前缩,卷发散落在地毯上,像团凌乱的海藻。
“让你别跟布家人来往,你偏不听。”
第三巴掌落下时,她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眼泪砸在深棕色的裙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爸爸……疼……”
沈磊的手顿在半空。
月光从落地窗涌进来,照见她通红的眼眶和颤抖的肩,臀上的裙料被打得有些皱,却没留下太明显的印子——他终究还是没下狠手。
“安分点。”他收回手,语气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沈梦雪立刻扑过去,抱住他的腿,脸埋在他的月白锦袍上,哭得喘不过气:“我再也不敢了……真的……”
眼泪和鼻涕蹭了他一裤腿,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兽,怎么哄都止不住抽噎。
沈磊低头看着怀里哭成泪人的女儿,指尖悬在她的发顶,终究还是轻轻拍了拍。
窗外的月光淌了一地,映得她的卷发泛着柔和的光,仿佛刚才那个眼神冰冷的少女,只是他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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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露还挂在紫藤花瓣上时,沈梦雪已坐在花园的白玉凉亭里。
浅紫与淡粉渐变的短裙铺在石凳上,像揉碎了的朝霞,奶油白的裙摆边缘镶着浅金蕾丝,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露出纤细白皙的小腿。
立领挂脖处的浅紫蝴蝶结垂着淡蓝水晶,阳光照过时,在锁骨处投下细碎的光斑。
她抬手拨弄腰间的金色小提灯,透明水晶在里面晃出流光,旁边的布思瑰瞥了一眼,绿眼睛里没什么情绪,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耳后那颗朱砂痣。
“梦雪姐,你这裙子上的铃铛好吵哦。”
布逸云晃着腿,灰蓝色的眼睛盯着她裙摆上的彩色圆点,像盯着散落的糖果。他刚伸手想去碰,就被布思瑰用眼神制止了。
沈梦雪低头笑了笑,脚尖轻点地面,浅紫缎面高跟鞋的鞋跟敲出清脆的响,鞋头的渐变小花与裙摆的刺绣相呼应。
“这是上个月星渊旗下的设计师送的,说适合春日茶会。”
她说话时,裙身的铃铛跟着轻响,像一串被风吹动的风铃。
布思瑰突然开口:“沈磊在书房见我父亲。”语气平平,却像在提醒什么。
沈梦雪捻起一块马卡龙,粉紫色的糖霜沾在指尖:“嗯,父亲说有笔生意要谈。”
她当然知道这不是谈生意——布家人集体到访,布庭风那道深蓝色的目光扫过她时,像淬了冰的刀,明晃晃地写着“警告”二字。
布逸云还在叽叽喳喳:“听说你脚踝扭了?现在好点没?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他凑得很近,灰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好奇,却在触及她裙摆下的黑色机能风绑带时顿了顿——那是她昨天偷偷换上的,藏在蕾丝边底下,方便随时动手。
“早好了。”沈梦雪往后靠了靠,卷发从低发髻里散落下几缕,拂过颈间的水晶吊坠,“倒是你,上次被布大少爷罚抄家规,抄完了?”
布逸云立刻蔫了,嘟囔着转过头。
布思瑰看着沈梦雪平静的侧脸,突然觉得这场景有点可笑——三个人围坐在凉亭里,像模像样地喝着茶,实则各怀心思。
她是监视者,布逸云是被推来的幌子,而沈梦雪,是那个明知被监视,却依旧笑得温婉的猎物。
一阵风过,紫藤花落在沈梦雪的裙摆上,与那些绣上去的小花混在一起。
她轻轻拈掉花瓣,浅紫蝴蝶结在腕间晃了晃,铃铛又响了几声,清脆得有些刺耳。
书房的方向传来轻微的灵力波动,沈梦雪端茶杯的手顿了顿。
布思瑰的绿眼睛瞬间绷紧,布逸云也停下了晃腿的动作。
“看来谈完了。”沈梦雪放下茶杯,浅金蕾丝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我们该回去了。”
她站起身时,裙摆的铃铛响得更欢了,像在为这场心照不宣的监视伴奏。
布思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纤细却挺拔的背影,突然明白——沈磊的警告是给布家的,也是给沈梦雪的。
但这只看似温顺的小兽,早就把利爪藏在了蕾丝花边底下。
沈梦雪推开书房门时,浅紫缎面高跟鞋的鞋跟在青石地面上敲出细碎的响,裙摆的金色铃铛跟着轻颤,像串被惊动的风铃。
沈磊坐在紫檀木书桌后,指尖的狼毫笔正悬在宣纸上方,墨滴在纸上晕开个小小的点。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他月白锦袍上投下格子状的光影,也照亮了沈梦雪裙摆上那些渐变的粉紫花朵——水晶花瓣在光线下闪闪烁烁,像撒了把碎星子。
“爸爸。”她走到书桌旁,低盘发上的淡紫花朵簪子轻轻晃动,几缕卷发垂在脸颊边,衬得紫色瞳孔愈发柔和。
沈磊放下笔,视线从她裙摆扫到腰间的金色小提灯:“有事?”
