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见鬼-琴酒盯着日难-琴酒手里那团毫无干劲的银灰色猫饼,内心天人交战,反复质疑这个总部的评判标准和强者画风时,又一个身影出现在了行动部门口。
来者同样是一头醒目的银色长发,但气质却与在场的两位琴酒截然不同。他穿着一身简约但质地非凡的白色服饰,步伐轻盈,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飘忽的优雅。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双手各提着一个精致的、闪烁着微弱禁锢符文的笼子,而每个笼子里,都关着好几只正在疯狂冲撞、吱吱乱叫的——老鼠?
不,仔细看,那并非真正的老鼠。它们的身体是由浓稠的、不断翻滚的黑色能量构成,只有外形被强行塑造成了老鼠的模样,猩红的眼睛里充满了疯狂与混乱,正是污染核心的特征!只是不知出于何种恶趣味,被人用强大的规则之力硬生生捏成了这副尊容。
来人正是神明-琴酒。他刚完成一个清扫任务回来,除了基础积分,超额击杀的污染核心也能兑换额外奖励,他是来登记领赏的。出于猫科天性里那点小小的顽皮,他顺手就把这些战利品塑形成了自己最熟悉的“猎物”形态。
看到门口的日难-琴酒,神明-琴酒因为双手都提着笼子,便自然地晃了晃身后那条纯白的、毛茸茸的尾巴尖,算是打了招呼。他头顶同样竖着一对纯白的猫耳,与黑泽明的银灰形成对比,此刻正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抖动。对于旁边那个散发着新人气息、脸色变幻不定的我见鬼-琴酒,他只是随意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又一个想进行动部的新人琴酒嘛,他懂。总部刚觉醒的琴酒,十个里有九个半一开始都冲着行动部去,心高气傲,觉得自己一身本事合该大杀四方。虽然他自个儿刚觉醒那会儿没这想法,纯粹是觉得抓“老鼠”(各种意义上的)比较好玩,才慢慢混成了行动部的常客。严格来说,他也不算传统琴酒,他是被自家世界的神明从小养大的家猫,性格本就温吞懒散,叛逆期跑出去体验生活,凭借被神明养出来的超标实力阴差阳错成了组织王牌。在他认知里,杀人也好,清理污染也罢,都跟抓老鼠、扑鸟雀没区别,反正人类在他眼里也就是各种不同品种的“野生动物”,只有他是神明的专属猫猫。
日难-琴酒看到神明-琴酒,尤其是他手里那两笼子吱哇乱叫的“污染老鼠”,再瞥一眼旁边脸色更加精彩的我见鬼-琴酒,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天助我也”的感觉。他举了举手里依旧提溜着的、半睡半醒的黑泽明,算是回礼,内心那点被命运家氛围浸染出的恶趣味开始悄悄冒头:看来今天,是注定要把这位新来的同位体给忽悠瘸了啊。
黑泽明被这细微的动作惊扰,再次勉强睁开一条眼缝,看到是熟悉的神明-琴酒,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又慵懒的:“喵~” 算是问候。
神明-琴酒很有礼貌,即使双手提着笼子,也微微颔首,回了一声清晰温和的:“喵。”
两只猫(?)就这么旁若无人地用猫语交流了一句。
我见鬼-琴酒:“……”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有点过载。先是一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懒猫被宣称是行动部顶尖高手,接着一个猫耳猫尾的小鬼被指认为行动部排名前十,现在又来了一个提着“老鼠”、明显也是猫科特征、还和那只懒猫用猫语打招呼的琴酒……
难道……在这个见鬼的总部,想进行动部,真的需要先去做个种族变更手术,把自己变成猫吗?!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耳朵的位置,是正常的人类轮廓。一股荒谬绝伦又带着点绝望的情绪,如同冰冷的潮水,慢慢淹没了他的认知。
他这边内心狂风暴雨,却不知自己已然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不远处,通道的拐角和一些视觉死角的规则屏障后面,早已蹲守了一批闲得发慌的“街溜子”。
“噗——你看那新来的小琴酒,脸都快绿了!”一个顶着松田阵平外貌、但气质更加不羁随性、代号樱花-加拿大的青年,正毫无形象地和同伴分享着一包用规则凝聚的、闪烁着樱花光斑的“瓜子”,“日难家的那个平时看着挺正经,忽悠起新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啊。”
他旁边的萩原研二同位体——樱花-田纳西,则拿着个留影水晶,笑得见牙不见眼:“这可是珍贵资料!新晋界主家的顶级杀手被‘猫猫战神’理论冲击到怀疑人生的现场记录!回头卖给情报部或者直接卖给‘我见鬼’家那个小界主,肯定能赚一笔!”
