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
一阵阵沉闷而又密集的,如同炒豆子般的巨响,连绵不绝地响起!
只见陈平川的步兵方阵,已经推进到了一千米之内。
他们排成三列,第一列的士兵半跪在地,手中的火铳喷射出致命的火焰和浓烟。
射击完毕后,他们立刻退到最后一列,开始装填弹药,而第二列的士兵则上前一步,继续射击。
周而复始,形成了一道永不停歇的钢铁弹幕!
铅弹,呼啸着,撕裂空气,钻进蛮族骑兵的身体。
无论是多-么坚固的皮甲,在这种近距离的攒射下,都如同纸糊的一般。
冲在最前面的蛮族骑-兵,像被割倒的麦子一样,成片成片地倒下。
他们的勇气,他们的悍勇,在绝对的技术代差面前,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长生天啊!这是魔鬼的武器!”
一个蛮族士兵扔掉武器,掉头就跑。
恐慌,如同瘟疫一般,迅速蔓延开来。
整个蛮族阵线,崩溃了!
“不准退!谁退我杀了谁!”博尔忽挥舞着弯刀,疯狂地砍杀着后退的士兵,试图稳住阵脚。
但已经没用了。
“杀!”
秦锋率领破风骑,从侧翼狠狠地凿穿了他们的阵型,将他们分割包围。
石头则带着破虏军,换上长矛,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战斗,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不到半个时辰,三千不可一世的蛮族精锐骑兵,被全歼!
博尔忽被石头一锤砸下马,活活踩死。
硝烟弥漫的战场上,陈平川的士兵们,面无表情地清理着战场,补着刀,救治着那些被掳掠的百姓。
陈平川骑在马上,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他的心中,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
蛮族的军队解决了,但真正的敌人,还在庐州城里。
“主公,蛮族统领带着十几个人向庐州府方向逃了!”
秦锋策马来到陈平川面前,拱手报告。
“无妨,一群丧家之犬,掀不起什么风浪。”
陈平川摆摆手:“传令下去,全军原地休整,埋锅造饭!斥候营加强警戒,方圆十里,一只苍蝇也不许飞过去!”
另一边,那名逃走的蛮族统领带着十几个残兵,如同丧家之犬,一路狂奔,竟是摸到了黑风寨的山脚下。还没等他们歇口气,就被寨中的铁牛和哑巴叔带人围了个正着。经过一番审问,当铁牛和哑巴叔听说,这群不可一世的蛮子竟是被陈平川打得落花流水时,顿时喜出望外。两人一合计,立刻将这些俘虏捆结实了,当作战利品,马不停蹄地赶来向陈平川报喜。
陈平川正在营帐内与秦锋、王奎等将领商议着接下来的攻城事宜,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几个人影,正朝着这边狂奔而来。
“军师!是你吗?军师!”
为首一人,身材魁梧,正是黑风寨的二当家铁牛!只是他此刻缠着绑带,脸色苍白。
他看到陈平川,就像看到了救星,翻身下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军师!俺对不起你!俺没用啊!”
陈平川的心,猛地揪紧了。
他翻身下马,一把扶起铁牛,急切地问道:“出什么事了?快说!”
铁牛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从收到家书,到罗氏执意下山,再到遭遇埋伏,最后,凤三娘为了救人,孤身闯入庐州,反被李汶洛擒获……
“……大当家她……她是为了救老爷和夫人,才被李汶洛那个狗贼抓住的!军师!你快去救救她吧!!”
铁牛的话,像一柄柄重锤,狠狠地砸在陈平川的心上。
一股难以形容的狂怒和自责,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而且,是因为他那些所谓的“亲人”!
他的周围,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所有的士兵,都能感受到从他们将军身上散发出的,那股足以将天地都冻结的恐怖杀意。
陈平川缓缓地抬起头,望向庐州城的方向。
他的双眼,一片赤红。
“李……汶……洛……”
三个字,从陈平川的牙缝里一个一个地挤出来,每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他身边的秦锋和石头,甚至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们从未见过将军如此模样,那不是单纯的愤怒,而是一种混杂着悔恨、心痛和暴戾的,即将毁灭一切的疯狂。
不过,陈平川不是一般人,他很快就调整好情绪,将怒火压在心底。
他知道,身为一军统帅,绝对不能感情用事,否则只会正中敌人下怀,将所有人都置于死地。
“铁牛,别哭了,我们先回黑风寨。”
一声令下,大军立刻开拔,返回黑风寨。
此刻的黑风寨,早已是人声鼎沸。
得知陈平川大破蛮族主力,山寨里的百姓扶老携幼,自发地站满了山道两旁,一张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激动与感激,欢呼声此起彼伏。
然而,被众人簇拥着的陈平川却无心享受这份荣光,他面色冷峻,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亲兵,便径直朝着聚义厅大步走去。
他步履匆匆,表情沉重。
刚踏入聚义厅的门槛,迎面便看到父亲陈仲和与母亲罗氏在陈平玉、张静姝和张若素等人的搀扶下,正满脸泪痕地迎了上来。
“爹!娘!”陈平川一个箭步冲了上去,随后扑通一声跪倒在二老面前:“孩儿不孝,让爹娘受惊了!”
“平川!我的儿啊!”
罗氏一看到儿子,将陈平川搂在怀里,放声大哭。
“是娘不好!是娘没用啊!娘不该不听话,害了三娘!她是为了救我们……她才被李汶洛那个畜生抓住的!儿啊,你快去救救她,快去救救她啊!”
罗氏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悔恨交加,哭得几乎要晕厥过去。
陈仲和也在一旁老泪纵横,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娘,您别说了,不怪您。”陈平川紧紧地抱着自己母亲,声音沙哑。
他知道,这不是母亲的错。是李汶洛太阴险,是桃花村那帮极品亲戚,太不是东西!
他轻轻拍着母亲的后背,将她交给旁边的张静姝等人照顾好。
然后,他缓缓地站直了身体,那张俊朗的脸上,所有的温情都已褪去,只剩下如万年寒冰般的冷酷。
他的目光,越过所有人的头顶,死死地盯在远方那座若隐若现的城池轮廓上。
“玲儿。”
他轻轻地唤了一声。
一道纤细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主公。”玲儿单膝跪地,声音清冷。
“我给你一夜的时间。”陈平川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带上你的人,潜入庐州城。把凤三娘,给我完好无损地带出来。”
他的语气顿了顿,补充道:“不惜一切代价。”
“如果事不可为,无法将人救出,就放这个。”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红色的信号烟火,递给玲儿。
“主公放心。”玲儿接过信号烟火,没有多问一句,身影一晃,便带着她手下的几名“暗影”,如同几滴墨水融入黑夜,瞬间消失不见。
“秦锋!石头!”
“在!”
“全军开拔!兵临城下!把我们所有的‘开山’重炮和‘神威’大炮都给我架起来!将庐州城,给我围个水泄不通!”
“是!”
大军再次开动,这一次,不再是急行军,而是带着一种沉重如山的压迫感,一步一步地,向着庐州城碾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