“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她微微歪头,浅紫蝴蝶结在颈间滑了滑,语气带着点孩子气的依赖,“这里的床没有家里的软。”
书桌一角的青铜香炉正袅袅地飘着烟,将她的声音裹得温温柔柔。
沈磊看着她裙摆下露出的小腿,白皙得像上好的羊脂玉,却知道那肌肤下藏着多少旧伤。
他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腰间的水晶:“再待几天,有些事没处理完。”
沈梦雪没说话,只是伸手,小心翼翼地抚平他袖口的褶皱。
浅紫缎面的袖口蹭过他的手腕,带着点微凉的触感。“布家人……”她欲言又止,睫毛垂下来,遮住眼底的情绪。
“不用管他们。”
沈磊的声音冷了些,黄色瞳孔里闪过一丝厉色,“安分待着就好。”
她乖乖点头,转身要走时,裙摆的铃铛又响了起来。
沈磊突然开口:“裙子很漂亮。”
沈梦雪脚步一顿,回头冲他笑,紫色瞳孔亮得像宝石:“星渊的设计师说,这个颜色衬我。”
门合上的瞬间,她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走廊里的风掀起裙摆,露出蕾丝花边下的黑色机能风绑带——那是她昨夜特意换上的,方便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书房内,沈磊看着宣纸上那个墨点,指尖在桌面轻轻敲击。
女儿的顺从像层柔软的糖衣,裹着他看不懂的坚硬内核。
他拿起笔,在墨点旁添了几笔,渐渐勾勒出朵带刺的玫瑰。
窗外,布思瑰正靠在廊柱上,绿眼睛盯着沈梦雪远去的背影,耳后朱砂痣在阳光下泛着红。
布逸云跟在她身后,一口一个“梦雪姐”,灰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天真,却没看见布思瑰攥紧的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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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吊灯的光芒倾泻在长餐桌上,巴黎特色的银质餐具映出冷光,鹅肝酱的醇厚香气与香槟的气泡声在空气中交织。
沈家和布家分坐两侧,气氛静得能听见烛火燃烧的噼啪声——直到沈梦雪推开餐厅门。
深紫色的裙摆在地毯上拖出优雅的弧,从浓郁的紫到浅紫的渐变像将暮色揉进了衣料,与白色灯笼袖碰撞出梦幻的层次感。
心形抹胸领口的金色镶边在光线下闪闪烁烁,勾勒出她纤细的肩线,肩部的深紫色蝴蝶结立体饱满,随着她的步伐轻轻颤动,像停驻了只紫蝶。
“梦雪来了。”沈磊的声音打破了沉默,黄色瞳孔落在她裙身的刺绣上——金色的藤蔓缠绕着紫色裙身,蝴蝶刺绣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飞离衣料,与她发丝间别着的金色蝴蝶发卡相呼应。
沈梦雪走到沈磊身边,深紫色缎面高跟鞋的鞋跟轻叩地面,鞋面上的金色花藤刺绣与裙摆图案严丝合缝。
她抬手将一缕卷发别到耳后,紫色丝带的蝴蝶结垂在颈侧,与项圈上的宝石一同晃出细碎的光:“抱歉,来晚了。”
布庭风的深蓝色目光扫过她腰间的金色腰链,链上的小坠饰随着她落座的动作轻轻摇晃。“沈小姐今天很漂亮。”
他的语气听不出情绪,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的雕花。
布思瑰坐在对面,绿眼睛死死盯着沈梦雪裙摆的层叠设计——深紫色外裙边缘的金色波浪形装饰下,白色内层裙身的蝴蝶刺绣若隐若现,像藏了片会发光的花海。
她突然嗤笑一声:“穿成这样,是要去参加舞会?”
