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东洲笑意温和,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不是表妹说一天相看一个?京城的未婚青年并不多见,能找到一个就算不错,还是说,表妹的要求太高了?”
沈书意这才知道裴东洲没开玩笑。
还好她不是真要找男人嫁出去,不然看到这么普通的男人,而且一见到她就盯着她不放的,这种男人打死她她都不敢要!
裴东洲也看到了男人直勾勾盯着沈书意的样子。他脸上笑意全无,淡声问道:“沈表妹好看么?”
男人连忙点头:“好看——”
他话没说完,双眼突感刺痛,居然模模糊糊看不清了。
他吓得不轻,连忙喊救命。
等到他的双眼能看清了,跟前早已没有了裴世子和那沈姑娘的身影。
沈书意是被裴东洲拖出茶室,她还戴着帷帽,踉踉跄跄跟得有点辛苦。
“表哥,那人的眼睛不会瞎吧?”沈书意担心地问道。
相个亲而已,她不想闹出不好的事。
“瞎了难道表妹要嫁他作赔偿?”裴东洲讽刺勾唇。
沈书意被裴东洲粗鲁地推上马车,心道裴世子的火气为什么这么大?他把人家的双眼差点弄瞎,还有理了?
她正疑惑,裴东洲突然扬声道:“出来!”
李屹正悄悄跟在裴东洲和沈书意身后,无非是想仔细看看沈书意到底长什么模样。但他没想到,沈表妹居然一直戴着帷帽。
茶室他也没进去,但他听到里面传来的惨叫声。
最让他不解的是,裴世子平日里最重清誉之人,居然和沈表妹同乘一辆马车,而且方才他还握着沈表妹雪白的腕子……
就在他觉得匪夷所思之际,裴世子竟然发现了他的行踪。
他无奈之下只好现身,状似惊讶地道:“世子,好巧啊,又遇见了,你这马车上是哪位娇客呢?”
沈书意听到李屹的声音,呼吸都变慢了。
她很不想和李屹打照面。如果让李屹发现她就是假海棠,这件事传进老夫人耳中,那事情就大了。
裴东洲正色道:“表妹是要议亲的姑娘,还望王爷行事莫太过,影响她的清誉。王爷就算要招惹,也不能招惹侯府的姑娘。”
李屹就是好奇沈表妹长什么模样,可没想过要招惹。
他虽然行事荒唐,却也是有底线的,良家子不会碰,更不会做出强抢民女的勾当。
见裴世子表情这么严肃,想想自己的行为,确实也容易让人误会。
罢了,总不能因为自己的好奇心,就影响到沈表妹的清誉。
“行行行,我知道了。”不过他还是有点好奇,“东洲,你不会是喜欢沈表妹吧?”
裴东洲若不喜欢沈表妹,为何这么着紧她?还与她共乘一辆马车?
就因为他在暗中跟踪沈表妹,裴世子居然这么严肃。哪怕是侯府姑娘,也不见得让裴世子这么紧张。
李屹突如其来的问题,莫说让裴东洲本人怔住了,就连沈书意也吓得不轻。
这李屹真是个癫的,自己疯就好了,还拉她下水,裴世子恨不能跟她撇清关系,听到李屹这个问题还不得震怒?
她只恨自己长了耳朵,听不到这个奇怪的问题。
“胡说八道些什么?!”裴东洲的声音冷得吓人。
李屹被裴东洲周身散发的冷意吓了一跳,他虽然不是被吓大的,但这回还真被裴世子的气场吓坏了。
“那、那个,本王就是随便问问,你莫生气。告辞!”李屹脚底一抹油,溜了。
待跑远了,他又暗骂自己没骨气。
人家虽是世子,但他是皇子,他一个皇子还怕一个世子,说出去都丢人!
不对,就算他问错了问题,裴世子至于气成这样?
莫不是被他戳中了裴世子的心事,裴世子才恼羞成怒?
不是吧?裴三不只一次说过,沈表妹是个水性扬花的,四处勾搭,既如此,眼高于鼎的裴世子怎么看得上沈表妹?
但是那沈表妹长得好看,又那样灵动,他看了都心痒痒。他瞅着沈表妹不像是裴三说的那种女人,若真是个不安分的,为何沈表妹一看到他就躲?
李屹走了老远,发现自己满脑子都是沈表妹,顿时觉得自己有问题。
那厢沈书意见裴东洲上了马车,立刻识趣地挪远一些,以免裴世子因为李屹这个浑球连累自己。
裴东洲却看到了沈书意退避的动作,一股子躁意涌上心头:“表妹躲什么?!”
沈书意假装无辜:“我、我没躲啊。”
又不是她问裴世子那个大逆不道的问题。不喜欢她就不喜欢呗,她这个不被喜欢的都不生气,他作何要迁怒于她?
好在今天完成了一个相看任务,值得庆贺。还剩下九个相看对象,她还是要努力加油啊。
裴东洲见沈书意眼神闪躲,就知道她听到了他和李屹的对话。
“我……”他想解释什么,却又觉得说什么都是错。
再者,他为什么要对她解释?
“表哥什么时候再帮我介绍相看对象啊?”沈书意想要打破现场的尴尬气氛,故意转移话题道。
这当然也是她的真心话。裴西洲虽然也说要帮她介绍相看对象,但是有李屹那颗定时炸弹在,她还是觉得裴东洲更靠谱一点。
裴东洲倏尔笑了:“表妹突然间急着相看,是真心想嫁人,还是在遵循祖母的意愿?”
沈书意觉得裴世子笑得瘆人,却还是如实作答:“这关乎我的终身大事,当然是我自己想嫁人。我年纪也不小了,还是早点相看,若有合适的定下来也无不妥。”
裴东洲脸上的笑意反而加深:“表妹倒是看得通透。”
大半个月前还向他求婚,说什么喜欢他,现在却能若无其事和其他男人相看。他真怀疑,是不是只要是男人,她都能笑着接纳。
沈书意不懂裴东洲为什么要拿这种讽刺的语气和她说话。
他们几兄弟都防着她,希望她能早点离开侯府,还他们清静。照理说,她相看积极,有嫁人的意愿,他们不是该松一口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