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卷
第一章：新桃旧符
知更鸟啄破井中倒影的瞬间，林悦发现新栽的桃树枝头结了枚青铜钱状的果实。
果实坠地的脆响惊动了柜台后的竹影，她手中的算珠突然粘在一起，变成个迷你小铜人，正手舞足蹈地比划着突厥刀法。
\"看来有客人要来了。\"
林悦的银簪自动飞出，在门框上划出三道刻痕，
最深的那道渗出带着茉莉香的树脂。
西市方向突然传来马蹄声，却是倒着奔跑的驴车，
车辕上坐着对双胞胎侏儒，
一个穿着道士袍啃烧鸡，一个裹着袈裟吃狗肉。
\"无量天尊！\"
\"阿弥陀佛！\"
两人同时跳下车，撞在一起时竟发出铜钟相撞的轰鸣，
震得香铺门楣上\"悦来\"的\"来\"字掉了下来。
竹影的铜人突然跳到林悦肩上，用芝麻大的小刀割下她一缕发丝，甩向那双胞胎。
发丝在空中变成捆仙绳，
却在接近时被道士的鸡骨头和和尚的狗肉同时击中，
化作青烟组成四个大字：\"要打便打\"。
\"妙啊！\"
道士甩着油腻的拂尘，突然从袖中掏出个会喷火的青铜蛤蟆，正对着香铺招牌呲牙咧嘴。
和尚的念珠自动散开，每颗都变成迷你降魔杵，
在空中摆出北斗七星阵，勺柄正指后院那口\"归墟\"井。
林悦的银簪突然变软，如灵蛇般缠住蛤蟆喷出的火焰，
反甩回去时竟化作三百支火箭。
道士怪叫着跳起，道袍下飞出七只机关乌鸦，
每只都叼着张爆破符，鸟喙开合间吐出蜀地方言：
\"先人板板！\"
竹影突然把算盘往地上一摔，所有算珠弹起变成铜钱阵，
将爆破符全部吸入钱眼，在虚空炸出朵朵烟花。
烟花散去时，和尚不知何时已摸到柜台边，
正偷偷往茉莉香粉里掺大蒜末，嘴里还哼着歪调：
\"般若波罗蜜多，不如狗肉火锅...\"
\"这位大师。\"
林悦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手中的银簪变成汤勺，
从和尚后颈衣领里舀出三颗醉仙楼的卤花生。
道士见状大怒，
拂尘甩出漫天鸡骨头，每根都化作白骨箭，
箭头上还挑着张欠条，落款竟是三百年前的黑影。
竹影的铜人突然膨胀成丈二金身，
张口吞下所有骨箭，打个饱嗝吐出张字条：
\"赊账者死\"。
后院井水突然沸腾，浮上来的不是水桶，
而是个锈迹斑斑的青铜匣，匣面雕刻着双胞胎年轻时的模样。
\"师弟！师兄！\"
两人同时扑向匣子，却在触碰时被弹开，
道士的假发套挂在井沿，和尚的假戒疤飘在水面。
林悦的银簪自动插入锁眼，转动时发出的不是机括声，
而是小竹当年教她们唱的童谣。
匣子弹开的瞬间，里面飞出三百只机关蝗虫，
每只背上都刻着\"墨家\"二字，复眼里映着不同时空的战争场景。
\"墨家机关术！\"
竹影突然撕开账本，纸页化作盾牌挡住蝗虫，
墨字浮空变成《孙子兵法》的\"火攻篇\"。
道士终于扯下烧焦的假胡子，露出年轻俊朗的脸：
\"贫道墨非，这是我师弟释好吃，特来取回师门至宝。\"
和尚悻悻地从井里捞起泡发的狗肉：
\"阿弥陀佛，
施主偷我墨家机关匣三百年，利息该算多少？\"
林悦突然轻笑，指尖在柜台敲出《霓裳羽衣曲》的节奏，
后院桃树突然疯长，枝条缠住所有机关蝗虫。
桃叶化作翡翠小刀，精准地拆解每只蝗虫，
零件落地时拼成张地图，指向长安城地底的墨家遗迹。
\"不是偷，是保管。\"
竹影的铜人突然口吐人言，声音竟与李淳风一模一样，
惊得双胞胎直接跪地。
墨非的拂尘突然变成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后指向林悦锁骨，
那里正浮现出墨家巨子的火焰纹。
释好吃的降魔杵掉在地上，砸出个\"卍\"字形的坑：
\"完犊子，
师父说的有缘人真特么是个娘们。\"
香铺的地板突然下陷，露出条青铜甬道，
壁上灯盏依次自燃，照出尽头处巨大的机关玄武。
玄武背上的石碑刻着：
\"非巨子不可启，启则天下动\"。
墨非突然掏出个酒葫芦狂饮，喷出的酒雾在空中组成星图：
\"师姐，你可知这里面锁着什么？\"
林悦的银簪突然发出龙吟，簪身浮现细密文字，
正是《墨子》中失传的\"非命\"篇。
释好吃突然把狗肉抛向机关玄武，
肉块在半空被无形之力切成三百片，每片都精准落在灯盏里。
\"看好了！\"
他扯下袈裟露出满背机关纹，
皮肤下凸起的齿轮开始转动，与玄武甲壳上的纹路完美契合。
甬道突然剧烈震动，两侧墙壁伸出无数青铜手臂，
每只都握着不同的奇门兵器。
竹影的铜人突然解体，零件飞向最近的兵器，
眨眼间组装成小型投石机，将墨非的酒葫芦射向玄武眼睛。
\"轰\"的一声，玄武张口吐出个水晶球，
球内悬浮着微型长安城，每个坊市都标记着机关陷阱的位置。
林悦突然跃起，银簪在水晶球表面刻下\"悦来\"二字，
整个球体突然软化，变成张人皮地图。
地图背面的刺青正在蠕动，组成小竹留下的字迹：
\"巨子令在归墟井底\"。
墨非和释好吃同时扑向水井，却在井沿撞在一起，
道士的罗盘卡住了和尚的念珠。
\"让开！\"
竹影突然甩出账本绳索，捆住两人甩向机关玄武，
正好撞开腹部的暗格。
暗格里躺着枚火焰状的玉佩，正是墨家巨子令，
此刻正与林悦锁骨上的纹路遥相呼应。
释好吃突然掏出个油腻的鸡腿，郑重地递给林悦：
\"师姐，
师父说谁找到巨子令就给他啃鸡腿。\"
墨非的拂尘自动拆解，变成把青铜钥匙：
\"这是机关城的钥匙，里面锁着比星辰坟场更可怕的东西。\"
林悦接过钥匙的瞬间，后院桃树突然全部开花，
每朵花蕊里都坐着个拇指大的小墨非和释好吃。
他们齐声喊道：
\"墨守成规，不如掀桌！\"
声音震得香铺所有香料罐同时爆开，混合的香气在空中组成作战图。
竹影突然将算盘抛向空中，珠子化作三百个铜人士兵，
每尊都摆出不同的武术起手式。
\"要热闹了。\"
林悦轻抚银簪，
簪尖滴落的不是血，而是带着火星的机关润滑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