沈梦雪没接话,只是拿起刀叉,切割盘中的惠灵顿牛排。
白色灯笼袖的袖口滑落,露出纤细的手腕,紫色花边与金色装饰衬得皮肤愈发白皙。
沈磊替她倒了杯香槟,黄色瞳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柔和:“尝尝这个,巴黎的特色。”
布逸云的灰蓝色眼睛黏在她的卷发上,那些大波浪自然地披在肩头,紫色丝带在发间若隐若现:“梦雪姐,你的发卡好闪啊。”
沈梦雪抬眼朝他笑了笑,紫色瞳孔在水晶灯的映照下像浸了光的宝石。
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展开,深紫色与白色的层叠裙身像绽放的紫罗兰,金色腰链的坠饰轻轻撞在一起,发出细碎的响,与餐厅里凝滞的气氛格格不入。
布千程的黑色目光从始至终落在她身上,从心形领口到裙摆的刺绣,最后定格在她踩着高跟鞋的脚踝——那里的皮肤白皙,却隐约能看见淡青色的血管,像易碎的瓷器。
沈梦雪切牛排的动作很轻,刀叉碰撞的声音清脆。
她知道,这场晚宴不过是另一场无声的较量,而她身上的每一处装饰——从深紫到浅紫的渐变,金色刺绣的蝴蝶,甚至腰间晃动的坠饰,都是父亲默许的武器,优雅,却暗藏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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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像融化的紫糖浆,缓缓浇在巴黎的屋顶上。
沈梦雪跟着布思瑰兄妹走出酒店时,深紫色短裙的裙摆被晚风掀得轻轻晃,露出白皙小腿上的浅紫丝带——那是她临出门前,用头发上的丝带随意系的,与平底鞋上的蝴蝶结恰好呼应。
“去哪?”布思瑰走在最前面,黑裙的衣摆扫过石板路,绿眼睛警惕地扫过空无一人的街道。
酒店为了他们清了场,连晚风里都飘着刻意的安静。
布逸云蹦蹦跳跳地跑在中间,灰蓝色的眼睛亮得像浸了星光:“听说蒙马特高地的日落很漂亮!梦雪姐你去过吗?”
他说话时总爱往沈梦雪身边凑,浅棕色的卷发差点蹭到她肩头的蝴蝶发卡。
沈梦雪笑着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摸着腰间的金色腰链——那是晚宴时没来得及取下的装饰,此刻随着步伐轻轻撞在裙摆上,发出细碎的响。
深紫色的上裙在暮色里泛着柔和的光,裙摆的金色刺绣被夕阳镀上一层暖红,像把星星撒在了裙角。
路过街角的小提琴手时,布逸云突然停下脚步。
琴弓在弦上拉出缠绵的调子,沈梦雪的目光落在琴手脚下的琴盒上,里面散落着几枚欧元硬币。“他拉得真好。”她轻声说,卷发被晚风吹到脸颊边。
布思瑰嗤笑一声:“沈小姐也会对这种街头艺术感兴趣?”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刺。
“好听的音乐不分场合呀。”沈梦雪弯腰,从手包里拿出枚硬币放进琴盒。
指尖碰到冰凉的金属时,小提琴手抬眼朝她笑了笑,夕阳正好落在他的银发上。
布逸云突然指着不远处的甜品车:“我要吃马卡龙!梦雪姐你要不要?”
布思瑰拽住他的后领:“规矩点。”
却没真的阻止,只是转头看沈梦雪,绿眼睛在暮色里像两块剔透的翡翠,“沈小姐赏脸吗?”
沈梦雪看着甜品车上五颜六色的马卡龙,突然想起雪辞做的草莓蛋糕。
她摇摇头:“不了,胃不太舒服。”
晚风卷着咖啡香飘过来,布逸云已经捧着一盒马卡龙跑回来,献宝似的递到她面前:“这个是紫色的!跟你裙子很配!”
深紫与浅紫渐变的马卡龙躺在白纸上,确实像把她的裙色捏成了甜饼。
沈梦雪刚要伸手,布思瑰突然开口:“小心点,别沾到裙子上——你父亲要是知道你吃这种‘廉价点心’,又该罚你了。”
沈梦雪的手顿在半空,随即笑了笑,从布逸云手里拿过那枚紫色马卡龙:“偶尔一次没关系的。”
咬下去时,莓果的酸甜在舌尖炸开。
她看着布逸云满足的笑脸,又瞥了眼布思瑰故作冷淡的侧脸,突然觉得这被监视的“自由”,竟也带着点难得的甜。
夕阳正慢慢沉入远处的屋顶,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段暂时不会被打断的旋律。
面具摊的帆布棚在晚风里鼓胀,像只被吹圆的彩色水母。
各式面具挂在竹竿上摇晃,威尼斯的金箔假面闪着冷光,日式能剧的白脸面具垂着流苏,还有些涂鸦风格的塑料面具,咧嘴笑着露出夸张的牙齿。
“布逸云,去挑几个好看的。”
沈梦雪站在路灯下,深紫色裙摆被风扫得贴在小腿上,指尖把玩着刚买的马卡龙盒子,声音听不出情绪。
布逸云眼睛一亮,像只被放出笼子的兔子,蹦蹦跳跳地扎进面具堆里:“要金色的!还要带羽毛的!”