他们俩,连同其他几个同样无聊到长毛的总部居民,早就用规则隐匿了自身,乐呵呵地围观了全程。从日难-琴酒出现,到“猫”字出口,再到提猫举证,指认猫耳柯南,最后神明-琴酒提着“老鼠”华丽登场……这剧情跌宕起伏,要素过多,简直比商业街最新上映的荒诞剧还有趣!
他们很清楚,以日难-琴酒的实力和作为命运家成员的“历练”,早就发现了他们的存在。但命运家的人嘛,早就被他们家那个焦点(丢人)中心管理者锻炼出来了,对于被围观有着极高的免疫力,只要不上去打扰,他们基本懒得管。更何况,日难-琴酒自己似乎也挺乐在其中(虽然表面看不出来)?
日难-琴酒的确早就感知到了那些隐藏在规则后面的“吃瓜群众”,他甚至能隐约听到樱花-加拿大那家伙压抑不住的低笑声。但他毫不在意。反正丢脸的不是他(他坚决认为丢脸的是他手里这只猫和刚刚路过的猫耳小鬼,以及现在这个提老鼠的猫男),而且看着这个一脸傲气的新人同位体世界观崩塌的过程,确实……有点解压,有点好玩。这大概就是近墨者黑吧,他面无表情地想。
神明-琴酒完全没在意门口的暗流涌动,他提着两笼子吵嚷的“老鼠”,径直走进了行动部登记处,准备用这些“战利品”换取他心仪已久的一款来自某个魔法宇宙的、据说能自动调节温度的猫窝。
门口,再次只剩下日难-琴酒、他手里提着的猫饼、以及世界观正在艰难重组中的我见鬼-琴酒。
日难-琴酒看着眼神放空、仿佛在思考“猫生”的我见鬼-琴酒,觉得今天的“日行一善”额度已经严重超标。他不再多言,顺手把黑泽明重新挂回自己脖子上——动作熟练得令人心疼。银灰色的猫咪一回到熟悉的位置,自动调整了一下姿势,脑袋一歪,秒睡,呼噜声再次响起。
“后勤部在三楼东侧,报名处门口有引导光屏。”日难-琴酒最后丢下一句,算是给这位迷茫的同位体指了条明路,然后便提着他的手提箱,迈步走进了行动部,去送他的物资了。
留下我见鬼-琴酒独自站在原地,耳边仿佛还回荡着老鼠的吱吱声、猫咪的喵喵声,以及内心某些坚固东西碎裂的声响。他抬头,望了望行动部那闪烁着冷光的大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骨节分明、适合握枪的手……
难道,他这把注定染血的锋刃,最终真的只能归于……后勤的鞘中?
不远处规则屏障后,啃“瓜子”的樱花-加拿大碰了碰同伴:“喂,田纳西,赌不赌?我赌他坚持不了一个月,就会出现在后勤部新人名单上。”
樱花-田纳西嘿嘿一笑:“我赌两周!输了的人包对方下一个月的酒钱!”
围观群众的恶意(和赌注),我见鬼-琴酒暂时无从知晓。他只是在总部充满荒诞色彩的现实中,第一次如此深刻地,开始审视自己未来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