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泽铭看着不远处的男人,内心各种情绪交织着。
见到男人时恨不得将其撕碎,见不到时阿散和男人的身影总是挥之不去,成为他活下去的精神支柱。
若说程散是纪泽铭的白月光,那么面前的人算得上纪泽铭的心头血。
又恨又爱。
程散坐在沙发上,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领口别着一枚红宝石胸针,衬得他肤色愈发白皙。
修长的手指正翻着一本书,姿态疏离又优雅。
冷冽的眉眼,淡色的唇,连皱眉的样子都像是精心设计过的冷淡美感,自带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饿了吧?”程散抬眸看了眼纪泽铭,拍了拍手。“吃点东西,我可不想我的宠物刚到手就饿死了。”
门外立刻走进来两个穿着佣人服饰的中年女人,她们低着头,目不斜视,将一个精致的餐盘放在床头柜上。
餐盘里是精致的早餐,三明治煎得恰到好处,煎蛋的边缘微微焦脆,旁边还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和一小碟水果。
“吃吧。”程散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如果你不吃,我不介意让人亲自喂你。”
程散笑了,笑起来时左边嘴角有个浅浅的梨涡,偏偏眼底没有丝毫温度。
那笑容在他精致的脸上绽开,竟有种惊心动魄的美,只是那美丽之下藏着的危险,只有纪泽铭能感受到。
纪泽铭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他昨天晚上就没吃东西,折腾了一晚上,早就饿了。
可他就是不想吃程散准备的东西,不想向男人低头。
程散像是没听到他的腹鸣,吃完三明治,又拿起一杯牛奶,用勺子轻轻搅动着。“纪泽铭,”
他突然开口,声音平淡无波,“你知道吗?我养过一只狗,和你一样倔强。”
纪泽铭表面平静,实则竖立耳朵倾听,不可否认他对男人的事情有强烈的好奇心。
“它总是想逃跑,”程散继续说,眼神飘向窗外,像是在回忆什么,“第一次逃跑,我打断了它的腿。第二次,我割掉了它的指甲。第三次……”
他停顿了一下,侧头看向纪泽铭,浅淡的瞳孔里没有一丝温度,“它死了。”
完全是为吓唬纪泽铭而现编的故事,但谁让程散表现的太真实,在场没一个人怀疑程散话语里的真实性。
纪泽铭的身体猛地一僵,手脚不由自主的往被子里缩了缩。
他现在并不想回到残疾生活去,好不容易恢复,因为失去过所以格外珍惜。
程散笑了笑,将牛奶递到他面前:“所以,你想试试吗?是断腿,还是掉指甲?”
纪泽铭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疯狂和残忍,他明白这个人说的是真的。
他不是在吓唬他,他是真的会这么做。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谓的尊严,最终,他还是挣扎着坐起身,脚踝上的链条随着他的动作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纪泽铭颤抖着伸出手,接过那杯温热的牛奶。
指尖触碰到杯壁的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手抖得有多厉害。
“乖。”程散满意地笑了,戴着手套的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却让纪泽铭觉得头皮发麻。
他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喝着牛奶,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暖不了他冰冷的心,他知道,从他接过这杯牛奶开始,有些东西就彻底不一样了。
食物的味道其实很好,用料考究,口感细腻,但纪泽铭却吃得味同嚼蜡。
他的反抗,在绝对的力量和疯狂面前,不堪一击。
纪泽铭用完早餐,佣人们把东西收走,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过来。”程散的声音不容置疑,伸手朝纪泽铭招了招。
纪泽铭浑身一僵,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小铭的眼睛真漂亮。”程散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眼睑,动作温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珍宝。
“不听话的宠物会受到惩罚,这双眼睛很适合……做成标本。”
说着冰凉的匕首轻轻挑起纪泽铭的下巴,迫使他抬头与自己对视。
“我……”纪泽铭试图服软,却被程散用匕首抵住眼角,冰凉的触感让他瞬间噤声。
“嘘——”程散的指尖轻轻摩挲着他颤抖的唇瓣,眼神里带着一种审视物品般的冷漠,“我不喜欢不听话的宠物。”
纪泽铭看着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戾气,知道自己不能再反抗,他咬着牙,一步一步挪到程散面前。
脚踝上的链条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他屈辱地低下头。
他知道自己现在没有反抗的资本,只能忍。
“跪下。”程散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纪泽铭的身体猛地一颤,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程散:“你说什么?”
“我说,跪下。”程散重复道,眼神冰冷地看着他。
“我做不到!”纪泽铭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眼眶瞬间红了,“你不要太过分!我是人,不是你的狗!”
“是不是,不是你说了算。”程散似笑非笑的看着垂死挣扎的纪泽铭。“是我。”
最终,纪泽铭的膝盖一软,“咚”的一声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膝盖传来剧烈的疼痛,但远不及心口的屈辱和绝望来得猛烈。
他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受控制地砸落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他的反抗,他的尊严,在这一刻,被彻底碾碎。
程散像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纪泽铭柔软的头发,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温柔。
他拿起一条项圈,缓缓扣在了纪泽铭的脖子上。
冰凉的金属触感传来,伴随着铃铛清脆的响声,像一道耻辱的烙印,刻在了他的身上。
程散站起身,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眼神里带着几分愉悦。“还不错。”
他低声赞叹,指尖轻轻拨动着项圈上的铃铛,“以后,小铭走到哪里,我都能知道你的位置,也不怕走丢了。”
纪泽铭抱着程散的腿,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泪不停的滴落。
哭的像个孩子,无助的想寻求庇护,他痛恨眼前的男人,但他此刻却是他崩溃绝望中唯一能依靠的存在。
他不断地恨他,真心真意,完完全全地惧他,但每时每刻在这种恨的下面,闪烁着爱和……疯狂,
极其真心的爱和……疯狂。
——
她不断地恨您,真心真意,完完全全地惧您,但是每时每刻,在这种恨的下面,闪烁着爱和……疯狂,极其真心的无限的爱和……疯狂。
——陀思妥耶夫斯基《群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