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茅房上这么长时间？”
另一边，季母在骡车上等了许久不见钟宁回来，忍不住皱了皱眉：
“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了吧？”
季尘静静坐在前面，想起钟宁下去时，从地上捡起两个石子跑开了的场景，嘴角微微上扬：
“不会有事的。”
又过了会儿……
“娘，掉茅茅了？”
小季媛歪头，季谦弹了下她的小脑袋瓜：
“别胡说。”
“就是，掉茅坑的可不是我，”钟宁拉开车帘，喜笑颜开：
“婆婆给你说个好事，我刚才回去看到季老头掉粪坑了，全村人都在嘲笑他呢！”
“真的？！”
季母一下坐起来，头撞到车顶发出“嘶”的一声，脸上仍是兴奋的神情：
“果然人贱自有天收！可惜我没看着。”
“没事，等你回去肯定很多人给你“报喜”，不过你可别说我瞧见了，不然人家指不定怎么往咱家身上泼脏水呢！”
“那肯定，我又不傻。”
季母犹豫了一下，又小声问钟宁：
“不是你弄的吧？”
钟宁面不改色：
“你觉得可能吗？我怎么把他弄粪坑？推进去还是搁外面大吼一声把他吓进去？”
“也是，哎呦，我可太想回去看看了，心里都刺挠。”
钟宁正在跟小季媛翻花绳，闻言：
“你回去也行，反正我爹娘现在想看到的也不是你。”
季母瞪了钟宁一眼：
“会说话吗？不去那可是丢礼节的事儿，我可不能让小尘丢人。”
“你可真是个好娘亲。”
“你讽刺我？”
“怎么会？我这话不能更真心了。”
钟宁觉得季母这个娘当的是真的很合格，一个寡妇辛辛苦苦把孩子拉扯大不容易，力排所有困难供他读书更是不容易。
为了他方方面面遵守礼节，甚至为了不影响他的前程不与老季家人争辩，任凭他们骂，这怎么不是一个顶顶好的娘亲呢？
“你知道就好！”季母轻声哼哼，转头嘴角都快咧天上了。
——
小王村村东头。
“老宏啊，锄头还给你。”
钟远宏抿着烟杆子点了点头，那村人又多看了他两眼，小心翼翼地问：
“你家女儿女婿还没过来啊？”
提到这事，钟远宏脸就绿了：
“谁要他们来？我早说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不要她回来，她现在过得怎么样我也不关心。”
“啧，你就嘴硬吧你！要我说你也是个牛脾气，他们不来你不会过去啊？
你女婿现在可是秀才公，你听说过咱们这十里八乡有秀才公吗？还是第一名的秀才公。
要是我，我当天就去道喜了。人家不高兴归不高兴，但你这个岳父去了可是能实实在在讨到便宜的！
这亲认好了，那以后谁不高看你老钟头一眼？你这人就是好面又皮薄。”
钟宏远不言，只是一味地抽烟杆子。
他心虚也不好直说。
女儿嫁出去三日回门那天女婿的脸色他看在眼里，后面亲家母过来“退人”，他们也是门关的紧紧的，一声不敢应。
如今女婿做了秀才，别说指着他来报喜讯，送好东西了，他不来报复已经很好了。
钟宏远还有一点担忧的，女婿现在成了秀才，有本事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把他那个好吃懒做、脾气还差的女儿赶出去。
赶出去那活阎王跑回来自己又该怎么办？
钟宏远就两个孩子，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女儿五岁的时候才有的儿子。
小时候这个女儿玉雪可爱的，他也喜欢的很。
只是儿子毕竟是家里的根，他免不了要多花些心思。
结果女儿长大了天天说他们两口子“偏心”，干活要和弟弟比着干，拿钱也要和弟弟一样多，有时候骂她两句她就耍横，在地上打滚、掀桌子。
气不过想打她，她就鬼哭狼嚎地把村里人都叫唤来，甚至还要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她这样谁还敢拿她怎么样？
所以当不明真相的季母上门替儿子求娶他姑娘的时候，他真恨不得抱着这个救星大哭一场。
后面季家闹得鸡飞狗跳的事儿他也没少听说，现下季尘有本事了，他的担忧可比高兴多的多。
老天保佑，他姑娘可千万不要被休啊！
正想着，外面传来车轮在地上滚动的声音，村人好奇地探出头，随即瞪大了眼睛：
“老宏啊，你，你的好女婿来了！”
又听见“砰咚”一声，村人掉转头，就看见钟宏远一屁股坐地上，又赶忙起身：
“快！快关门！”
“关门干嘛？”
村人的疑惑与脆生生的女声一起响起，钟宁探出个脑袋来，对着她这个便宜爹露出相当甜美的笑容：
“爹，你最最最爱的姑娘回来了？你不开心吗？”
很快季尘的身影也出现在门口，对方躬身道了一句：
“岳父，好久不见。”
钟宏远：……我想哭可以吗？