灰蓝色的身影在五颜六色的面具间钻来钻去,很快就没了踪影。
周围的空气瞬间静了下来,只剩下帆布棚被风吹动的哗啦声。
沈梦雪转过身时,脸上的笑意已经褪得干干净净,紫色瞳孔在路灯下泛着冷光,像淬了冰的宝石。
布思瑰靠在灯柱上,黑裙与阴影融为一体,绿眼睛里的警惕几乎要溢出来:“有事?”
沈梦雪没说话,缓步走到她面前。
高跟鞋踩在石板上的声音格外清晰,裙摆的金色刺绣擦过布思瑰的裤腿。
她抬手,指尖轻轻捏住布思瑰耳边的一缕碎发——那发丝很软,带着点洗发水的清香。
“布思瑰,你今天什么意思?”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像夜风刮过冰面,“晚宴上帮着布千程说话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布思瑰的下颌绷紧了,耳后那颗朱砂痣在灯光下红得像血:“没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沈梦雪轻笑一声,指尖微微用力,布思瑰的碎发在她指缝间绷紧,“你明知道我在计划什么,还故意把布逸云往我身边推——想让他当眼线?”
布思瑰猛地拍开她的手,绿眼睛里燃起怒火:“沈梦雪,别太自以为是!”
“我自以为是?”沈梦雪往前走了半步,两人的距离近得能闻到彼此身上的气息——她的铃兰香混着布思瑰的雪松味,像场无声的较量,“当年在悬崖上,是谁把昏迷的我拖回来的?是谁偷偷给我送葡萄,酸得我掉眼泪的?现在跟我装陌生人?”
布思瑰别过头,嘴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线:“此一时彼一时。”
“是,此一时彼一时。”
沈梦雪的指尖滑到自己的卷发上,轻轻扯下一枚金色蝴蝶发卡,“但你最好记住,别坏了我的好事。”
发卡的尖端在路灯下闪了闪,她没说后果,眼神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远处传来布逸云的喊声:“梦雪姐!布思瑰!我挑好啦!”
沈梦雪立刻松开手,转身时脸上又挂上了浅淡的笑意,仿佛刚才那个眼神冰冷的人只是幻觉。
布思瑰看着她的背影,绿眼睛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最终只是重重哼了一声,将被扯乱的碎发别到耳后。
布逸云抱着一堆面具跑回来,金色羽毛扫过沈梦雪的裙摆:“你看这个!像不像威尼斯的公主?”
他举着个缀满莱茵石的紫色面具,正好映着沈梦雪深紫色的裙身。
沈梦雪笑着接过,指尖拂过冰凉的面具表面:“真好看。”
只有布思瑰知道,那笑容背后,藏着怎样锋利的锋芒。
就像这面具,华丽的外表下,谁也不知道藏着张怎样的脸。
——————
布思瑰的手指像铁钳似的攥着沈梦雪的手腕,指节泛白,几乎要嵌进她细腻的皮肤里。
沈梦雪穿着丝质睡裙,深紫色的裙摆垂落在地毯上,被拽得歪向一边,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
“放开!”沈梦雪用力挣扎,手腕上已经留下几道红痕,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布思瑰冷笑一声,绿眼睛在昏暗的房间里闪着冷光:“你想闹到什么时候!”
她猛地一拽,将沈梦雪拉得一个踉跄,“我曾经的手下败将,现在想造反吗?”
沈梦雪站稳脚跟,紫色的瞳孔里燃起怒火,她用力甩开布思瑰的手,手腕上的红痕格外醒目:“你也说了那是曾经,布思瑰,我现在已经比你强了。”
她挺直脊背,丝质睡裙勾勒出纤细却挺拔的身姿,“你再也打不过我了。”
布思瑰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是吗?”她向前一步,身上的黑衣仿佛融入了房间的阴影里,“要不要现在试试?”
沈梦雪毫不畏惧地迎上她的目光,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正好落在两人之间,像是一条无形的楚河汉界。
“我没兴趣跟你打架。”沈梦雪别过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我只是想下楼拿瓶酸奶。”
布思瑰却上前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绿眼睛里满是警惕:“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沈梦雪,你以为你这点小动作能瞒得过我?”
