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警察们将仓库区域彻底封锁之后。
一辆更为豪华、装饰着市政厅徽章的蒸汽轿车无声地滑到现场。
车门打开,一位穿着黑色双排扣长大衣、头戴圆顶礼帽、面容严肃冷峻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
他眼神锐利如鹰,嘴唇紧抿,不怒自威。
正是费亚市警察局的资深督察,尼古拉斯。
“情况怎么样?”尼古拉斯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提前到达的现场负责人立刻小跑过来,脸色苍白地汇报。
“尼古拉斯督查,里面……惨不忍睹。初步清点,至少有二十多具尸体,死状非常恐怖。像是某种献祭仪式。”
尼古拉斯眉头紧锁,迈步走向仓库门口。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那股浓烈的血腥味也让他胃部一阵收缩。
他站在门口,目光冷峻地扫过仓库内部那如同屠宰场般的景象。
然后,他的视线不自觉在那用鲜血书写的扭曲文字上停留了片刻。
“所有人都会死,包括我。”
尼古拉斯将这句话念了出来,眉头紧皱。
然后,尼古拉斯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
“死神教团……”
尼古拉斯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面色变得极其难看。
这是被伦堡王国定为邪神教团的一个组织。
来自于新大陆,那里的原住民阿兹特人,信奉的就是死神。
随着新大陆彻底沦为了殖民地,那里的原住民们,有些也来到了伦堡王国打工。
对于死神的信仰,也随之传播到伦堡王国之中。
就连很多伦堡王国人,也被这个来自新大陆的信仰吸引,开始信仰死神。
伦堡王国议会在二十年前,就将死神教团定为邪教,各地严打!
然而,在费亚市,他尼古拉斯的辖区之中,居然出现了一次对于死神教团的献祭活动。
这不仅是对法律的挑衅,更是对伦堡王国统治秩序的严重威胁。
更重要的是,对于尼古拉斯未来的升迁,会造成极大的影响。
尼古拉斯必须认真的处理这件事。
他注意到了一些细节。
尸体大多是阿兹特人,穿着廉价,现场没有发现任何凶器,仪式似乎已经完成。
但有一点让他心生疑虑——根据血迹的干涸程度和尸体的僵硬情况,屠杀发生的时间并不长。
邪教徒们完成如此规模的献祭后,是如何迅速、安静地撤离的?他们难道不怕被发现吗?
“督察,我们是否立刻组织人手追捕?”一旁的警长问道。
尼古拉斯摇了摇头,语气斩钉截铁:“不,暂时不要轻举妄动。这些邪教徒手段诡异,贸然追击可能会造成更大伤亡。”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惊与怒火,下达了一连串命令:
“第一,彻底封锁现场!以仓库为中心,半径两百米内划为禁区,未经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出,包括记者!”
“第二,立即去通知安全局的人!”
…………
在伦堡王国之中,的确有一个专门处理非凡事件的组织。
名为安全局。
这是一个非常隐秘的机构。
普通人甚至不知道安全局这个名字。
但是,尼古拉斯作为费亚市警方的督察,自然是知道安全局的。
这件事,已经超过了警方能够处理的范围。
面对邪神,还是需要专业的非凡者。
………………
尼古拉斯督察的命令被迅速执行。
警察们加固了封锁线,同时,一名信使跳上蒸汽机车,朝着市中心疾驰而去。
大约半小时后,一辆没有任何标志的黑色马车,无声无息地穿破夜色,停在了封锁线外。
车门打开,下来两个人
。他们都穿着剪裁合身的深灰色制服,材质特殊,似乎能吸收周围的光线,让他们在昏暗环境中显得若隐若现。
制服的肩膀和领口处,有一个不易察觉的徽记。
那是一只三头猎犬。
一男一女。
男性看起来三十岁出头,身材高挑瘦削,面容带着些许倦怠和风霜,褐色的头发有些凌乱。
他叫埃里克。
女性则年轻一些,大约二十七八岁,金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五官精致却透着一股冰冷的锐利感,碧蓝的眼睛如同结冰的湖面。
她叫伊薇特。
看到他们,尼古拉斯督察立刻迎了上去,态度明显带着恭敬:“两位,你们来了。”
埃里克随意地点了点头,目光已经越过尼古拉斯,投向了那间散发着不祥气息的仓库。
伊薇特则只是冷冷地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情况我们已经初步了解,督察先生,这里交由我们处理,让你的人退到外围。”
伊薇特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干净利落,不带多余感情。
“是,一切按您的吩咐。”
尼古拉斯没有多问,立刻挥手示意所有警察撤离仓库周边,只留下最外围的警戒人员。
埃里克和伊薇特一前一后走进了仓库。
即使是他们,在踏入这片血腥领域的瞬间,眉头也不由自主地皱紧。
伊薇特和埃里克从随身携带的一个金属匣子里取出两副特制的眼镜戴上,镜片上闪过微弱的灵性光芒。
他们沉默而高效地检查着现场。
伊薇特仔细勘察着尸体上的伤口和地面的血迹图案,手指在某些残留的灵性痕迹上方轻轻拂过。
埃里克则更关注那些细微的异常:墙壁上几乎看不见的刻痕、空气中残留的特定频率的灵性波动。
以及那行用鲜血书写的文字——“所有人都会死,包括我。”
片刻后,两人在仓库中央汇合。
“典型的死神献祭仪式。”
伊薇特摘下眼镜,语气肯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利用信徒的生命力和绝望情绪,试图取悦他们那位象征终结的神只。看这规模和残留的灵性浓度,主持仪式的至少是一位正式祭司,甚至可能更高。”
她的目光扫过那些阿兹特人面孔的尸体,冷声道:“这些无知的原住民,盲目地将希望寄托于一个视他们为羔羊的邪神。他们以为信仰能带来庇护,却不知道最终等来的只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