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都城·汴梁·皇城·观星阁
朱雀大街的喧嚣与血腥被厚重的宫墙隔绝在外。观星阁顶层,穹顶镶嵌着流转的周天星辰图,地面是巨大的阴阳八卦阵盘。这里是大宋观测天象、掌控皇城大阵的核心。
立于阵盘中央的,正是 钦天监监正·慕容子尧 。他身披玄色星纹官袍,身形挺拔如松,面容刚毅,眼神深邃如渊,既有饱读诗书的儒雅,更有一股久经沙场沉淀下的铁血肃杀之气。他并非纯粹的术士,而是先帝时期便以勇武忠义闻名的皇家护卫统领,曾随当时还是杨九郎的赵煊廷于微末中起兵,平南越、破北狄、覆西夏…立下赫赫战功。天下初定后,因显露对星象阵法的惊人天赋与忠诚不二,被赵煊廷破格擢升为钦天监监正,执掌皇城大阵,观测诸天星斗,护卫社稷中枢。
此刻,慕容子尧并未关注手中那散发着柔和霞光的兽皮包袱(九窍冰芝),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被影卫首领带上来的少年—— 石长生 。
少年衣衫褴褛,满面尘土与惊惶,但那双眼睛,在经历生死与夺宝风波后,却奇异地没有太多浑浊,反而透着一股山野的纯净与劫后余生的坚韧。更重要的是,慕容子尧以钦天监秘法观之,此子周身气运虽微弱,却隐隐与天地灵气相合,头顶更有一丝极其淡薄、却纯净无比的“昆仑清光”缠绕,显然是深入接触过九窍冰芝这等仙缘奇物后留下的印记,证明其心性未被污浊,且身具一丝微末仙根!
“陛下驾到!”内侍通传。
一身玄黑龙袍的 赵煊廷 大步走入观星阁,帝王威严如山似岳。他目光锐利如电,先扫过慕容子尧手中的包袱,微微颔首,随即落在石长生身上。
“草民石长生,叩…叩见陛下!”石长生哪里见过这等阵仗,腿一软就要跪下。
“免礼。”赵煊廷声音沉稳,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石长生战战兢兢抬头,对上皇帝那双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睛。
“慕容卿,”赵煊廷看向慕容子尧,“此子如何?”
慕容子尧拱手,声音清晰有力:“回禀陛下。此子石长生,心性质朴,根骨虽非绝顶,然气运纯净,身负昆仑仙缘印记,更难得的是,于生死夺宝之际,能坚守本心,护持仙药不失,足见其赤诚坚韧。其体内已有一丝九窍冰芝的纯净生机与昆仑灵气留存,如同未经雕琢的璞玉,若得名师引路,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成为我人间对抗三界动乱的一股新锐力量!”
赵煊廷眼中精光一闪。他深知慕容子尧眼光毒辣,从不妄言。如今三界烽烟四起,鬼域虽暂封,魔域又起,更有隐世宗门心怀叵测,人间顶尖战力如廖天澜、聂归尘等皆受重创,急需培养新的力量!眼前这少年,身负仙缘,心性尚可,正是可造之材!
“好!”赵煊廷抚掌,目光灼灼地看向石长生,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一丝期许:“石长生!你献仙药有功,于国有大恩!朕念你一片孝心,更惜你身负仙缘。你母亲,朕会命御医圣手全力救治,赐宅邸田产,保其一生无忧!”
石长生闻言,激动得热泪盈眶,连连叩首:“谢陛下隆恩!谢陛下隆恩!”
“至于你,”赵煊廷话锋一转,看向慕容子尧,“慕容卿,你随朕起于微末,功勋卓着,更兼通晓天文地理、阵法星斗,修为精深。此子与昆仑仙缘有旧,心性尚可,朕欲令其拜入你门下,传承衣钵!望你悉心教导,引其步入大道,早日为我大宋、为这人间,擎起一方天地!你可能做到?”
这旨意出乎所有人意料!慕容子尧是何等身份?大宋钦天监监正,皇帝心腹重臣,执掌皇城大阵,地位超然!其修为深不可测,更难得的是精通战阵杀伐与玄门术法!能拜入他门下,是多少王公贵族子弟梦寐以求而不得的机缘!