沈梦雪猛地转头,紫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厉色:“让开。”
布思瑰一动不动,像一尊黑色的雕像:“除非你答应我安分点。”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房间里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月光缓缓移动,照亮了沈梦雪睡裙上精致的蕾丝花边,也照亮了布思瑰紧抿的嘴唇。
曾经形影不离的好友,如今却像两只对峙的野兽,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
深夜的寂静像浸透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房间里。
月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在地毯上投下一道细长的银线,刚好落在布思瑰交叠的脚踝边——她蜷缩在地板的睡袋里,呼吸均匀,黑发散落在颈间,像团沉寂的墨。
沈梦雪躺在床上,丝绸睡裙的深紫色裙摆滑到膝弯,露出的小腿在月光下泛着冷白。
她睁着眼看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光影在瞳孔里碎成星子。
几秒后,她缓缓侧过身,目光落在自己的左腕。
那只镯子看起来平平无奇,像块磨得光滑的浅紫玉髓,是曲湘檀塞给她的,说能“安神”。
此刻它贴着皮肤,带着点微凉的体温。
沈梦雪的指尖轻轻搭上镯沿,呼吸放得极轻,轻到能听见布思瑰翻身时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她的动作慢得像在拆解精密的仪器,拇指指甲抵住镯子内侧的缝隙——那是曲湘檀说的“应急机关”。
指尖传来玉髓特有的温润触感,下一秒,镯子“咔”地一声弹开细缝,几乎被淹没在布思瑰的呼吸声里。
沈梦雪屏住气,将镯子从腕上褪下来。
没有了束缚,手腕上立刻留下一圈浅白的印子,像雪地里被压过的痕迹。
她把镯子塞进枕头下,指腹无意中蹭过布料下的硬物——是白天藏好的短刃。
就在这时,心口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抽痛,像被无形的手攥住,带着尖锐的麻意往上窜。
沈梦雪的睫毛剧烈地颤了颤,下意识咬住下唇才没发出声。
她知道,这是开始。
月光下,她的瞳孔边缘正悄悄爬上一丝猩红,像墨水里滴进了血。
但她只是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紫色的眼底又恢复了平静,只有紧攥着床单的指尖,泛出了与布思瑰如出一辙的青白。
地板上的布思瑰翻了个身,绿眼睛在暗处闪了一下,随即又归于沉寂。
心口的抽痛骤然加剧,像有把烧红的锥子狠狠扎进去。
沈梦雪猛地睁开眼,瞳孔已经被猩红吞噬,紫色的底色彻底隐没,只剩下翻涌的暴戾。
她几乎是凭着本能翻身下床,手精准地摸到枕头下的短刃,寒光在月光下划开弧线时,布思瑰恰好惊醒。
“你干什么?!”布思瑰的反应极快,翻身时黑裙被刀刃划破道口子,带起的风扫过沈梦雪的脸颊。
但她还是慢了一步,短刃已经劈到眼前,刃面映出沈梦雪那双猩红的眼,像淬了血的宝石。
布思瑰只能抬臂去挡,刀刃砍在她的小臂上,发出布料撕裂的脆响。
血瞬间涌出来,染红了黑色的衣袖,顺着指尖滴落在地毯上,像绽开的墨梅。
沈梦雪的动作没有停,短刃拔起时带起一串血珠,她的嘴角甚至勾起抹诡异的笑,猩红的瞳孔里没有丝毫温度。
布思瑰忍痛后退,撞到梳妆台时,瓶瓶罐罐摔了一地,碎裂声刺破了深夜的寂静。
第二刀劈下来时,布思瑰看清了她的脸——泪痕爬满了苍白的脸颊,和眼底的猩红形成惨烈的对比。
就在刀刃即将落在她脖颈的瞬间,沈梦雪的动作猛地顿住,短刃悬在半空,刃尖的血珠滴在布思瑰的锁骨上,烫得像火。
“呃……”沈梦雪发出痛苦的闷哼,猩红的瞳孔里闪过一丝紫色的挣扎,像快要熄灭的烛火。
她看着布思瑰流血的手臂,又看看自己握着刀的手,突然“哐当”一声扔掉短刃,捂着脸蹲下去。
眼泪汹涌而出,砸在地毯上,混着布思瑰的血,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
“对不起……”她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鼻音,“我不是故意的……思瑰……对不起……”
布思瑰捂着流血的手臂,看着蹲在地上痛哭的沈梦雪,绿眼睛里翻涌着震惊、愤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月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照亮沈梦雪颤抖的肩,和她睡裙上溅到的血点,像朵被暴雨打残的紫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