石长生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
慕容子尧也是微微一怔,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看向石长生,少年眼中只有惶恐、茫然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喜,并无半分狡黠与贪婪。再想到陛下“培养新锐力量对抗三界动乱”的深意,以及此子身负的那一丝纯净仙缘…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赵煊廷深深一躬:“臣,领旨!必不负陛下所托!”
他转身,走到仍跪在地上、不知所措的石长生面前,声音依旧沉稳,却少了几分朝堂的威严,多了几分师长般的肃穆:“石长生,陛下隆恩,赐你仙缘道途。从今日起,你便是我慕容子尧的关门弟子。入我门下,需谨记三点:一,忠君爱国,护佑黎民;二,勤修苦练,不得懈怠;三,持身以正,不得作恶!你可能做到?”
石长生如梦初醒,巨大的惊喜和沉甸甸的责任感同时涌上心头!他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声音带着颤抖却无比坚定:“弟子石长生,拜见师尊!弟子一定谨遵师命,刻苦修行,不负陛下隆恩,不负师尊教诲!”
“起来吧。”慕容子尧虚扶一下,一股柔和的力量将石长生托起。他接过内侍早已准备好的、由万年寒玉制成的药匣,小心翼翼地将那散发着七彩霞光的九窍冰芝放入其中,彻底封存其磅礴生机。然后,将药匣郑重地交给一旁肃立的影卫首领。
“将此仙药,速速移交已在宫外等候的钱氏公主与龙骧卫。告知她们,星移符通道已稳定,可即刻启程前往辛帅大营!此物关乎北疆存亡,不容有失!”
“是!”影卫首领双手接过玉匣,如同捧着整个王朝的希望,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赵煊廷看着这一幕,微微颔首,对慕容子尧道:“此间事了,慕容卿,带你的新弟子下去吧。皇城大阵与星象观测,仍需卿时刻留意,尤其是…那些隐世宗门的动向。”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观星阁外深邃的夜空。
“臣遵旨!”慕容子尧领命,带着依旧如在梦中的石长生,离开了观星阁。
观星阁外·回廊
夜风微凉,吹拂着石长生滚烫的脸颊。他亦步亦趋地跟在慕容子尧身后,看着师尊挺拔如山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敬畏与憧憬。
“师尊…”石长生鼓起勇气开口,“弟子…弟子什么都不懂…”
慕容子尧脚步未停,声音平静地传来:“不懂,便学。修行之路,首重心性。你今日于危难中护持仙药,于帝王前不失本心,已具修行之基。明日卯时,来观星台寻我。先教你引气入体,打熬筋骨。”他顿了顿,语气微凝,“记住,你今日所得仙缘,是福亦是劫。人间将有大乱,唯有自身强大,方能守护你想守护之人。这条路,注定不会平坦。你可想好了?”
石长生看着手中残留的、来自九窍冰芝的微弱暖意,想起病榻上的母亲,想起昆仑冰隙中的奇遇,想起朱雀大街上的惊魂…他用力握紧了拳头,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弟子想好了!请师尊教我!弟子不怕吃苦,不怕危险!我要变强!”
慕容子尧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不再言语,身影融入回廊的阴影之中。石长生深吸一口气,望着满天繁星,感觉一个全新的、充满挑战与希望的世界,正在自己眼前缓缓展开。
汴梁城·某处隐秘的观星楼顶
五行天宗的青衣老者与另一位黄袍老者,遥望着皇宫方向那冲天而起、随即又迅速消失的传送星辉(钱氏公主与龙骧卫通过星移符离开),脸色阴沉如水。
“慕容子尧…还有那皇城大阵…”青衣老者声音带着忌惮,“没想到赵煊廷对此子如此看重,竟让他得了仙缘,拜入慕容门下!”
“哼,仙药已被送走,再想夺取难如登天。”黄袍老者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不过…那叫石长生的小子,身负昆仑仙缘印记,又被慕容子尧收为弟子…这本身,何尝不是一种‘仙药’?若能得其精血魂魄,或可炼出‘引灵丹’,助我等感应天地灵物…”
青衣老者眼中精光一闪:“你是说…?”
“慕容子尧护得了他一时,护不了他一世!修行路上,步步杀机…派人盯着,等待时机!”
夜色下的汴梁,暗流并未因仙药的离去而平息。围绕着新生的“仙缘”石长生,新的风暴漩涡,已在悄然酝酿。而远去的星辉,正载着治愈的希望,飞向烽火连天的北疆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